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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龍蛇》雨夜來客
  元統三十年九月初二夜,大夏蜀地暴雨如注。

  暴雨已經連續下了十來天,本就道如天險一般的涼山上更是沒了人跡。

  這十來天,涼山上十好幾株參天的古樹都被暴雨裹挾的狂風吹折了,唯獨半山上一座本就搖搖欲墜的破廟卻是硬生生的挺到了現在…

  破廟中,一個赤裸上身的年輕男子正在暴雨之中暢快的拿著些皂角搓著自己的脖子,腳步卻不停的按照某種奇怪的步伐踏動著,像是在跳著某種祭祀的舞蹈。不遠處,破廟大殿之中一條一人高巨大白色蓬毛,形如白獅的大狗正慵懶的趴在彌勒菩薩坐下不知是不是睡著了…

  王牧平日裡是情願在河裡洗澡的,用他的話說河裡的水衝勁兒大,泡上半個時辰身上多厚的汙垢都能衝得一乾二淨,不像這雨天還得自己用力來搓。

  當然,如果有一個水桶,裡面裝滿熱騰騰的水,自己泡進去那才是最好的…

  “嗷~~”

  突然,遠處一聲如狼嚎卻又比狼嚎高出幾個調門的叫聲透過漫天雨幕清晰的傳到王牧的耳中。

  聽到這聲嚎叫的王牧,立即停下自己看似瘋癲的步伐,定定的看著廟門外那漆黑的山道…

  也就兩三息的功夫,漆黑一片的山道上,竟然突兀的出現了一點光亮。

  那光亮甚至不如十丈之外看熒蟲之光,如此微弱的光,要說是很難注意到的…可是王牧就是注意到了,不僅注意到那點光亮,他甚至還看清了那光亮之中,艱難攀爬山道的人影…

  回頭看了看大殿之中躺在彌勒菩薩像下的白狗,依然是那副假寐的懶散模樣。王牧這才安下心來,繼續踏起了那奇怪的步伐在暴雨之中清洗著身體…

  約莫又過了小半個時辰,那山道上艱難前行的人影這才走到破廟門外。王牧余光這才注意到,來人全身披著蓑衣,蓑衣外面還披著一層油布,盡管裹得嚴實,此刻來人卻也是渾身裹泥狼狽不堪…

  不過,最惹王牧注意的卻不是這人氣喘籲籲的狼狽模樣…而是那人手中掌著的油燈。那油燈卻是被來人毫無遮擋的就這麽舉在暴雨之中,盡管那可憐的火光已經是極其微弱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大雨澆滅一般,卻是一直倔強的跳動著!若是仔細看過去,就會發現,那可憐的火光火苗一直直指向天,微弱的跳動韻律也與當下這狂風驟雨無關,仿佛是一個獨立於世外的東西…

  那人看見赤裸上身的王牧,卻也沒有避諱的意思,只是站在廟門外靜靜的觀看…

  待到王牧踏完最後幾步,完全最後動作。門外來客這才開口讚道“塔山祭靈舞,果然如傳說般神異。兄弟跳得悲壯,一如兩年前今天的塔山…”

  王牧回頭定定看著這個蓑衣男子,就這麽看了半晌也沒有從男子身上看出丁點敵意…於是隻淡淡嗯了一聲,轉身往大殿走去…

  “風大雨大,山路不好走。在下能否也在此處暫避?”蓑衣男子開口問道,語氣中帶著些笑意。

  王牧進了殿門後這才回身答道“這廟又不是我的,聽說沙門菩薩都度人,先生隨意就好。”

  說完,王牧徑直走向那白色大狗,直接坐到大狗的身邊。那白狗十分懂事的蜷了蜷身子把王牧裹了起來。

  蓑衣男子十分懂規矩,進了大殿隻向前了兩步便停了下來,就這麽坐在了地上。雙方保持了一個互有戒備又不用太過於緊張的距離。

  蓑衣男子沒有在意王牧盯著自己的目光,笑了笑把手中的油燈放在身旁。

用指頭撥了撥燈芯,頓時火光便大了幾分。那燈光的范圍把蓑衣男子身周照得明亮卻恰到好處的讓王牧能繼續呆在黑暗之中。  “在下叫梁三日。”蓑衣男子率先開口,語氣中自然帶著笑意…

  “嗯。”黑暗中的王牧只是不鹹不淡的答了一聲。

  “方才外面那隻渾身凶氣的黑狗也是王牧兄弟的牙獸?”

  聽梁三日直接報出自己的名字,並且言語之中明確道出自己有兩隻牙獸。王牧心中咯噔一下,驚訝之余提起了十分的警戒,右手已經握在身後白狗肚子下面的長刀的刀柄。沒有回答梁三日的提問…

  王牧的沉默沒有讓梁三日有任何惱怒,嘿嘿笑了兩聲,又說“王兄弟不用太過戒備,在下千難萬難的來尋你可不是來找你打架的。再說了,在下擅些陣法真要爭凶鬥狠向來也是講究以逸待勞四個字的。”

  王牧手中依然握著刀柄,卻也帶了些笑意的開口問道“先生有什麽事兒?直接說吧。”

  聞言,梁三日點了點頭,把頭上一直滴水的蓑帽摘了下來。王牧這才看清梁三日的樣貌。是一個相貌老實忠厚,三十來歲的漢子…

  “兩年前,莽由,珈藍,金越。三國覬覦塔山鎮守的異界氣運圍攻塔山,以致塔山覆滅,塔山族人流落各地,百不存一…”

  梁三日緩緩說著,口氣平淡至極,像是在背著某些寫好的稿子…

  “咱們塔山企圖獨立世外,一心隻知和異界妖物搏命。身懷寶玉而不投明主,是自取死道先生不必可惜。還是說先生眼下的事情吧。”王牧不由開口打斷,口氣同樣平淡至極…

  梁三日被打斷了話,臉上還是招牌式的笑臉“王兄弟,在下總得把事情前因後果說清楚。長夜漫漫,又沒有別的事情,何不聽仔細說個明白?”

  “說明白自然是有必要的,不過沒有意義的場面話就不用說了。”

  聽到王牧有些冷的話,梁三日終於是收起了臉上的笑意。點了點頭之後鄭重的說到“這兩年,王兄可有聽過您其余同族人的境況?”

  “沒有。”

  梁三日點了點頭“兩年前,塔山全族數萬人,逃出塔山的不過幾百人,如今這幾百人也就是塔山最後的傳承。塔山人氣節高,去不了那屠族的三國,盡數來了大夏。大夏向來也惜才,也為塔山遭遇深感惋惜…如今不少塔山族人也在大夏有了大展手腳的機會。像那南海伏波軍中幾月前剛升衝陣旗官的,一通鐵靈兒。北方平山軍鹿字營的先鋒官,遊山飛寧喲喲。那月下鬼陳庭玉如今更是驚風樓排名第三的殺手…”

  王牧實在是不想再聽梁三日的廢話“他們與我何乾?”

  聽王牧有些不耐煩,梁三日點了點頭,手掌卻向下壓了壓,示意王牧再耐心些“比較巧的是,我背後的事主多多少少都能聽到這些位的聲音。交談間他們倒是提了些他們認為還不錯的塔山同族。而更巧的是,這些人提到的人中,多數都有王兄弟你…”

  王牧輕微的哼了一聲…“我對這些沒有興趣。”

  “在下當然知道王兄弟你對這些沒有興趣,所以也沒有在一年前唐突的來找你。”

  梁三日這話,不由讓王牧心中生出一絲悸動!“你知道我對什麽感興趣?”

  聽王牧發問,梁三日那招牌的笑臉又掛了出來…

  “這兩年,王兄弟沿著這怒蒼江兩岸往返萬裡,而且每在一處城池停留不過三日便匆匆離開。白日進城,夜宿山林,渴飲晨露,饑食山野,一刻不願停歇其中苦累不必言說。有如此心智之人,若不找出其心之所想便想與其交心,無異於癡人說夢。”

  王牧努力的控制著心中的激動,暗自吸了口氣。

  “所以呢?”

  盡管王牧一在控制,可梁三日還是清晰的捕捉到王牧語氣中的那個微微的,象征著激動的顫音,於是語氣放緩,輕輕的說到…

  “所以,我背後的事兒主,花了一年的大心思,前後使了數千兩銀子,用了幾十年的老人情。天不負有心人,一個月前終是找到了那位…叫做應早苗的姑娘…”

  狂喜!王牧抓刀的手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還不等王牧想清楚接下來的應對,梁三日突然加快語速說到“王兄弟與應姑娘自幼孤苦相依為命。其中感情必然深厚得很。所以我背後事主萬萬不敢擅自接觸應姑娘,生怕王兄弟對我背後事兒主有了不好的誤會。事兒主差我這掮客來尋王兄弟之前也是千叮萬囑說明只要與王兄弟交心不可生出芥蒂。可三日私以為,事兒主為了王兄弟的事,所費心思也著實不少。若是有事求到王兄弟頭上,想必以王兄弟為人,也不會負了事兒主的…”

  說著,梁三日手指再次撥動燈芯,燈光陡亮照出了黑暗中的王牧。雙眼帶著笑意,卻是定定的看著王牧,語氣柔和的問到“對嗎?”

  王牧被問得一愣,片刻後這才回過神來。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那是自然,等我見到她,我自然會…”

  還不等王牧話說完,梁三日卻笑著擺了擺手“王兄是那行事不羈之人,況且事兒主眼下有一件十萬火急之事,已然是焦頭爛額…所以還是得先麻煩麻煩王兄弟…”

  王牧聞言冷笑一聲“那我怎麽知道,你背後事兒主就一定是有的放矢的人?”

  聽王牧說完,梁三日哈哈大笑!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擺在身前“王兄弟這兩年似乎都沒心思去關心銀子這種俗物,這裡有五十兩。王兄弟你先收著,若是省著用也足夠王兄弟使用半年有余了。王兄弟明日啟程,半月之後到北地獅泉城逍遙洞來。到時我把細節說與王兄弟聽,若是王兄弟還是覺得不靠譜,大可以自行離開。這五十兩隻當我背後事兒主贈予王兄弟用做繼續尋人的資費。王兄弟意下如何?”

  梁三日言語之中,可說是客客氣氣,做的也是大度容忍。王牧挑不出什麽毛病…可看著梁三日那張和善老實的笑臉,心中就是有些不可名狀的怪異感覺…

  王牧就這麽思考了幾乎一盞茶的時間,梁三日也安靜的等了一盞茶的時間…

  最終…王牧暗自歎了口氣之後開口答道“就依梁大哥所說吧…”

  見王牧終於是答應了,梁三日這才又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那…半月之後,我就在獅泉城恭候王老弟了!”

  說著,梁三日又手撥燈芯,火光複暗。戴起蓑帽,起身抱了個拳。看樣子是要走…

  “梁大哥這天氣還要走?”王牧場面的問了一句。

  梁三日搖頭苦笑“苦命人,有什麽辦法?除了王老弟,還有好多人呢…我不得挨個尋去嗎?只能是希望那些位能如王老弟這般乾脆了…也能省些口水養牙…”

  說完,這蓑衣漢子,擺了擺手。手握油燈徑直走進大殿外的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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