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仰天打了一個哈哈,搖了搖頭道:“老頭兒,你還真夠可愛的!
好,七分力就七分力吧!
用十成力也還不晚,你這後輩都在,若是輸了,可就難看了!”
趙洪霖也以為顧澤,這一掌幾乎是全力而發了,所以才敢如此狂言。
殊不知顧澤適才這一掌,也只是發力三分,留力七分。顧澤如果發四留六,這一掌之下,趙洪霖必然吐血受傷。
“降龍十八掌”之所以在金系世界有“天下第一掌”之美譽,不單純在於其掌勢剛猛無鑄。而是料敵機先、攻敵破綻,最重要的根本,便是行有余力,力道永遠不可使盡。
只有體內預留力道,永遠多於打出去的力道,遇到真正高手時,才能隨機應變,立於不敗之地。
如果體內不留余力,或者預留力道太少,敵人在力道使盡之時,此時你舊力剛去、新力未生,人隨便使點巧勁,出掌之人就吃了大虧。
畢竟能被“降龍十八掌”招呼的,也都是武學高手,人家未必比你懂的少。
故而這門掌法雖然招數簡明,可掌法精髓在於發力技巧,千變萬化,無所定項。
就算是同一招,無論是“亢龍有悔”還是什麽“潛龍勿用”等等。打出的掌力,力道如何控制,內勁如何外爍,或是直送或是橫拉,根本沒有定數。
而具體使的何種力道,只有自己方知。
敵人從招數上根本看不出來,對方是如何發掌用力的,只有接觸到了掌力,方能清楚。
故而這門掌法只要練到了家,敵人若想從招式上破了這路掌法,那根本不可能。
而此掌法難處就是在於力道中的收,而不在於發,如果只是一味追求力道強勁,反而落了下乘。
體內倘若不知留有余力,或者對留有余力不屑一顧。認為自己一掌下去,無堅不摧,無固不破,哪需要留什麽力。
這種錯覺時間一長,也會習慣成自然。
若是遇上真正高手,一掌打不死人家,對方在出掌之人,力道使盡的一刹那,就能捉到破綻破招。
到時出掌之人,必然身死道消!
所以“降龍十八掌”的正確使用方式,永遠是體內留力大過出力。也就是一個“悔”字,剛盈不可久,悟透了這個“悔”字,降龍十八掌,才算是真正的妙用無窮。
以顧澤來看,無論一個人有多厲害,有多強大,“降龍十八掌”中,先讓自己處於不敗之地,再尋機破敵的理念,永無止境、永不過時。
顧澤雖得系統灌輸,可畢竟是初次施展此掌法應敵,所以盡量將敵人估計的強一點,也最保險。
當然如趙洪霖這等人物,直接施展重手打死,也有些浪費。得讓他發揮完所有價值,這才叫物盡其用。
念及此處,悠然道:“趙洪霖,本公子看你年老,才不乘勢進招,你若再走神,可莫怪我不講武德,乘人之危了!”
到了此時,趙洪霖其實正在尋思,是不是能想辦法,與顧澤化乾戈為玉帛。
畢竟在他眼裡,兩人也沒多大的仇啊!
可一聽這話,頓時心神回轉,隨即眼神中射出一絲厲芒,打量顧澤一番,見他雖然神色悠然,可眼底的那股殺機,從未消逝過。
隻覺自己若是再想什麽有的沒的,恐怕今天真到頭了。
當即一聲長嘯,突然縱身而起,好似鶴舞九霄,來勢凌厲,狂飆般落了下來:“哈哈,那老夫還得承你情了!
那我們就來看看,
我這老朽能否拿住你這年輕人!” 隨著他的身形落下,一股無形氣勁,激的周圍氣流哧哧作響。
他這招無形擒拿手,真氣噴湧而出,籠罩方圓兩丈之內,仿佛毀天滅天地一般,轟然落下。
顧澤見此也是精神一振,大喝道:“那就看看我們誰的爪功更勝一籌!”
隨即施展“摧堅神爪”儼然上擊,一時之間,四爪相擊,勁氣四散。
兩人一老一青,一天一地,出手如電,直如飛鷹搏老兔。
他們都是真罡境的修為,這爪法使將出來,手上猶如拿著一件無形兵刃,插,撕,抓,來回變幻,氣流如刀,地面青磚地面,滿是溝壑,猶如被挖撅了一遍。
聚在門外的眾人,目不轉睛,生怕露過一招半式,引起終身之憾。
趙洪霖本家功夫,最重氣勢,氣勢佔優,招式便能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來,源源不斷。
他也是機緣過人,年輕時所食異獸內丹,讓他一生受用,一身功夫不以年老體衰,而有絲毫減弱。
在武學上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走到了趙家先輩沒人到過的境界地步。
此時他高居臨下,與顧澤相鬥,借力幾個盤旋,身在半空,好似蒼鷹尋食,欲要逼出顧澤破綻,好一擊必殺!
他一生精修武學,身法快捷固不待言,招式之變化更是疾逾閃電。
可任他爪出如風,也不知對方使的什麽爪功。自己每爪抓出,對方竟然都是後發先至,那雙手爪好似在那裡等著自己。
眼見自己尋摸半晌,顧澤哪有絲毫破綻給他。他此時已經足不點地,一口氣出了十數招,卻沒佔的絲毫上風,隻覺胸悶氣促,血湧面頰,不由心想:“我畢竟年老,不如這小子有常力,時間越久對我越不利!
既然沒有破綻,也只能製造破綻了!”
心下一橫,左爪好似探竿影草般,透將過來,朝顧澤當頭罩落,又不待爪勢使老,變爪為掌,崩雲裂石般拍擊而來。
趙信、趙詩瑤、趙奕璿等人凝目看去,趙洪霖或抓或拍,爪式中隱含掌法,一招未畢,一招又起,綿綿密密,好似濁浪排空,這等造詣,當真是自己無法想象的境界。
以前覺得自己只是內功未到,武技也是不弱於人,此刻方知自己那真是差的遠呢?
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但見顧澤左進右晃,似進還退,只在對方掌前弄影。
趙洪霖近年來功力大進,掌指間似乎輕飄無力,可是虛虛實實,柔中帶剛,這一招實兼飄雲無影掌和無影擒拿手兩家之所長。
顧澤見他這招功力甚深,低喝一聲:“好手段!”
一個北鬥寸步,閃開正面,斜跨一步,已到他右側,隨即右掌斜揮,向他右腰擊去。 這一掌蘊含真氣,迅捷已極,“呼嗤”一響,看似隨意卻不失凌厲。
趙家眾人瞧得心驚,有人忍不住嘀咕:“他這身法……”
“莫非是大白天見鬼啦?”
趙信自是領教過顧澤步法威力,可他適才是身在局中,沒有余隙細思,而今作為旁觀者,感受又有不同,低聲道:“這等移形換位之法,當真奧妙難測……”
又驀然想到,顧澤好似是在拿自己父親試手,不由擔心起來,大叫道:“爹當心!”
這時正是顧澤一掌拍至的當口,趙洪霖心中一凜,又覺右側勁風凌厲,連忙身子一沉,想要側身躲閃,回掌擋架。
可顧澤這一掌雖非降龍十八掌,可九陰神功乃道家神功,本以謙抑為本,講究後發先製,似柔可剛,逢強則強,是以威力即蘊藏於平淡無奇的招術中。
眨眼間二人雙掌一交,“砰”的一聲響,趙洪霖剛一落地,隻感全身一震,不由自主一個踉蹌,向旁跌出數步,右腰撞在廳中圓柱之上,方才拿住樁子。
這一退之勢帶的柱子,都多了幾道裂口,此時就感右臂劇痛鑽心,氣血難平,喉間一甜,“噗”的一口鮮血已然噴出。
他隨即一抹嘴角鮮血,深吸一口真氣,方才冷然道:“好小子,好厲害。若是比試武功,老夫早該服輸認敗。可……”
他一言未畢,陡然間雙掌一並,跟著大喝一聲,雙掌同時推出,都擊在廳中柱子腰心,“喀喇”一聲巨響,柱子居中折斷。
他自己也借助一推之力,朝著門口電射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