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的相撲和寧言所知的東瀛相撲稍有區別,不禁踢技,搭配各路摔法拳法,觀賞性極強。
女子相撲同樣如此,其中佼佼者專業程度高的嚇人,最頂尖的一批是有編制的,要求良家出身,還能廷前獻藝,被稱作內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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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俗點講相當於大周甲級聯賽注冊在籍的職業選手。
而她們使用的玉環步鴛鴦腿等絕技,自然就類似馬賽回旋、山姆高德、盲僧r閃踢五個什麽的,每每使出都能博得一片叫好。
當然那樣的高手出場費極高,這裡是看不到的。但話又說回來,想看正經的誰會來這種小帳篷裡看。
看得就是不正經的。
寧言還是頭一次來這種地方,以前手頭緊去不起勾欄瓦舍,現在總算讓他逮到機會了。
哼,等會一定要從批判性的視角好好銳評一下大周的歪風邪氣!
交過錢,他便跟著吳清走進小帳篷,撲面而來就是一股汗臭味、酒香味和廉價脂粉味混合的複雜味道,好在以他現在修為,倒不至於頭暈目眩。
再往裡走,帳篷裡的景象便盡數展露在他面前。這裡從外頭看著不大,內中卻別有洞天,除了用竹篾白繩簡單圈出來的擂台區,供觀眾下注的賭桌、相撲手的休息區以及賣吃食的酒水區應有盡有。
圍在擂台周遭的男男女女正為各自支持的選手搖旗呐喊,鼎沸人聲吵得寧言耳朵生疼,可看到旁邊吳清和呂亨已經進入狀態,他也不願露怯,耐著性子看起了相撲。
擂台上的戰鬥此時已經接近白熱化。雙方選手都是民間高手,用行話說叫路岐人,技藝上稍遜內等子,不過卻勝在面容清秀,穿得還清涼,隻用兩條白布遮住上下要害,其余的都裸露在外,白花花的一片看得人目不暇接。
為了招攬觀眾,這些路岐人偶爾也會在身上塗一些揮發性較強的香粉精油。一方面能讓自己身上更滑溜避免被擒拿,另一方面,擦香香之後打起來就會香汗淋漓,讓台下的臭男人們能更加興奮。
效果很顯著,票房都賣瘋了。
寧言開始時還以為這只是場軟sq擦邊秀,然而看了會才發現女子相撲那麽受歡迎的理由並不是那麽膚淺。
就拿這兩名選手來說,進退皆有章法,一看就是練家子。纏鬥間,摔、捉、拉、按各式技法信手拈來,腰馬合一下盤極穩,除了力氣和修為弱了些,在業余選手中已經算得上是路人王的水平。
再搭配上打鬥時乍現的點點春光,強烈的視覺衝擊讓人血脈膨脹,恨不得親自上去和她們切磋一把。
一場作罷,吳清嘴角一歪,道:“怎麽樣,沒來錯地方吧。”
寧言跟個沒出息的初哥一樣,連連點頭:“大開眼界。”
“嘿嘿,這裡畢竟是南安寺的地盤,哪怕交過攤位費也不敢太過火,汴京的瓦舍裡還有尺度更大的。”
寧言聽得直怎舌,這場面都快十八禁了,還有尺度更大的?
難不成有戰敗cg?
“老吳,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去去去,少來。”吳清笑罵道:“該走了,我們回去吧。”
“不急嘛,再看會!”
寧言聚精會神地看向場中心,這會兒擂台上又竄上一位年輕女子,似乎下一場比鬥即將上演。
奇怪的是她的服飾與帳篷內的相撲手迥異,窄袖衫金束帶,足蹬馬靴。皮膚也不如大周女子白皙細膩,長發編成一捆捆細辮隨意披落,英氣非凡。
那女子一登台就指著剛才獲勝的選手,頤指氣使道:“我和你來打一場!”
台下的班主卻是坐不住了,生怕碰上來踢館的,趕忙上前賠笑道:“貴人莫要玩笑,這……這不合規矩啊。”
其余客人則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紛紛起哄道:“什麽規矩不規矩的,人家願意免費打一場,便讓她打唄。”
“要是不讓她打我們可走了?”
“說不定人家根本不會相撲就來圖個熱鬧的,你別是怕了吧!”
那女子仿佛極為享受被萬眾矚目的感覺,下巴微抬:“我也不會教你吃虧,你讓她和我打,我還要給你錢呢。崔岩!”
人群裡登時走出一位武者打扮的藍衣青年,唇方口正、渾如虎相,對於那女子的率性而為一臉寵溺,二話不說就掏出一錠金子扔向班主。
正在這時,寧言猛然察覺到身旁的呂亨氣息一亂,牢牢壓住兜帽不敢抬頭。
“怎麽了?”
“公子,那人便是四海漕幫崔平山崔舵主的獨子,六品修為,靠山狼崔岩!他認得我!”
另一邊,那班主掂了掂金錠的重量,馬上換了副嘴臉,低聲商量道:“黑三娘,還打得動麽?”
被喚作黑三娘的相撲手長吐一口濁氣,胡亂擦去頭上滲出的汗珠,微微意動。即使她很清楚自己的體力估計撐不了多久,要是敗了說不定還會影響以後的出場費,但對方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那得分我一半。”
“成!”
雙方站上擂台,崔岩忍不住在台下關切道:“亦憐姑娘可別傷著自己。”
那姑娘卻不吃這一套,冷哼道:“別以為我亦憐真班會和你們南人的女子一樣羸弱!”
這種拉仇恨的話一出,場內的風向頓時變了,不少人立馬改換牆頭支持起本土選手:“黑三娘, 好好教訓她!”
“媽的,北邊來的蠻子還敢瞧不起我們大周了?!把她衣服扒了!”
崔岩聽得這些汙言穢語,童孔中閃過陣陣寒芒,肆無忌憚散發出六品武者的氣勢,渾然不顧身為大周人的立場,以一已之力壓得其余人根本說不出話。
場中的火藥味越來越濃,黑三娘也有些後悔接下這場比鬥了,可現在已是騎虎難下,亦憐真班見她神色緊張,開口道:“別說我欺負你,此次較技,我會將我的修為降至和你一般,你盡管放馬過來便是。”
黑三娘硬著頭皮一拱手:“請賜教。”
鑼聲一響,比鬥正式開始,亦憐真班屈步向前松肩下氣,雙掌上下虛分,果真如她所說,奔湧的血氣逐漸平息下來。
寧言看見她搬運氣血的法門總覺得有些熟悉,腦海裡卻驟然響起晏晏的聲音。
“八部獸血功!她是黃金家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