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菱花窗窗紗映出芙蓉花枝葉媚氣的影子,月光的邊緣隻停留在窗紗上,被燭光影住。兩隻龍鳳大燭在西側黃檀木條案上,發出幾不可聞的‘滋滋’微聲。
北側雕花木床被淺紫色的帳幔圍住,徐妙雲驚喜發現,這幔帳也是自己喜愛的顏色。
徐妙雲愜意地躺在朱棣臂彎裡,散開的黑發鋪滿了夫君肌肉堅實的臂膀。她稍稍移動一下身子,頭又向夫君硬邦邦的胸膛靠了靠,覺得無比安全、舒服。
“四郎。”
“嗯?”
“幔帳為何偏偏選這個顏色?”
“什麽叫偏偏啊,那叫不得不。”
朱棣輕笑道。
“哦,還是為了遷就我嘍?”
徐妙雲語氣刁鑽,還帶著一點撒嬌。
“可不?我一個大男人選淺紫色,柳升還特意問我一回,以為聽錯了。”
“嘻嘻……”
徐妙雲輕笑出來,心中滿滿的幸福。
她忽然話鋒一轉,側臉兒問道:“四郎,你怎麽就會偷偷潛入水中呢?”
朱棣在她發間嗅了嗅,一股桂花清香縈繞鼻翼間。他忽然想打個噴嚏,忙忍住,笑道:“我還不知你?對嬌嬌妹妹明明敵意十足,偏偏要邀請她賞湖飲酒,定然是要把事情做個了斷。有道是知妻莫若夫,怎麽樣,我沒說錯吧?”
徐妙雲忽然仰臉看著朱棣,喜滋滋問道:“那你詳細說說,為何能猜到我會跳水?”
朱棣低頭在她額頭輕吻,動作小心輕柔,仿佛是觸碰一件薄如蟬翼的寶貝玉器。
他撇了撇嘴,接著苦笑道:“你呀,明明是個旱鴨子還要跳水明志,這不是明著逼嬌嬌知難而退,要我心疼死麽?救你上來,我定是萬分焦急抱著你不放開。嬌嬌一見我們如此恩愛,便斷了她為妾的念頭,難道這不是你的妙計?”
徐妙雲驚喜無限盯住朱棣看了半晌,忽然又笑出來:“嗯。還是我的四郎知我。”
“你還好意思承認?”
朱棣雙眼皮挑起,眸子比平時大了許多,微光下爍爍放光。
“啊,怎麽了?”
徐妙雲調皮的回問一句,已經禁不住開始偷笑了。
“怎麽了?萬一一個算計不足,我到晚了可怎麽辦?”
朱棣表情嚴肅起來,生怕縱容了嬌妻,以後再生出什麽意外。
“不會的!”
徐妙雲無比肯定,眨眨眼睛看著朱棣。
“我是說萬一!”
朱棣語氣有點重。
“你在我心中沒有萬一,只有唯一。”
徐妙雲一邊狡辯,一邊送過去一個無比嫵媚的眼神。
“貧嘴!”
朱棣被氣樂了,女人往往不講道理。可話說回來,相愛的兩個人還講什麽道理?女人不僅僅被寵著是幸福,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便是由著她使性子。她愛對你使性子,便是當你最親近之人。
“看結果啊,結果不是你猜中了我的心思,潛水等著我麽?使得我的小計謀得逞,又保護了我的安全,我的四郎就是這麽疼人,嗨,沒辦法。”
徐妙雲眉嬌目媚,帶著十分得意,側過臉兒在朱棣胸膛一吻。
徐妙雲身子一緊,忽然碰到了什麽,變得緊張起來。
頓時面色羞紅,嚅喏著說道:“四郎,要不你別忍著了……”
聞言,朱棣從她發絲間猛抬起頭。
微光下,雲兒的臉蛋兒嫣紅嬌媚,鼻尖上浸出幾顆細密的汗珠,
長長的眼睫毛抖著,微微睜開的雙眼迷離又多情。我草,春天來了! 朱棣狂喜地盯著她問道:“真的?”
一時間,屋子裡靜謐的落針可聞,只聽到兩個人怦怦的心跳聲。朱棣的大手已然觸碰到一片溫暖。
徐妙雲不由長長地舒了口氣:“要不……怎麽辦?”
徐妙雲說著話,眼神有些躲閃,分明還帶著那夜的擔心與不安。
朱棣歎了口氣,半晌才道:“洞房那晚你受傷如注,想來還未痊愈,這時斷不能再魯莽了……為夫便忍耐幾個月吧。”
“四郎……”
夫君心疼自己如此,徐妙雲抿著唇,眼中閃爍著光閃閃的東西。
朱棣昂起頭:“嗨,這算什麽。不過幾個月而已,咱們不是還有一輩子呢麽?乾多少不能乾?”
“噗嗤——”
徐妙雲頓時破涕為笑:“本來挺美好的事,這話到你嘴裡怎麽如此粗俗?”
朱棣眉眼擠弄,一臉壞笑道:“粗俗?雲兒,我沒聽清,再說一遍,你說是粗,還是俗?”
“不與你說了,越說越不像話。”
徐妙雲口申口今撒嬌了一聲,一頭扎在夫君懷裡,不敢抬起頭來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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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嬌妻已經睡熟了,徐妙雲光滑的小腹露出來,一雙可愛的隆起輕微起伏著,朱棣扯過被子為她蓋住,又翻了個身。
火急火燎的朱棣一時半會睡不著,忽然想到了嬌嬌,想到她衣領間白生生的一抹。
朱棣齷齪的想,脫光了,嬌嬌一定與雲兒一樣誘人。
哎呦,水豆腐般微微顫顫, 入手柔軟。吻起來,香甜軟糯,入口既化。
越想越上火,朱棣索性起身,披上衣服出來如廁。
月光如水,樹影婆娑,好迷人的夜色。若不是與情人相約,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豈不是辜負了這美妙夜色?
朱棣一邊欣賞夜景,一邊溜溜達達繞過正房,不遠處的樹旁有一間他專用的茅廁。
就在樹下,一個不注意他腳下絆到一個人,沒錯是個人。因為朱棣已經趴在她身上,兩人緊緊壓著,完全重合,嚴絲合縫。
朱棣細看之下,卻是眉娘。
眉娘不但看到相距一拳的臉是燕王殿下,而且某處還被……
眉娘是過來人,什麽不懂?此刻燕王殿下饞的就是女人身子。她眉眼含笑、嫵媚萬端,此刻無比大膽。
“殿下,王妃來了呀,您沒做麽?……要不奴婢給您?”
朱棣正好火大,恨不得就地正法了她。
不能!自己只能是雲兒的!
朱棣想了想,動了一下身子,一言不發憤然起身。
“殿下,您何必苦著自己呢?”
身後的眉娘,嬌媚聲音響起。
“因為,我不想後悔!”
朱棣語氣決然,說完,大步流星回了正房。
隻留給眉娘一個挺拔俊逸的背影。
“我後悔!”
眉娘神經質似的低聲嘟囔著,雙手抱了抱自己的肩膀,身上有點冷。
眉娘沒想到,天下真有坐懷不亂的君子!
“可惜呀,他隻無意中動了一下。”
眉娘不禁偷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