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寧言驚詫萬分,趙斯年的實力他是清楚的,在七品中都是有數的高手,再加上有青眼雪雕相助,尋常武者別說傷到他,就連摸都不摸到。
況且他那異獸會飛啊,雙翅一扇,千八百裡只等閑,打不過總能跑吧?
“是我無能!”趙斯年哭得像個委屈的孩子:“才害了雪兒的性命!”
這都起上愛稱了麽……
寧言也不知該說什麽,隻得盤膝坐下,打算等他先釋放完情緒再說。
不識趣的李太安捏著鼻子湊上前,小聲問道:“雪兒又是哪個?”
“大人的世界是很複雜的,有些知識對你來說太超前了,別問。”
“哦……”
“話說你知道怎回事麽?”
“我這幾天都在家中參悟秘法,我也不太清楚啊。”
兩人大眼瞪小眼,倒是跟進來的賈十三先開了口:“回兩位的話,小的應該是知道緣由,只是當著趙三郎的面,怕是不太好講……”
眼見趙斯年一副隨時都能哭昏厥的樣子,寧言擺手道:“但說無妨。”
賈十三這才將事情原委娓娓道來。
這事兒還得從幾天前府衙張貼的一張告示說起。
文武大比這等難得一見的盛事不光在明州當地成為話題中心,甚至在江南東道都引起不小的轟動。
各路豪傑的心思一下子就活絡起來,總之想以武會友也好,想揚名立萬也好,紛紛湧向明州城,想爭一爭這武比頭名。
為了篩選參賽選手,除了部分本地高手有直通資格,大部分外地來的武者都要通過幾日的擂台比鬥來確定最終入場名單。
相當於要打個入圍賽。
趙斯年本來很輕松地拿下了入場資格,但就在要離開之際,一個讓他想不到的人跳上了擂台。
江開元。
大家同為七大行的嫡脈,這種場合下趙斯年又怎會露怯,舉槍便戰。
本以為會是一場龍爭虎鬥,未曾想趙斯年竟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不光自己嘔血三升,青眼雪雕更是被江開元一刀斬成兩截,內丹都被挖了出來。
場面極其血腥。
“江開元……”
寧言細細咀嚼著這個名字,他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
半倒在他懷裡的趙斯年聽到那三個字,一下子就坐了起來,睚眥欲裂道:“江開元!我趙斯年與你不共戴天!嘔……”
然後就趴在桌上吐個不停。
完了,這孩子多半廢了。
寧言拍著趙斯年的後背,臉上有些無奈。
吐完之後的趙斯年明顯比先前清醒了不少,大口喘氣道:“寧兄,讓柴小姐當心,那個江開元不對勁……”
寧言動作一頓:“此話怎講?”
“江家的《劈門日月斬》我見過,絕不是他那個樣子。”
“你是指江開元讓別人冒充他與你比鬥?你當時為什麽不直說?”
寧言愣了愣,這讓他想起當初自己黃金大圓滿本想衝擊半步鉑金,結果被小代製裁的慘痛經歷。
太無恥了!
“我、我沒證據……事情沒徹底弄清之前,說出去只會貽笑大方,讓旁人以為我臨江趙氏輸不起。我已經輸了比鬥,不能再讓家族蒙羞!”趙斯年虎目含淚,悲憤道:“就是可憐雪兒,我護不住她……”
“那人的身份你有猜測麽?”
提起那神秘高手,趙斯年恨得牙癢癢:“我只能確定那畜生是刀法高手,
即便沒能摸到劈門日月斬的真意,但使出來竟與江開元一般無二,若非我身處旋渦中心,恐怕也看不出破綻。” “料想應該是江家的某位族老!”
“我看未必。”
寧言若有所思。
趙斯年猛地抬起頭,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寧兄可有思路?還請教我!”
“只是少許猜測,正如三郎所言,沒有證據的事情就先不說了。”
迎著趙斯年失望的眼神,寧言又說道:“你且放心,這件事我會幫你查清楚的,斷不會讓雪……雪兒白白喪命。”
【你微微一笑,已經贏得了趙斯年的信任。】
哦豁,好感度提升了?
【不愧是繼承了天魔之名的你,要論起玩弄人心的本事,十個七品武者都抵不上你分毫!顯然,這個男人已淪為了你的掌中玩物,任你施為!】
這話怎麽聽起來那麽變態呢……
“寧兄!”
正巧這時,趙斯年一把抱住寧言胳膊,目光灼灼,嘴唇微微顫動,看得寧言渾身一毛。
“有話好說!你我君子之交淡如水!三郎請自重!”
趙斯年從懷中摸出一個錦盒塞進寧言手裡,不舍道:“寧兄說得對,你我君子之交甚是難得,如今我便將她托付給你,還望寧兄日後好生待她……”
寧言知道盒中裝的應該是那枚異獸蛋,不禁疑惑道:“你不自己留著麽?”
“我有何臉面留下呢……”趙斯年神情萎靡,剛要在說些什麽,感覺一下子又反上來了,再次趴在桌邊吐了個稀裡嘩啦。
說完這些天憋在心裡的話,趙斯年好受了不少,沒過多久便倒在旁邊沉沉睡去。
“幫忙通知一下趙氏吧,讓他們來把趙三郎接走,總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寧言朝著夥計關照一聲,便離開了這裡。
李太安早就受不了裡頭難聞的味道,出了大門才打開話匣子:“寧大哥,那錦盒裡是什麽啊?”
“青眼雪雕的蛋。”
“我聽說要孵異獸蛋,最好用暖血玉。 ”李太安顯擺道:“我爹書房正好有一塊,要不我給寧大哥取來?”
你可真是個大孝子。
寧言哭笑不得:“別,我可不想被你爹一拳打爆。”
李太安,巨鯨幫的太子爺,也是明州城成分最純的黑二代。
他爹自然就是巨鯨幫幫主,五品巔峰,人稱破浪戟的李和通。
寧言估計他、沈秋凝以及柴茹茹三大高手合力都不是其對手。
孵蛋的事情,還是要再重新考慮一下……
他往前沒走幾步,突然轉頭道:“你怎麽還跟著我?”
“我,我想去哪就去哪!”
“別跟著我,找你自己朋友玩去。”
李太安頓時像是被戳破的氣球,垂頭喪氣道:“我沒有朋友。”
“我從小就聽我爹講他年輕時和叔伯們闖蕩江湖的故事,我也很羨慕。”李太安百無聊賴地踢著路邊石子,低聲道:“可是大家都怕我,不和我一起玩,只有窯子裡姐兒們願意陪我玩……”
寧言停下腳步,輕歎一聲。
“現在你有了。”
李太安的眼睛亮了起來,興奮道:“我馬上就去偷我爹的暖血玉!”
寧言一拍腦門,真想給李太安一腳。
“少說蠢話!你當我是圖你家那點寶貝麽!”
“你真要幫忙的話,幫我把我的秋水劍送回去,記得起碼要孫二那個水平的武者,我這把劍可沉得很。”
李太安點點頭,又道:“寧大哥你呢?”
寧言望向擂台區的方向:“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