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九卿的突然闖入讓管事一愣,隨後打量了番她的穿著和首飾,還有帶著的幾個身材魁梧的女官,掂量了番,抬著和氣的臉小心說道。
“客人是不是迷路了?這是樂坊後院不供客人參觀,我這就讓人給你們引路。”
對於這種不乾人事的人,俞九卿沒有心思跟他們掰扯, 握著腰間掛著的鞭子直接抽了過去。
這鞭子來得突然,管事避之不及,人被抽得倒向一邊,哎呦哎呦直叫喚,下人忙過來攙扶,那對夫妻則是看到這發展,怕鞭子打在他們身上, 忙後退幾步。
俞九卿看了他們一眼, 見兩人忍不住顫抖,又將視線放在管事身上,冷聲說道。
“不遇天災,不得買賣他人,你們膽子倒不小,青天白日的犯事,還敢折騰出這麽大陣勢。”
挨了一鞭子,再聽到這話,管事明白俞九卿是故意找到這來的了。
每年給縣衙上供不銀子,前些天又給縣衙送去一筆銀子的管事可不怕俞九卿說的這話。
她們樂坊可是交了保護費的,還怕這點小事?
背後有人撐腰,是半點不怵的管事被下人扶著站起來,冷笑著道。
“我還想問你是誰呢?無緣無故打人你又遵循王法了?”
俞九卿沒理會這話,走到沈白祈身邊,旁邊的下人不知道她要幹什麽,但沈白祁是她們樂坊未來的搖錢樹, 不能出事,她忙站在前面擋住俞九卿。
這樂坊都是不把窮苦人當人的, 俞九卿沒給他們好臉色, 抬腳就將人踹開,招手讓後邊的女官扶著沈白祁,接著拿出皇太女的玉牌看向錢掌櫃道。
“沈白祁是本殿下的表哥,你們買賣皇親國戚,乃是重罪,等著被關進大牢吧!”
沈白祁是丞相府出了三服遠方表親的事情,俞九卿也是在後來才知道的,暗道世間緣分玄妙。
俞九卿的聲音不重,卻帶著濃濃的冷意,刺得管事跟王家夫妻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自認見過不少的大人物,見過世面的管事意,跟大官說話都不怵的她,
這時候看到屬於皇太女的玉牌,意識到眼前的俞九卿的身份,嚇得腿腳發軟,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指著王家夫妻連聲推卸責任。
“皇太女殿下沈公子可不是我去找的啊, 王家貪圖銀錢硬要將人賣到樂坊,不管我的事啊!”
聽到管事把事情都推到他們身上,王家夫妻心裡恨的不行,但他們頭一回見到俞九卿這麽大的人物,人都嚇得直哆嗦,對上俞九卿冷得刺骨的眼睛,怕被她用鞭子抽死,忙不迭的為自己開脫。
“殿下我們真的不知道沈白祁的身份啊,我們也是家裡沒糧,實在過不下去了才想著給沈白祁另尋出路,要是家裡有銀子,我們定會好好待他,哪裡舍得讓他來這地方。”
王家夫妻是真的害怕俞九卿一氣之下給他們家來個株連九族,畢竟賣皇親國戚這事聽著就很刑。
可鬼知道沈白祁這掃把星竟然還有這金貴的身份,他們以為他爹是不守男德被趕出來的,沈白祁也是野種。
要是知道,就是為了以後的好處也要把人供起來,哪裡能落得現在這景象。
王家夫妻說的話,俞九卿是一個字都不信,她直接讓身邊的女官拿著玉牌去見當地的縣令,讓他帶人過來。
這是要打定主意要懲治他們了,自覺只是一個買家,跟磋磨沈白祁這個皇親國戚關系不大的管事想到自己也要被處置,對王家夫妻恨得牙癢癢,轉頭就將一腔沒處放的怒氣都發在了他們身上。
揪著王家夫妻的衣服,出氣似的連打帶踢的。
“你們可是把我害慘了!我做生意這麽些年,最後竟然載在你們這心黑的夫妻身上,真是老天無眼啊!”
王家夫妻被打,當然是要還手的,但賴不住管事這邊的人多,他們沒還手兩下,就被壓製性的按著捶,不多時臉上都是青的青紫的紫了。
對這種狗咬狗的戲碼,俞九卿樂得看到,而管事的見她沒有阻止的跡象,知道她想看到這場面,於是給下人使了個眼色,下手下得更重了。
等王家夫妻被捶得下氣不接下氣的時候,俞九卿正想讓他們停了,就聽到有一個女子突然跑了進來,見到這畫面,慌不擇亂的撿起邊的刀就是朝著管事等人亂揮。
“放開我爹娘,不然砍死你們!”
這話說得多威武,可刀還沒有碰到管事一夥人的頭髮絲呢,下一秒就被管事身邊的一個打手一腳踢得老遠,手上的刀更是成弧線型的剛好落在她手指上。
“啊!我的手!”
王伶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刀就把她的食指給砍了,疼得她人都要抽抽過去。
王伶是秀才,可是要走科舉之路,當大官的。
本朝規定讀書人不得有身體上的殘缺,食指沒了,不能寫字,更是與科舉無緣,身體和心理的雙重傷害讓王伶直接昏死了過去。
王家夫妻見著未來前途大好,讓他們王家改換門庭的女兒手指斷了,頓感眼前一黑,天都塌了,哭叫著撿起地上的食指。
顧不得得罪了皇太女馬上要面臨牢獄之災的事情,還有身上被打出的傷,把王伶背上要去大夫接上指頭。
“太女這……要不要我攔住他們?”女官看著背起王伶的王家夫妻問。
俞九卿:“不用,該他們受的跑不掉。”
這晉城才多大點, 俞九卿不怕他們一家有哪本事能逃過官府的通緝,再者父母見到女兒斷指著急要醫治,也情有可原,醫治完了,該怎麽判還是得怎麽判。
說完了,俞九卿看向被這突發事件搞得腦子一空的管事,伸出手。
“沈白祁的賣身契,拿來。”
對她的話管事哪敢不照辦,忙讓人拿來一個匣子取出賣身契雙手呈給俞九卿,接著舔著臉說道。
“殿下,您看這沈公子也美真的進我們樂坊,賣身契我也給您了,我也是不知道沈公子的身份才被王家騙了買下他,您看這能不能從輕發落?”
管事知道就憑俞九卿的身份,甭管她上供給縣衙多少銀子,她被關進大牢被處置那是沒跑了。
現在只能希望俞九卿能看在沈白祁沒受什麽傷害,也沒接客的情況下,給她留一線生機,讓她好上下打理一番,躲過這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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