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有句俗話，叫，‘你一張嘴就看得到你的心臟’。

或者更通俗點的。

‘你一撅屁股就知道你要放什麽屁’

這話放在很多人與人之間相當適用。

譬如……溫良與老苗頭之間。

都是吃個飯喝三口酒便要指天桶出個窟窿的‘憤青’玩意。

大哥不說二哥。

是以溫良乾脆的開門見山，老苗頭也不磨嘰，開誠布公:“主要是道賀。”

“博浪集團經營良好，不僅在國內市場處於行業絕對領先地位，也在國際市場保持著行業領先的競爭優勢。”

“產業自主化程度遠超同行，形成了強有力的自主品牌優勢，已成為國產品牌領頭人、廣受國民喜愛的國民產品！”

“始終堅持以自主可控發展為導向，始終堅持一代更比一代強的發展策略，始終堅持以科技優勢形成領先競爭形態，始終堅持科技向善，始終堅持以人為本的主體形態……”

“堅持不懈的開拓國際市場類目，在國際市場與國際企業真刀真槍的展開競爭，並取得主要市場地位，佔據有利市場份額……”

“敢打敢拚，不辭勞苦，在國際社會全面針對限制的情況下，仍然保持著超高發展速度，不輕易依賴國家，自力更生，少說多做……”

“在建設國產化半導體工業產業鏈上不遺余力，發展了一批，引領了一批，形成了極大規模產業鏈效應……”

“主動解決科技發展難題，又好又快的形成商業成果，是極有代表性的民族企業榜樣……”

溫良起碼有十二萬分的精力聽著老苗頭說的每一個字，等了半分鍾沒聲音，才意猶未盡的說:“……沒了?”

老苗頭和和氣氣的問:“你還想聽什麽?”

“次要。”溫良果斷道。

老苗頭不由輕哼一聲，一副算你小溫識相的樣子，不緊不慢的說:“博浪集團的優勢發展狀況讓本總他們很眼紅，又有了想法。”

“老總則低調了許多。”

溫良:“呃……”

“難道是我太低調了?”

老苗頭肯定道:“現在屬於接觸層面高的人更知道你有多大能量，本總他們底蘊淺了點，覺得博浪集團與其它普通企業差不多，可以摻和進去。”

溫良有自知之明:“我身家清白，家世算不上什麽，本總覺得無所謂，他隻關心博浪集團相當能掙錢，想要進來吃肉，剩點湯給我。”

老苗頭沒吱聲。

因為他知道溫良所說的才是事情原本會有的樣子。

現在處於一種不清不楚的狀態，並不是因為本總他們收斂了，而是溫良可以借用的力量比較多。

說來說去，還是內部打架。

所以，作為內部比較有追求的主兒，老苗頭屬實是有點無言以對。

怎麽說呢，國內的大環境其實很吊詭。

幾乎沒有一家單純的大型民營企業。

在發展壯大的過程中會被各種各樣的人摻和，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會出現‘郎情妾意’的現象，雙方各取所需。

這類人裡面絕大多數是本總一類的團體，他們甚至互不相識，只不過作風一致。

有些甚至是比較高調的。

而且一副完全不擔心輿論影響的樣子，就很有新興大佬的派頭。

過了片刻，還是溫良先開口:“你們有什麽想法不用在意我的想法，我個人無條件配合。”

“至於博浪……最好能不動就別動，雖然博浪的負債很低，融資流程也是互利互惠不存在股轉債之類的操作，但現在也算是發展關鍵階段，好不容易創造出來的大好形勢，

差一步就又將機會讓給了外部。”老苗頭趕忙說道:“你多慮了，沒有要利用做文章的意思，還不至於，你要相信我們掌控局面的能力。”

“我信。”溫良很給面，“不過……其實我對這些無所謂，今年以來各方勢力粉墨登場，我已經有點厭倦了，想要輕松幾天。”

老苗頭意味深長的說:“有些事情免不了的。”

“知道。”溫良隨口附和，除非博浪不再發展壯大，否則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人抱著各種目的冒出來。

略頓，溫良問了句:“本總跟柳老板之間是不是有點關系?”

老苗頭略有無奈:“確實有。”

於是，溫良直接吐槽起來:“你們辦事一點都不乾淨。”

老苗頭:“……還能不能好好說話。”

“也不是不能，訂50萬台星海桌面可以多說兩句。”溫良雙腿一搭，蹺上了二郎腿。

老苗頭:“去你的！”

“你們不帶頭支持，我們怎麽發展自主生態吧，又不是產品不過關。”

“還強買強賣是吧?”

“你看你看，說兩句還急了。”

“我工信對你們是十二萬個支持，帶頭訂購了5萬台，花了將近5.7億，不少了！”

“都不想跟你扯那塊D1芯片花了多少研發經費。”

“你倒是說啊。”

“那什麽，都是小事情，主要是生態……生態。”

“滾犢子。”

老苗頭哐當一下掛了電話。

溫良並不在意。

得說明的是，神龍D1系列芯片的研發費用並沒有很高，因為目前的D1算是性能加加加強版的M1，而且集成度比M1都少，D1隻集成了CPU和GPU。

雖然兩者的CPU和GPU架構都略有區別，但M1的經驗可被借鑒，部分單元模塊的技術可複用，所以……D1隻新花了27億研發經費。

D這個字母倒不是隨便選的，而是取自(桌面)這個單詞的首字母。

星海電腦系列前期真正投入大成本的是生態支撐。

目前主要投入的有收購WPS、收購美圖等一系列軟件的消耗，以及截至目前的優化迭代消耗，共計40億資金。

還有針對星辰桌面系統應用軟件生態的推廣費用，包括但不限於此前在發布會上提到過針對個人開發者的有償活動等，首批擬定是半年時間，計劃投入30億經費。

以上所有這些生態支撐，都是自身極難產生商業價值的。

像包括文檔、演示文稿、圖表等在內的工具軟件，對購買星海電腦系列的用戶都是不收費的。

至於少數幾個軟件的少部分專業功能需要付費。

而且後續維持這些工具軟件與微軟office套件保持類似水準，與Adobe全家桶保持類似水準，所需投入的研發費用也是個天文數字。

反正就現在而言，盡管一天賣出百萬台星海桌面/工作站，營收接近120億的117.32億，但仍然是大虧損。

因為光是前期各類研發投入已經超過了百億。

莫說必要的硬件整合調教成本、物料成本、組裝生產成本、乃至運輸成本、稅務含增值稅都不是小錢。

如增值稅就有超過17億。

光是研發投入+增值稅就超過了營收。

所以本來電腦這個終端業務線要想掙錢並且達成生態推廣覆蓋的目的就已經是任重道遠了，還來個本總不知天高地厚的環伺博浪，溫良當然不希望被波及。

還好，老苗頭心裡有數。

…………

…………

2號，星期一，早上9點出頭，溫良施施然走進了IFC

65層，博浪辦公區。

稍微歇了口氣，溫良走進了大會議室。

今天是博浪集團的一次重要例會。

與會人員是溫良發起過的會議中最多的一次。

分別是負責集團應用互聯網生態的陳嘉欣、唐普、辛黛、旗下博浪小橙CEO周宏明;

集團人力資源管理楊韻、林靜梅;

集團法務官林鴻、於嘉文;

集團財務官汪婉瑜;

集團技術官孫寶銀、李博文;

集團副總李澤、旗下博浪終端COO楚源涼、旗下博浪通訊CEO鍾正業;

星空半導體代理CEO趙智、COO田文凱。

博浪工廠十大廠長:石昊強、顧堯、蔡堅成、梁茂實、向永思、唐敏慧、秦尚、董和澤、曹永昌、杜偉。

加上會議秘書立夏、會議紀要宛安，以及主持會議的溫良，一共是29人。

對溫良來說，新面孔不多，只有集團法務官之一的於嘉文，以及十大廠長裡面的蔡堅成、梁茂實、秦尚三人。

與楊韻搭檔的林靜梅溫良早已見過。

而溫良前陣子去各地工廠視察摸底時，再加上之前，總計見了其中的7人。

這是目前博浪集團的主要高管，女性不是很多，辛黛、楊韻、林靜梅、汪婉瑜、顧堯、向永思、唐敏慧七人。

不過集團副總裡面的女性就比較多了，目前副總一共只有四人，除了李澤外，都是女性。

大會議室是空心式布局，都是兩兩一組的訪談式沙發椅。

溫良目光一掃，微笑道:“於總、蔡總、梁總、秦尚總，你們依次做個介紹，我對你們還不是很熟。”

被點到名字，於嘉文面帶微笑，站起身來:“溫總……”

“……”

依次認識之後，溫良開門見山:“這次將各位都叫回來，是要談論一些事情，今年集團事務繁忙，我也被多方事務給牽扯了精力，難得騰出時間。”

“第一個事情是擢升一位副總，經董事會提名、股東會表決，決定擢升杜偉先生為集團代理副總，代理考察期90天，全面負責博浪工廠。”

任命宣布後，連杜偉自己都有點懵。

怎麽就成了副總。

他只是個工廠廠長而已，不僅是公司新人，入職時間才七個月，而且一直以來遠離集團權力中心，這跨度他自己感覺都有點大。

在場只有少數幾人能理解這個認命，因為事前知情。

溫良目光掃過大家:“我知道可能杜總心裡也有困惑，這是我們通盤考慮形成的決議，兩個方面的考慮，一是博浪工廠對集團來說非常重要，一是博浪工廠將來預計會超過百萬員工，必須要有出身於工廠的副總來負責。”

“杜偉杜總76年生人，年富力強，加入集團以來工作能力突出、責任心強……適合分管博浪工廠。”

杜偉:“……”

其他廠長和不明真相的高管們:“……”

溫良沒管那麽多，直接道:“杜總，講兩句。”

杜偉工作經歷很豐富，也有年限不短的管理經驗，進入博浪以後分管著超過2萬人的最大工廠，當然不會怯場。

“感謝溫總和集團股東的信任，我會盡力而為。”

呱唧呱唧的掌聲中，杜偉成為了博浪集團第五位副總，不過還在代理考察期內。

他被青睞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原因，無非是溫良包括其他一些隊伍下去視察時，都看到了這位廠長的一些優秀品質。

溫良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人，他去一個地方都是先‘微服私訪’，其他隊伍也有暗訪組。

能得到絕大多數人的好評，背景清白，就足夠了。

溫良轉而說道:“有必要再次強調的是，集團很重視博浪工廠的建設、發展、運營，我本人以及人力資源、道德遵從、內部審計、質量與流程等多個部門會源源不斷的派遣人員視察摸底。”

“7、8兩個月我一共去過5個工廠，其中石總你管理的工廠問題最多，原定是全集團通報，考慮到你本人後續已發現問題並改正及時，才在今天當面跟你講。”

“我不希望博浪工廠再出現違規招聘、人情招聘等不道德事情，請各位老總嚴肅約束下屬行政成員。”

石昊強起身微微一禮，不敢多言。

剛才溫良盯著他的時候，他後背心飛快濕成一片。

接下來是談論一些集團重要事務。

主要是溫良、李澤他們兩個講，談到的都是對一些主要大方向的安排，需要各人去落實的那種。

除了博浪工廠以外，著重提到的是博浪通訊要加速完成內部整合，以便承接移動方4G通信組網訂單的事情，以及博浪小橙籌備上市的事情。

其它方面也有，但不是那麽著重。

比如星空半導體，集團的要求很簡單，不要怕花錢，要盡快達到既定目標。

完成28nm生產線調試上線，盡快完成試驗線國產設備的快速迭代與完善等工作。

盡管有半數人難得回集團，但這次高管會議的持續時間仍然不長，不足45分鍾便已結束。

…………

高管集體會議結束後，溫良立馬發起了小范圍高管會議。

這次與會成員縮減到了8個人。

分別是溫良、辛黛、汪婉瑜、李澤、林鴻、孫寶銀、立夏以及宛安。

直接在溫良的辦公室進行。

溫良一點沒囉嗦，開門見山道:“澤總此前提議梳理終端業務產品線，完善遠景規劃，原則上應當是全體高管共同參與，考慮到規劃保密性質，完全討論會隻局限在我們幾個之間。”

“終端業務產品線的遠景規劃必然涉及到工廠方面，原則上應當邀請杜偉與會，但事關重大，暫且等一等。”

林鴻身為法務出席這個會議，當然是提供法律解釋，現在博浪不是小公司，合法合規早已是重中之重了。

隨著溫良話音落下，李澤從攜帶的公文包中掏出來一台星海筆記本:“初步規劃是這樣:

消費電子方面計劃有:手機、平板、電腦、手表、耳機、電視、遊戲主機、顯示器、家居音響、無線充電相關、以及包括平板觸控筆、鼠標、鍵盤、線纜等等相關配件。

其它泛終端類產品計劃有:服務器設備、基站及組網通信設備、存儲設備、一站式超算設備解決方案;

新能源汽車;

機器人，主要是智能工業級機器人，含掃地機器人;

通信衛星;

光刻機;

民用航空飛機發動機;

航天發動機;

高檔數控機床。

以上所有產品線將統一使用星海這個品牌。”

“除此之外，非終端產品規劃也有幾個，如目前一直在投入的半導體上遊材料研究計劃進一步擴大，涵蓋重點新材料研究，這方面與工信已達成默契，將互通有無;

其次是生物與醫藥及腦科學。”

說完，李澤將電腦屏幕調轉給大家:“就這些。”

其實已經遠超所有人想象了，雖然大家都聽過一點消息，甚至貢獻過意見，但怎麽也沒想到形成的初案會這麽誇張。

總計22大類泛終端產品裡，博浪真正投入了資源的只有13大類，其中電視、遊戲主機、無線充電相關、一站式超算設備解決方案、機器人、通信衛星、民航飛機發動機、航天發動機、高檔數控機床即工業母機毫無投入， 甚至有些半點基礎都沒有。

拋開比較簡單的電視、遊戲主機乃至無線充電相關和一站式超算設備解決方案，剩下的五大項是一個比一個誇張。

不過對比博浪過去做出來的成績，又沒那麽不可思議。

而且這五大項都有工信的期待。

至於非終端產品的規劃，則除了工信期待外，有溫良個人的期待，主要是生物與醫藥及腦科學這方面。

辦公室安靜了許久，然後孫寶銀斟酌著說:“都規劃了這麽多，怎麽沒有量子計算機類。”

“溫總的意思是不搶別人的活。”李澤從旁解釋了句。

溫良看看大家，補充解釋:“中科大有團隊正在搞這個，前段時間平總去視察過，親自關注了項目發展，團隊實力很強大，我們摻和也得找他們合作，沒必要浪費資源。”

孫寶銀正要開口，溫良又多說了句:“其實我們內部實際科研實力並不強，我們的下遊產品突破都是因為我們投入資金與高校合作的結果。”

溫良望向眾人:“還有新建議嗎?”

“沒有。”

“無。”

溫良直接拍板:“那就共同協助澤總，把規劃整理清晰，充分考慮研究投入與研究時間成本等各方因素，列出各項目發展時間表，形成方案，經審定後逐步落實。”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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