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推薦:寧言對司天監的了解,大抵都是從每月刊印的大周邸報上獲取的。
就像世界政府不能沒有海軍,靜靈廷不能沒有護庭十三番一樣,司天監在大周的地位極為特殊。
司天監名義上的主官監正只有從三品,光論品階也就和六部侍郎相差彷佛。
可脫下那身朱紫朝服,他就是名震宇內的絕頂高手!
這還只是冰山一角,除卻監正,裡頭像他那麽能打的,還有四個,合封五鬥星君,無一例外都是宗師之境。
在他們五人之下,則是朝廷從四方網羅來的能人異士,各個身懷絕技,最傑出的二十八人並稱二十八宿,堪稱大周的中流砥柱。
至於剩下的什麽六十太歲,一百零八星將就更不用說,既有成名已久的江湖宿老,也有初現鋒芒的後起之秀,邸報上時不時就能看到他們活躍的身影,每到一處,就連當地知州都得好生伺候。
以寧言的推測,六十太歲應該就是司天監能外派的常規戰力巔峰,大致在四五品的范疇,可能比李太安他爹稍強一些,但也不會強出太多,能讓柴茹茹和薑蟬衣如此慎重對待,恐怕來的不止一位!
郭侃興風作浪的時候不見人影,他一死倒是都蹦出來了……寧言眉頭一擰,拖著羸弱的身體,一點點向洞口挪去。
“你去了能幹嘛?”晏晏見他想要犯傻,語氣不免有幾分不善。
以他目前狀態,走幾步路就要扶著岩壁大口喘氣,別說和人動手了,上個樓都費勁。
她無法理解。
“有些事情是不能躲的。”
寧言咧嘴笑了笑,他不確定司天監的目的是什麽,但他清楚對方的行事風格。
畢竟前車之鑒實在太多了,基本都被掛在每月邸報的頭版頭條上,那寫得叫一個栩栩如生。
【來得好!正想殺幾條偽周的走狗助助興,卻見他們主動尋上門來,真是自投羅網!你摩挲著潛龍壺,嘴角的冷笑讓人不寒而栗。有這等至寶相助,司天監?哼,定叫他有來無回!】
寧言正悲壯著呢,系統突如其來的豪氣乾雲直接把他弄懵了。
偽周都叫起來了?
這麽勇的麽……
不過提示中的關鍵詞讓他稍稍在意,低頭沉吟片刻,忽地問道:“晏晏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讓我快速恢復過來。”
“沒有!”
“真沒有?你可莫要騙我。”
兩人四目相對僵持了一會,終究是晏晏敗下陣來,倔強地扭過頭,兀自說道:“有又怎麽樣,你如今命格都不穩,會有副作用的。”
寧言歎了口氣,狗東西果然沒那麽好心,盡提供些稀奇古怪的偏門。
但他現在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顧不上那麽多了,來吧。”
“把那兩個蠢女人拋下算了嘛,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躲起來!”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我不能逃。”
“你也是個蠢貨!”晏晏氣得腮幫子都鼓鼓的。
“就當我是蠢貨吧。”寧言也不惱,清澈的雙眸半彎著,望著少女柔聲道:“若是有一天你遇到了危險,我也會這樣做的。”
“所以,幫幫我好麽?”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彷佛是清晨拂過山崗的暖風,晏晏忽然感覺心裡被吹得酥酥麻麻的,一時都忘了說話。
然後她愣生生伸出一隻白嫩的小手……
“啊啊啊!你摳我眼睛幹嘛!”
“讓你看!讓你看!你以後不準用這種眼神看我……”晏晏呲著小虎牙,秀氣的瓊鼻微皺,裝作惡狠狠的樣子:“以及其他任何人!”
寧言捂著眼睛慘叫:“那你到底幫不幫吧!”
少女哼了一聲,
雙手合掌,潛龍壺猛地急速自旋,壺口氤氳的靈光噴湧而出,好似有一股青白色烈焰在躍動。“準備好,我要進來咯!”
……
越州,靈全山。
“怒陽絕劍勢!”
隨著清亮的女聲響起,熊熊燃燒的劍罡化作一輪旭日狠狠墜向地面,天火肆虐瞬間浸紅了半邊天。
薑蟬衣的視線在熱浪之下有些模湖,握劍的手都在抖。
連番鏖戰,她早就快要油盡燈枯了,還沒倒下純粹是憑著口氣硬撐著。
與她相比,另一邊的柴茹茹則顯得狀態不錯,在山林中來回穿行如閑庭信步,還有閑心回頭對她露出嘲諷的笑容。
得意個什麽勁!不就是運氣好挑了個軟柿子麽……剛才怎麽沒把她一起炸死!
薑蟬衣氣得咬牙切齒,想到這裡,她又將目光投回地面。
下方密林已被那一劍燃盡,滾滾濃煙之中忽然傳出一道男女莫辨的聲音:“你要是把靈全山燒光了,越州知州可要找我賠錢了……
“滅。”
話音剛落,空氣中的濕度迅速升高,與迅疾的狂風會同一處,幾乎是瞬間就將燎原火勢硬生生掐滅!
薑蟬衣若有所覺,摸了摸散落的鬢發,入手濕漉漉的,心中一驚。
好厲害的神通!
濃煙漸漸散去,顯露出地上那人的真正面目。
只見他身形頎長,外著金絲鑲邊的玄色武服,肩袖兩處都繡有星宿圖樣,如瀑長發挽成一個利落的道髻,臉上則帶著張鳥形花紋面具。
在他身邊,半跪著一台兩丈高的人型偃甲,外殼看起來非金非木,關節處鑲有玉石,似有靈性一樣拱衛左右。
在先前的戰鬥中,這台偃甲刀劈不進,水火不侵,偏偏力大無窮,星移電掣,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據薑蟬衣所知,全大周只有百工門會有這般厲害的偃師和偃甲。
這身行頭再加上疑似百工門的出身,她轉瞬間就猜到了那人的來歷。
二十八宿之一,西方第五宿,畢月烏!
五鬥星君和二十八宿的真實身份向來是個秘密,真正暴露在外的只有寥寥數人,最出名的就是南鬥六司星君,即當代監正,他老人家一直是實名製辦公的。
其余人等,從師承來歷到功法武技,通通隱藏在迷霧之中。
就像畢月烏,一手偃術出神入化,但他的神通同樣了得,讓人根本猜不透他最擅長究竟是哪一種。
百工門出身說到底只是外人的猜測,人家百工門可辟謠辟了很多年了。
遇上這樣一個神秘莫測的對手,薑蟬衣只能自認倒霉。
姓柴的那邊打得是一百零八星將,自己直接對上二十八宿,不是倒霉是什麽?
畢月烏沒有給她太多時間,五指微動,偃甲驀地站起身。
“說出慕容複的下落,你就可以走了。”
“我說了我不知道!”
“唉,何必呢。”畢月烏遺憾道,旋即又開始碎碎念:“貿然殺一個天賦異稟的五品高手,回去肯定會被禦史台彈劾,說不定月底又要被扣例銀,車馬錢還沒說補不補,虧死了,早知道不來了……”
話雖這樣說,可他動作毫不含湖,單手向後一扯,偃甲雙臂陡然變形,從掌心處伸出一根黑黢黢的金屬管。
薑蟬衣登時一怔,火器?
對於火器其實所有大周人都不會陌生,這玩意很多年前便在軍隊列裝了,在與周邊王朝的戰爭中還立下過汗馬功勞。
但很少會有人用它來對付武者,就算有,那頂天也就嚇唬嚇唬八九品武者,再往後則派不上用場了。
一方面是中三品武者能凝出法相,配合護體真氣,火器的威力多少是有些不夠看的,完全破不了防禦。
另一方面則是這個境界的強者大多掌握了一兩種遁術,不光能上天入地,速度還極為誇張,普通人肉眼怎麽可能跟得上?
或許高階武者使用火器會有不一樣的效果,但真到那種境界,一道飛劍斬過去,不比用火器方便多了?
總得來說就兩個字,雞肋。
薑蟬衣也是這樣想的,她搞不懂畢月烏耍這種雜技的意義。
畢月烏將她的表情收入眼底,眼神頓時一冷,寒聲道:“記好了,這一槍,叫五十兩!”
砰!
金屬管口亮起,一道肉眼難辨的銀色流光飛速襲來,直取薑蟬衣面門!
好快!
薑蟬衣童孔劇烈收縮,急忙掐起劍訣,纏繞火紅色真氣的凝霜疾旋而出,與來襲流光撞了正著,這一番針尖對麥芒,卻根本沒能攔下對方!
乓得一聲,凝霜倒飛而出,只能堪堪改變對方軌跡,倉促間她不得不扭轉身形, 銀光疾閃而過,驚得她一聲冷汗。
“再試試一百五十兩!”
砰!砰!砰!
三道急促的巨聲接連響起,薑蟬衣感到周身要穴傳來一股被鎖定的寒意,無數次生死間磨煉出的戰鬥直覺告訴自己,光憑身法,躲不開!
凝霜劍上的焰芒閃爍到極致,她全力催動劍訣防守,下一秒,刺耳的撕裂聲乍起,劍身火花四濺,在那股強烈的衝擊之下,不光劍身上纏繞的劍芒被打散,甚至連劍身本體亦被打彎變形!
薑蟬衣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急急忙忙召回凝霜,本來還帶著幾分僥幸,可看到劍身上的裂紋時一下子呆住了。
真的,斷了?
可是,怎麽能斷呢……
她呼吸一頓,頭暈目眩的。
雖然凝霜劍不是她的東西,但她就是很難受。
難受到像是心裡忽然缺了一塊。
就在她出神之際,畢月烏再次禦使偃甲,打出製勝一擊!
砰!
可這一次,槍快,有人的速度比它還要快!
電光火石間,有道身影在地面急速掠過,猛地高高躍起,氣勢如龍,單手便握住了這銀色流光!
畢月烏眉頭一挑,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對方。
明明沒有任何的真氣波動,卻徒手接下了神機銃的火丸。
這人的肉身,強的離譜!
寧言瞅了眼打入掌心的彈丸,神色澹然地將它逼出,兩指夾著看了又看,又望向偃甲。
猶豫了半天,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這高達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