弗列格通再一次漫步在牆下，穿著一件蒙著灰塵的黑大衣。天色剛剛破曉，巡官方才停止巡夜，他終於可以慢慢走在走廊裡。

　　他拖著這一身不太輕的零件，還有一具疲勞的軀體，像一塊黑墨融化在昏沉的清晨裡。過了不久，他又從一個過一人的小道費力地鑽進城裡。

　　獅城還是老樣子，髒亂差。好像走在街上，就會有個酒鬼揍你一拳。不過，住久了，居民自然也適應了。每一個移居到別的城的人基本上都會懷念獅城。為什麽呢?因為相對而言獅城不會給人太多刺激。換句話說，不會讓他們直視太多自己的痛苦。

　　弗列格通不會在意那麽多，他只是平凡地活著而已。

　　不知在思考裡躲避了多久，他走到一扇毫不起眼、斑駁的大鐵門前。一個面相不善的禿頭把一大串丟給他。他接住後，那人就不知道去哪了。弗列格通向有光的地方走去，又到了一個沒那麽怪的門前。“弗列格通我知道你在門口。”一個年輕人的聲音從門縫裡擠了出來。“艾默裡，你不用這麽大聲。”弗列格通累得腦子要炸了，勉強地答應一下。“你是找不鑰匙嗎?”一個戴無鏡片眼鏡的人開了門。他開了門然後不急不躁地走回去。這個人就是艾默裡。

　　早在小時候，他們兩個就認識。他也是弗列格通的金主，就是他勸弗列格通去扒內城門上的零件。也許過不久他又讓弗列格通去幹別的工作。按艾默裡自己的話中，他的關系網覆蓋全城，因為他趕上了一趟時代的末班車。弗列格通不相信他的鬼話，但是艾默裡說的有些事情的確是事實。

　　“這些，你要的。”弗列格通把一個包裹放在靠艾默裡近的位置，然後癱在一個上一任住戶留下來的沙發上。

　　“當騎牆派果然很辛苦吧。”艾默裡就坐在房間的盡頭，調著那個他自製的機械產品。“我給肯陶爾傭兵團寫過信，應該等他們回城裡就可以收到。他們頭頭，那個什麽奇隆，給我說你符合標準。”

　　“那意思是我也要出城?”弗列格通絕望得不行，他潛意識裡加入傭兵團就是自殺。

　　“我會讓奇隆把你安置在城裡的。”艾默裡過去把包裹拿起來“習慣吧。你不可能這麽客觀地活著。”

　　艾默裡又走回去，把零件撒在桌上。“你這零件型號不太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