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這湖究竟有多大?
洛貢布無法判斷,目所能及的地方幾乎全部都被湖面覆蓋了,周圍的湖岸淺灘全是白雪和冰。
這些冰層一直蔓延到了湖面兩百多米的地方,只有湖心的一些水還未結冰,呈現出波光粼粼的蒼藍色,仿佛一個縮小的天被裝在裡面。
陽光下的湖水沒有一點波瀾,落日的余暉投影在上面,好像給蒼青的湖面上鋪了一層淡金色的薄紗。
好半晌,洛貢布的注意力才從眼前這無比絢美綺麗的景象中回過神來。
湖面的冰層上,那幾個扛著發綠光的東西的藏民一路走在上面,朝著他們行走的方向,遠遠的就看到湖水邊緣停著一艘非常破舊的小木船。
小哥他們所處的位置是從一個峭壁上打通的山洞,往下的冰層斜坡直通大湖的淺灘。
兩人坐在包裹上小心滑下去,冰面並不光滑,摩擦力很大,加上兩個人的重量壓在上面,他們滑了沒多遠就被迫停下,藏在一塊隆起的石頭後面掩住身形。
洛貢布往前一看,那些藏人這會兒已經上到了船上,船很快就要劃走了。
洛貢布不知為何,下意識松了口氣,對小哥道:“東家,他們有船,我們過不去了。”
小哥沒有作聲,只是望著湖的對岸,很快又收回視線,卻發現那些人在上了木船之後並沒有走,而是在船邊留了一個人,就是那個穿著藍色藏袍的領頭人。
那人臉上的面具泛著淒白的冷光,他正抬起頭看著小哥兩人隱藏的方向。
洛貢布心裡一緊,遭了,他們被發現了。
果然,下一刻他就看到留在船外的那個藏人朝這邊開始招手,看那動作和神態,似乎是想讓他們過去。
洛貢布不知該如何是好,看向小哥用眼神詢問怎麽辦。
小哥思索了下,一開始沒有動,但那個藍袍藏人似乎有點焦急起來,招手的幅度都變大了。
小哥略挪了下身子,似乎有點沉不住氣了。
洛貢布的心一下提起來,他心裡其實之前一直很糾結,因為這是自己這麽些年來遇上的最有可能的一個,但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十年的期限已經快到末尾了。
但小哥最終還是沒有走出去,他很有耐心的等待著,直到那個藍袍藏人等了最起碼有二十分鍾,終於放棄,搖搖頭上了船。
搖櫓緩慢的晃動著,撥開水面,蕩出一道道金色的水紋,小船緩緩朝著湖中心劃去。
那邊是日光反射最強烈的地帶,小船漸漸漂到那片金光之中,再也不見蹤影。
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洛貢布心裡疑惑那些人都走了,小哥為什麽還不動,按捺不住湊過來問道。
“東家,您剛才為什麽不出去,那些人早就發現我們了,他們似乎在叫我們過去。”
小哥卻搖搖頭,淡然道:“他不是在朝我們招手。”
洛貢布驚訝,“那他剛才在幹什麽?”
“還有另外的東西跟著他們,但我們完全沒有發現。”小哥道。
洛貢布一下緊張起來,疑神疑鬼的看向周圍,“你怎麽知道?這附近除了我們,也沒有別的人了吧。”
“不一定是人。”小哥淡漠道,洛貢布剛想追問,就對上小哥冷冷的眼神,嘴邊的話瞬間咽了回去。
小哥的神情無比鎮定,冷靜的都有些不近人情了,他說,“你不需要知道。”
洛貢布噎了噎,卻也不敢反駁什麽,從之前的追逐中他早就意識到,這位年輕的東家非一般人,最起碼一般人不會像他一樣在雪中擁有那般快的速度。
他小心翼翼的瞥了小哥一眼,順著對方的視線往湖的一邊看去,發現那裡是一團巨大的黑色石頭樣的東西,瘦骨嶙峋,石頭的四周全部被雪覆蓋著,瞧不出究竟是什麽。
但是讓洛貢布有些打哆嗦的是,這塊疑似石頭的東西表面覆蓋的積雪都不見了,似乎是被什麽東西蹭沒了。
洛貢布驀地瞪大眼睛,那東西莫非是在石頭後面?
他不由得再次看向小哥,他已經不自覺的將自己放在了服從的位置上,因為小哥實在是太過於鎮定自若了,就好像沒有什麽事情是他解決不了的。
“在雪下面,那東西一直在雪下面移動到了冰層裡,不然我早就發現了。”小哥說完,起身拎著包裹朝石頭那邊走過去。
那塊石頭距離他們的位置其實並不算太遠,洛貢布連忙也跟著起身,拍掉屁股上蹭上的雪渣子,往前邁了幾步走到湖邊的冰層上,剛要追上小哥,卻忽然感覺到有哪裡不太對勁。
他下意識回頭,眼前一道巨大的黑影瞬間朝著他壓下來,巨口一張,他感覺到一陣溫熱濕滑,仿佛有一個很大很厚的口袋把他整個裝了進去,撲鼻而來的鹹腥氣息將他渾身包裹起來。
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看到小哥正以極快的速度朝他的方向奔跑過來,小哥身後一直背著的用黑布裹纏著的長棍子也第一次露出了真面目。
原來那是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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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書卷到了末尾,張杌尋的意識回籠,活動了下由於長時間伏案有些酸困的脖子。
往窗外一看,才發現外面這時候已經天快黑了,德仁還沒有回來,但是窗外走廊屋簷下的燈籠已經亮起來了。
估摸著德仁也快回來了,張杌尋將書卷都整理好收回雕花木箱子裡,抱著箱子出去,看到一個眼熟的小喇嘛提著燈經過,便跟對方提出自己打算借宿的需求。
小喇嘛往德仁的房間看了一眼,將手裡的燈換了另一隻手拎著,在前面引路,“上師已經提前為貴客安排好了屋子,您且隨我到這邊來。”
張杌尋心裡疑惑是不是天太黑燈影映著的緣故,小喇嘛的身形似乎比白日裡壯實了不少。
他跟在對方身後,順著走廊從另一邊往下走了好幾層,又轉了幾個彎。
一路走來也沒有碰見別的喇嘛,張杌尋盯著小喇嘛的耳後看了幾眼,燈影晃過的時候,那裡有幾道細紋。
恰巧到了走廊轉彎的地方,張杌尋腳步微微停頓,和對方錯開兩個身位,目光定格在對方握著燈的右手上,他的兩根手指明顯比常人要長出一小節。
張杌尋心裡微笑,來得可真快。
不過對方故意派出這麽一個驚蛇的棍子,是想向自己傳達什麽意思?
張杌尋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來到墨脫以後,他並未掩飾手指長這一明顯的特征,所以對方這是先派出一個小角色來試探自己?
前面的小喇嘛察覺到張杌尋停下了腳步,隨即側身回頭道:“貴客,您的房間還在前面,請跟隨我來。”
“這裡太偏僻了,我這人喜歡熱鬧的地方。”張杌說完扭頭就往回走。
小喇嘛在原地結實愣了一下,見張杌尋真轉頭走了,急忙想攔住他,上去就抓他的肩膀。
張杌尋頭也未回,側身一避,單手抱著箱子靠在腰側,反手架住他的胳膊,手上用力一擰,直接將他的整條胳膊擰得轉了一圈撇向外面。
小喇嘛痛的慘叫一聲,意識到自己已經暴露,立即將右手裡提著的燈朝張杌尋的臉砸過來。
張杌尋順勢松手,急退半步,抬腿就將摔過來的燈籠踹成兩半,蠟水四濺,他稍收了點勁,正正蹬在小喇嘛的胸口,一下將小喇嘛踹飛出去砸在廊柱上。
轟的一聲,屋簷瓦廊上的積雪被震得飄起來,雪渣子撲簌簌往下掉落。
房簷上的燈籠隨著震動在夜色中群魔亂舞,一抹寒光劃破亂雪,直奔張杌尋面門而來。
張杌尋眉梢微微一動,有些意外對方竟還能站起來,他開始認真起來了。
一直掛在後腰的獵刀出鞘,架住對方的短刀。
刀刃相撞的瞬間,小喇嘛感到一股極大的力量從兩刀相接處傳來,手臂被狠狠一震,整條胳膊發麻,虎口立即脹痛起來,手裡的短刀已經快握不住了。
張杌尋的第二刀緊隨而至,半點呼吸的空余也沒留給他。
小喇嘛倉促抗下這一刀,虎口震裂的口子裡已經有血流出來,短刀脫手飛出去,來不及撿,他只能狼狽後撤。
張杌尋的第三刀手腕一轉,用刀背砸在他的大臂上。
哢嚓一聲脆響,小喇嘛的左臂肱骨邊緣突出來一塊不正常的彎折,整條胳膊再也抬不起來了。
走廊的一端傳來很輕的腳步聲,德仁從黑暗中提著一盞燈緩緩走出,面容安和,靜靜的看著這邊。
張杌尋往那邊瞥了一眼,一腳踹在小喇嘛膝蓋上將他踢得重心不穩跌倒,隨後側旋半圈踢在小喇嘛腹部,小喇嘛咕嚕嚕滾出去幾圈,正好停在德仁腳底下。
德仁默默垂眼,看著腳下痛苦蜷縮成一團面露恐懼的小喇嘛,似是歎息了一聲。
張杌尋隨手挽了個刀花,將刀插回木鞘裡,衝德仁抬了抬下巴,“你廟裡的人呢?沒事吧。”
德仁微微頷首,“已尋到,在柴房裡凍了許久,有些發熱,方才喂了藥湯,已安然睡下了。”
張杌尋將空木箱子放在一邊,之前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他已經把箱子裡的書卷都挪到了空間裡。
就是不知道這人冒充小喇嘛是衝著歷代德仁記錄的東西來的,還是奔著自己這個人。
他半蹲下來,伸手在小喇嘛耳後摸了摸,指腹的異樣觸感再一次確認了他心中的猜想,他將那張薄薄的面具揭下來,仔細去看眼前這個倒霉的衰貨。
德仁從善如流的將燈往近湊了湊,也去看那人。
張杌尋看著這張陌生的洋人面孔,半點不驚訝,他用德語對那洋人冷冷道:“你的手指看上去真的好假,難看死了,張家人的偽裝功夫可沒你這麽差勁。”
德國人差點嘔出一口老血,見張杌尋面色不善,似乎有要將他的手指撅折的意思,立馬老老實實的承認,“假臉是我的上司交給我的,目的是為了在這裡有個合理的身份監視你,我只是一個最底層的手下,知道的就這麽點點。”
張杌尋遺憾的收回視線,“你的上司是誰?”
“我叫魯德·阿登納,是安靜公司的人。”德國人非常配合的回答。
安靜公司?
張杌尋又問,“你們什麽時候到墨脫的?”
“我們在這邊一直有據點,目的就是為了觀察有長手指的人,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另外的那些長手指行蹤非常神秘,即便是我們公司最厲害的特工也經常追丟。”魯德老實道。
張杌尋聞言挑了下眉,“所以你們就盯上我了?”
魯德點頭,“只有您的行為特立獨行,我們頭兒就覺得您可能比較好接近。”
張杌尋無語半晌,到底是什麽給了對方這樣的錯覺,話說吳邪這張臉也是真招邪啊。
“你們安靜公司接手了裘德考的遺願?”他問,“我記得那老家夥好像早幾個月前就歸天了的。”
魯德點頭,“裘德考去世後,公司一片大亂,我們的頭領買下了裘德考公司的這個項目。”
“你們頭領?”張杌尋疑惑,“你們頭領又是哪位?”
“我不知道。”魯德自己也很困惑,“我們駐扎墨脫的這一批特工從未見過頭領的樣子,只是執行上面發布的任務,沒任務的時候領底薪,所以我們也從不糾結這個。”
“不過最近上面似乎要有一些大的動作,從德國總部來了兩位上司,他們帶著大批的武器和人。”魯德默默補充了一點。
張杌尋狐疑的看著他, “你怎麽這麽老實,什麽都說,我懷疑你剛說的這些都是騙我的。”
魯德差點翻白眼,為了保住小命,他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竟然還懷疑他,這人的性子怎麽跟長相差別這麽大。
他隻好解釋道:“我只是一個小手下,在沒得到明確指令的情況下,保命是第一位。”
“你還知道什麽,要是不想以後癱在病床上生不如死,就一次性全說了吧。”張杌尋淡淡的威脅道。
魯德仔細想了想,忽然想到自己上山之前的一段時間,據點似乎發生了一些異動。
新來的那兩個上司似乎抓住了一個什麽人,很重要的樣子。
感謝〔失憶不失你〕〔書友20171006001040553〕等大佬的打賞,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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