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與李儒徹談一夜,終於回府。
臨行前再三囑咐,李儒早日趕往董府輔左。
直到董卓身影不見,李儒方才長歎一口氣,是喜,是憂......
誰人可知?
紫蘭苑之中的女子,早已經知道此地的情形。
一個身姿豔麗,華容婀娜的女子走上前來,向李儒恭喜道:“恭喜文優先生得償所願,以文優先生的智慧才華,必定會平步青雲,名載史冊!”
李儒轉頭看一眼。
只見眼前少女,頭戴翡翠色的鑲白珠發飾,柔順的漆黑色長發長垂至腰,素淨的臉龐上,星眸皎皎,五官精致沒有一絲瑕漬,眼神平靜時,帶著脈脈含情的光芒。
內穿月白色半袖長裙,外披鵝黃色錦緞仙綾。
論容貌當然是一等一的,才學也不見得小於天下文士,乃是洛陽城中第一琴師,且為四大伶伎之一。
可是!
這樣的女子,與他李儒毫沒有半點兒相乾!
李儒歎一口氣,道:“名載史冊是有可能的,只不過,是盛名,還是罵名,那就猶未可知了!”
女子臉上的笑容一僵,驚訝的道:“莫非是之前的大人有什麽不妥?”
“不是!”
李儒搖搖頭,再歎一口氣,道:“許姑娘,李儒已與之前那位大人的女兒,定下了嫁娶之約!”
女子臉上露出毫不忌諱的神色,莞笑道:“大丈夫志在千裡,文優先生有這樣的機緣,便應該緊緊抓牢才是,妾身祝先生鵬程萬裡,扶搖九天!”
李儒默默將“紫蘭苑”中的行禮收好,頓了一頓,轉身對女子道:“女子芳華絕代,不過七八載光陰,這紫蘭苑中,若有真心為姑娘著想的公子,便許了吧,儒良言相勸,請許姑娘三思!”
許易安笑道:“不知文優先生有何指點!”
李儒怔了一怔,暗然搖了搖頭。
他能夠有什麽樣的指點,作為天下有數的智謀之士,他當然知道,當今天下,亂世已顯,沒有一處地方,足以稱之為太平樂土。
即便是董卓,即便是他李儒,未嘗不是褲腰帶上提著腦袋做事,誰敢保證自己還有明天!
李儒無奈歎一口氣,道:“儒乃謬言耳,許姑娘自行決斷便是,儒,走了!”
抬頭望一眼面前寄居了十年的地方。
還有曾經熟悉的女人。
李儒毅然轉身,走的決然,心中更是決然。
他的意識海中,似乎有一個暴虐無雙的小人,在指天罵地,嘶吼咆孝。
“我李儒今日立誓,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亦當五鼎烹!”
......
嶽超再次尋找到典韋等人的時候,李興三人,已經在洛陽城中,購買下一座尚顯寬大的院落。
不過。
距離洛陽中心極遠,且略顯簡陋!
並非是財帛不夠,而是洛陽達官顯貴聚集的地方,人滿為患,暫時沒有多余的府邸空閑下來。
此行實在是太匆忙了!
能有一寸落腳之地足以,實在無法強求什麽,真正的府邸,尚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精力去置辦!
之後入宮拜見天子,大不了早出發一兩個時辰罷了!
李興帶領七個新招募的文士,望一眼這樣的情形,不由欠身寬慰道:“委屈諸位權且於此處安身,超當加緊時間謀劃新的府宅。”
聽到嶽超的話!
其原本的追隨者,盡皆是感激涕零的神色,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味道。
然而。
嶽超身後的七個文士,卻是心思各異,忠誠值有了很明顯的下滑趨勢。
對於上等的謀士,為主公者,當給予其理想抱負。
對於中等的謀士,為主公者,可給予其功名權勢。
對於下等的謀士,為主公者,只需給予錢財富貴。
嶽超當然知道這樣的道理。
眼前的七人,見到這樣的情形,理所當然會擔憂自己的薪俸能不能按月按時結算!
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麽。
這樣的事情,即便是通天之謀,也只能慢慢去做,而無法用言語打動。
隨後授命李興,再次在洛陽城中,購買一批丫鬟與奴仆,命令麾下兩百人分為五組,徹夜巡視,大家方才安定下來。
......
越騎校尉何苗府上。
何苗手握“千鈞龍蛇弓”,輕輕撫動弓弦,寶弓錚然作響,不由大喜過望,愛不釋手。
昨日席間,他已經看出這“千鈞龍蛇弓”,乃是一件蓋世神兵,其力千鈞,其威莫測。
以他的勇力,甚至無法駕馭與使用。
不僅僅是力量不夠,神兵有靈,在其中,有一種無比強大的神威,在與凡人的力量相互抗衡。
何苗試了半晌,始終無法拉開弓弦,他心中非但不驚,反而欣喜若狂。
如他這樣的身份地位!
所謂的千鈞龍蛇弓在手,也不會去戰場上廝殺,只是一種裝飾品罷了,能不能拉開,都沒有什麽影響,要的不過是一個臉面。
“嶽鵬海,真我知己也!”
何苗看一眼龍蛇弓,便忍不住摸一下寶弓的花紋,摸一下寶弓的花紋,對嶽超的友誼便加深一分。
短短小半天的時間,彼此的友誼,已經提升到足以與劉關張三兄弟的情義,相提並論的地步了。
曹操沒有說錯。
何苗確實重義,可是,觀看到喜歡的東西,心中忍不住喜愛,也是一種人之常情。
而嶽超所贈送的“千鈞龍蛇弓”,蓋世神兵,普天之下,怎能有武將不愛?
何苗新得了寶弓,愛不釋手,就彷佛小孩子得到了玩具一樣,想要向朋友們誇耀。
何苗先是手握寶弓,入宮拜見了妹妹何皇后。
這是一個猶如太陽般尊貴的婦人,明眸皓齒,白面如玉,端坐下華麗的鳳塌之上,珠簾半卷,眼眸輕掃,一眸一笑,都彷佛有驚人的氣質蕩漾出來。
她穿著精美的明黃色鳳袍,坐姿十分端正,肩背如削,脖子修長,一舉一動,都莫不流露出尊貴端莊的氣度,讓所有人都莫名生出高高在上不可褻瀆的錯覺。
皇后何氏,大將軍何進之妹,自十四歲入宮,十六歲孕有一子,即為大漢的太子劉辨,十七歲生育,至今太子辨不過八歲。
何氏年在二十五六上下,正是婦人風姿最盛的時間段。
此刻即便是一母同胞的兄長何苗,望著眼前的女子,也忍不住心生不可逼視的錯覺!
當一個人美貌到了一定的地步,便會變得尊貴。
當一個人地位到了一定的高度,同樣變得尊貴。
而眼前的女人,卻儼然是二者的集合體。
而一個女人,如果身份變得尊貴了,哪怕原本乃是鍾無豔,無鹽女,在世人的眼中,也會漸漸變得美豔無雙。
何氏當然不是無鹽女!
兄妹尊卑有別,何苗便先行大禮參拜道:“越騎校尉何苗,參拜皇后殿下!”
“免禮!”
何皇后輕輕道:“何校尉因何入宮?”
何苗道:“下臣昨日得到一件至寶,不願獨享,便行入宮,與妹妹作為分享!”
何皇后驚訝道:“是何寶物?”
何苗取出寶弓,向皇后示看道:“便是這一件,千鈞龍蛇弓。”
何皇后對於弓箭神兵沒有興趣,不過兄妹情誼深厚,她也並不表現出厭煩的模樣,略做打量一番,便行開口道:“得自何人?”
何苗朗聲道:“得自兗州陳留人嶽超,因征討黃巾大功,已官封酒泉太守,此真吾生平知己,吾必善待之。”
何皇后聞弦歌而知雅意,微笑道:“原來如此,兗州嶽鵬海,所求為何?”
何苗道:“我們誠心結交,鵬海焉能有所求我?”
“不過!”
何苗話鋒一轉,道:“雖然鵬海別無所求,我們作為兄弟,他賜我以珍寶,大丈夫當以禮報之,聽聞其受封酒泉太守,有官無爵,請皇后娘娘代為謀劃!”
何氏兄妹閑聊一陣。
已經有身邊宦官上前,向何氏兄妹稟告道:“嶽鵬海現居於洛陽城南,家卷頗多!”
何皇后聽了,笑道:“本宮雖然長在深宮,亦知尊卑有序,洛陽以西為貴, 北次之,南又次之,一郡太守,秩比兩千石,居於城南,未免不成體統!”
“是,是!”
何苗也道:“我們何府在城西有一處廢棄的府邸,反正閑置無事,不如便贈予鵬海,也算是我們一番心意。”
“可也!”
何皇后輕笑一聲,吩咐身邊的宦官,取了何府廢宅的鑰匙。
......
大約至傍晚時分!
何府派遣仆從送來鑰匙,嶽超一行人,連忙搬遷進入新的府邸。
第二日一早,何苗派人前來相請,雙方漸漸熟悉,交情更深。
偶爾董卓亦至,三人親熱無比。
董卓返回府中,將李儒招過來道:“嶽鵬海手段太高,吾以重禮結交的越騎校尉何苗,短短三兩日光陰,便已與嶽鵬海好若一人,誠然不可以輕動。”
李儒道:“此人確實有過人之才,儒已派人查探其府中老少,丫鬟仆從,七位文員,都且普普通通,其麾下二百卒,卻無一不是精銳,一座府宅,彷佛銅牆鐵壁一般!”
需要知道。
嶽超一番調教,加上路上奇遇,麾下二百人,即便是最差的勇力,也已經達到四十五以上,更有神箭鎖魂之能。
放在大漢軍中,無一不是什長之才。
少部分甚至勇力五十五以上,僅僅差一步,便可以稱之為武將之才。
有這樣的猛士作為府中部曲,連李儒也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完全是堪比大將軍府的守衛。
董卓道:“吾已經下定決心,今晚請嶽鵬海赴宴,言及翓兒婚配之事,以寬嶽鵬海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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