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現在的布爾尼是有些膨脹的！

但這事其實很好理解，布爾尼這個人本來腦子就不怎靈光。

歷史上，布爾尼在清廷三藩之亂爆發，清廷主力南征之後，選擇了舉兵反清。

不得不說，這個時機他挑選的還是不錯的！

清廷主力都已經南下平叛了，北地甚是空虛，正是他起兵的大好時機。

但是，布爾尼之亂的結果卻是，兩個月之內被清廷派遣圖海率兵平定，可以說是貽笑大方！

怎麽說呢，布爾尼在舉兵之後，從頭到尾的操作都泛著那麽點傻氣。

你特麽一個蒙古大汗，在造反之後不利用自己黃金家族的身份，在草原上征召兵馬，擴充實力也就罷了。

領了幾千人就要從張家口入關，奔著京城去了！

你特麽不是傻嗎?

你以為自己姓朱?還是真覺得自己帶著幾千人就能攻破京城?

就這麽點兵力，別說你只是黃金家族後裔了，就算特麽是成吉思汗複生也沒用啊！

畢竟，清廷就算是兵力再怎麽空虛也不至於幾千人也拉不出來吧?

但凡布爾尼腦子清醒點，在舉兵之後不是第一時間入關奔著京城而去。

而是跑到草原上，用自己黃金家族後裔的身份去收攏人心，征召各部落的騎兵，湊個幾萬人再奔著京城而去。

就算是不說他布爾尼能趁著滿清在北方的兵力空虛，做成大事，也不至於被滿清兩個月就剿滅掉。

就這麽一個憨批，對他還能有什麽指望?

他沒說出帶兵入關，直接奔著南京去，就已經算是比較理智的了。

聽著布爾尼的雄心壯志，大帳中的其他蒙古首領紛紛開口鼓噪出兵。

當然了，他們並沒有把布爾尼的話當真。

沒想著要入主大都，只是想著入關之後，趁著大明北地空虛，在北地劫掠一陣而已。

搶就麻溜跑會草原！

至於說什麽重振大元榮光……

口號而已，當真就輸了！

一群蒙古人聚在一起，相互鼓噪著，要出兵關內。

布爾尼坐在首位上，仰頭哈哈大笑，看起來得意且張狂。

布爾尼的弟弟羅卜藏站出來說道。

“只要能奪取大都，兄長就將是新的成吉思汗！”

“就將是新的草原共主！”

“我等將要重振大蒙古的雄風！”

“……”

一旁擅長拍馬屁的幾個蒙古貴族也是紛紛開口恭維，向布爾尼說著吉祥話。

布爾尼發出一聲得意的大笑，從桌案後站起身來，掀翻了面前的桌案。

桌案上的酒水，佳肴散落了一地，可他也不以為意。

只是大聲說道。

“傳令下去，準備出征事宜！”

“讓我們，一起入關！”

布爾尼一聲令下之後，帳內的諸人紛紛出帳。

沉悶有力的號角聲響徹了整個戰場，一隊隊蒙古騎兵在大營內奔馳，迅速完成了匯聚。

殺氣騰騰！

布爾尼穿著一聲金色的甲胄，站在人群之中十分的顯眼，他翻身上馬，縱馬在諸軍面前奔馳一圈，盡情的展現著自己的英姿，自己的年輕英武。

“嗷嗷！”

“嗷嗚！”

“……”

數不清的蒙古騎兵跨坐在馬背上，發出一聲聲怪叫，配合著布爾尼的驅馬奔馳。

“兒郎們，隨我一起！”

“入關，做中國之主，享榮華富貴！”

布爾尼駐馬軍前，大聲鼓噪，為諸軍鼓舞著士氣。

“殺！”

“殺！”

“入關！入關！”

“做中國之主，享榮華富貴！”

“……”

在完成了誓師大會之後，

布爾尼便開始帶著他引以為傲的蒙古鐵騎做起了南下的準備。和歷史上布爾尼之亂時，他帶著幾千人就敢入關奔著京城而去不同。

此時的布爾尼，手上還是有著一定的兵力的。

他在入關之前，下令召集了附近諸部落的騎兵，湊巴了大概差不多兩萬人，這才下令入關。

一隊隊騎兵在草原上奔馳，萬馬奔騰的場面無比的駭人。

大地都仿佛被戰馬的鐵蹄踩踏的抖動不止！

象征著蒙古大汗身份的蒼狼白尾蘇魯錠大纛在草原上飄揚，向著張家口而去。

……

張家口！

與其說這是一處邊堡，倒不如說這是一座互市的口岸。

大量的商賈聚集，在這裡做著生意，用中原的特產，交換著草原上的牛羊馬匹。

張家口最鼎盛的時期，其實就是明末清初的這一段。

在漢奸八大家的經營之下，張家口的繁華甚至不比內地的一些大的州府城池差。

每日裡都有海量的商賈雲集，海量的貨物吞吐！

這裡的每一間商鋪，都象征著數之不盡的財富。

而等到大明光複，八大漢奸被抄家滅族之後，張家口便有些衰落了。

原因也很好理解！

大明不是滿清，雖然不會真的徹底禁絕和草原的貿易，但商人們想要像是在滿清治下時那樣，肆無忌憚的和草原做生意，也是不可能的了。

很多商品，大明都是會進行管控的！

但也只是有些衰落了而已，現如今張家口每日來往的商人依舊不少。

畢竟，現在的大明是以工商立國的。

大量的初級工業品，如布匹，小五金產品，肥皂，食鹽，白糖……等，產能都是節節攀升的。

商品多了，自然會流向市場！

大量物美價廉的商品注入，以及大量的屬於新朝的資本注入，使得張家口在經歷了一段衰落期之後，開始重新煥發了生機。

“常掌櫃，這次的貨質量不錯啊！”

一家掛著常記的招牌的店鋪，一名穿著皮袍子的蒙古人站在貨架旁，伸手摩挲著貨架上用於展示的布匹。

感受著指尖柔軟的觸感，再看著布匹上的花紋，這名蒙古人忍不住開口讚歎道。

一旁戴著瓜皮小帽的店老板也是笑呵呵的說道。

“這都是主家遣人從南邊運輸回來的，上好的機械布！”

“質量肯定是沒的說的！”

店鋪的老板姓常，榆次人，他所說的主家，便是榆次常家。

“貴客要多少貨?隻管說，我常記肯定是能供得上的。”

其實，常家作為晉商中有名的大戶，家族上下也是有不少目光長遠的人的。

雖然說現在常家還只是做轉賣的活兒，從南方轉運布匹來北方售賣，但他們已經在籌備從朝廷那裡購置機器，準備自己建廠了。

這名蒙古人摸著下巴，沉思一陣之後說道。

“我這裡需要布匹三千匹，但必須都得是這樣的質量才行！”

這名蒙古人是一個大部落的派出來的，他們的部落規模不小，但要說能吃得下三千匹布，那也是開玩笑。

他之所以要一口氣購置三千匹布，說白了，他也是準備要去做二道販子的。

從張家口這邊購買到物美價廉的機器布，然後再加價轉賣給其他部落。

小算盤打的啪啪響！

常掌櫃聞言，拍著胸脯開口說道。

“貴客放心，我常記做生意向來信譽！”

“我可不敢壞了常記的名聲，否則主家可饒不過我！”

這個時代做生意，尤其是做進出口貿易的，做的就是信譽。

哪怕是漢奸八大家，對信譽看的也是比什麽都重。

你別看他們賣國做漢奸，但他們賣出的貨質量那是肯定沒的說的！

因為，後世你做進出口生意不講信譽，最多也就是坐牢。

但這個時代你做進出口生意不講信譽，可就要小心你的腦袋了。

這些蒙古人在張家口，在大明的槍口之下，自然是表現的一個比一個乖順，沒人敢鬧事。

可要是到了口外，你坑他們試試?

他們是真的會拔刀砍人的！

當然了，信譽是雙向的，這個時代的蒙古人想要和漢人做生意，照樣要講信譽。

你要是敢不講信譽，在商隊出關之後直接動手劫掠商隊，所有的商隊就會很有默契的，一起封鎖你的部落。

你的部落就別再想到互市點購買商品了！

因為，沒人會和不講信譽的蠻子做生意！

常掌櫃說著這些，又開口說道。

“貴客可以同我去倉庫看貨，我常記的貨物質量絕對有保障！”

……

在張家口，走量最大的生意是布匹生意！

但要說最賺錢的生意，卻是日化品的生意。

如肥皂，香水等！

都說女人的錢最好賺，這點不管是放在哪個民族身上，都也是一樣的。

否則的話，後世資本也沒必要把女人捧的高高的。

一小塊添加了特殊香精的香皂，要用一頭小羊羔換。

一小瓶香水，甚至要用一頭牛或一匹馬才能換到。

但是，即便如此，這些貨物依舊是供不應求的。

底層的蒙古牧民確實窮的只剩一條命了，但這並不代表蒙古貴族也沒有錢。

那些蒙古貴族給女人花起錢來，也是絲毫不手軟的。

“沒了，沒了！”

“今日的商品已然售罄，如果想要，還請明日盡早排隊！”

一家掛著“大明皇家特-供”的日化店商鋪門外，一名穿著青衣，長相清秀的小廝對著門外排隊的一群蒙古人開口說道。

聽聞小廝此言，那群蒙古人都是忍不住歎氣。

“哎，怎麽就又沒了呢?”

“是啊，是啊，這香水也太難買了吧?”

“是啊，這才多長時間，今日便又售罄了！”

“……”

一群人忍不住腹誹牢騷，但他們對此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自家背後的主子點名要的香水，他們做奴才的，也只能是乖乖排隊等著購買。

甚至，有的人已經在這商鋪之外，接連排了好幾天的隊了。

卻是一直沒能排到！

可見香水這玩意究竟有多搶手。

青衣小廝伸了個懶腰，回到了櫃台後，看著正在做帳的掌櫃，開口詢問道。

“三叔，咱們倉庫裡不是還有不少香水嗎?”

“怎麽就對外宣稱售罄了?”

這名小廝是新來的，對店鋪的事情並不是很了解，所以才有此問。

掌櫃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兒，開口說道。

“你不懂！”

“香水這玩意，緊俏是真的緊俏，但也沒想象中的那麽缺貨。”

“咱們的倉庫裡還是有那麽些存貨的！”

“但是，有存貨，不代表就要賣！”

“要是店鋪這邊一口氣把香水的存貨都給清空了，那現在外邊還會有那麽多人排隊嗎?”

“沒那麽多人排隊，店鋪裡除去香水之外的其他貨物怎麽賣?”

“你啊還是得多讀書的，饑餓營銷的道理，可不能不懂！”

說話間，掌櫃的將手邊的一本有關做生意的書塞給了自己的侄子，讓他好好看看。

青衣小廝似懂非懂的點頭，從掌櫃的手裡接過書，塞到了自己懷裡。

嗯，他想看，但他不識字！

掌櫃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子，開口說道。

“回頭啊，你就報一個識字的夜校去！”

“白天乾活，晚上識字，咱不求你能有多大學問，總不能做睜眼瞎不是?”

“你現在只是一個售貨員，識不識字不重要，可你要是再想要升職往上爬，睜眼瞎可不行！”

大明朝的識字率其實並不低，要不然的話，明代也不會有小說這種娛樂文化興起了。

沒有足夠的識字人群，你小說發表出來給誰看?

唐詩，宋詞，元曲，明小說，清條約……

好吧，劃掉，最後這個不算娛樂性！

娛樂性文化的發展，其實是最能說明一個國家的識字率的外在表現。

唐詩，宋詞，明小說，基本上都是得識字的人看才行！

所以說，唐宋明三代的識字率肯定不低！

而元曲，和清代，說書，京劇，相聲等娛樂性產業擴張，之所以能大行其道，說白了也就是民間基本上沒有識字的人了。

不用你看了，聽就行！

而民間識字率降低，愚民教育導致國力衰退，也正是我大清被列強輪流上門送溫暖，簽了那麽多條約的根本原因。

根據記載，明末時期中國人的識字率大概是在百分之十上下浮動！

而到了清末，識字率卻是連百分之一都不到！

可見滿清的愚民統治做的到底有多成功！

但是，朱宏煜可是不會學著滿清搞什麽愚民的。

他想要大明騰飛，大量的成熟的產業工人就是必不可少的。

而識字，卻是成熟的產業工人的最基礎的要求！

朱宏煜現在正在做的，在搞試點搞義務教育的同時，還在大規模的掃盲。

比如在地方開辦掃盲夜校等！

一個國家能否騰飛，是由那三尺講台決定的，沒有人比朱宏煜更明白這一點。

後世兔子的發展速度能那麽快，短短幾十年從一窮二白到具備全工業體系門類，最重要的原因，其實就是兔子搞了九年製義務教育！

每年為國家培養數千萬的大學生！

而這數千萬大學生，正是推動國家進步和發展的最大推力。

這是誰也無法否認的事實！

……

張家口作為大明面向草原時，最重要的互市點。

明軍在張家口自然也是有駐軍的。

負責張家口防務的，是大明第七步兵師下轄二旅三團。

團長魏武！

一個團，一千人的兵力負責駐守張家口！

不算多，可也不算少了！

畢竟現在大明的兵力空缺嚴重，能在九邊防禦整體空虛的情況下，抽調一千人入駐張家口，其實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魏武端坐在一張書案後，伏案批閱著文件。

就在這時候，他的辦公室的大門被人給敲響了。

魏武抬頭說了一聲進來。

魏武的副官推門而入，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將手中的一份朱漆奏報送到了魏武案頭，開口說道。

“團長，我軍接到了來自草原上的示警，喀爾喀部的大汗布爾尼有所異動。”

“其正在調兵，似乎是對我張家口有所圖謀！”

魏武聞言，眼眸陡然一厲。

蹙眉說道。

“有準確消息嗎?”

魏武的副官開口說道。

“是錦衣衛的人送回來的消息，並且我們在草原上的哨騎也能確認，喀爾喀諸部確實有所異動。”

“這件事應該假不了！”

魏武聞言，微微頷首說道。

“嗯，那此事應該是假不了！”

“呵呵，看來這喀爾喀部要不老實了！”

“派人去向宣大方面傳信，讓宣大方面做好相應的應對準備吧！”

如果喀爾喀諸部只是小規模的入寇，張家口方面的駐軍是可以應付的，不需要向上求援。

一千人的明軍戰兵，是具備反擊之力的！

但是，如果喀爾喀諸部是大規模入寇，那事情就麻煩了。

現在大明的九邊防線空虛，如果蒙古人趁機入關，就不是張家口的駐軍能解決的問題了。

必須得上報，請求上面做決斷，調集兵力才能保證大明的九邊防線不出意外。

沉吟了一陣，魏武又開口說道。

“傳令下去，將我軍的哨騎散布到草原上去，準備隨時監視喀爾喀諸部的動向！”

“避免張家口被突襲！”

“對了，還要謹防蒙古人用奸來謀奪我張家口！”

“……”

魏武的副官聞言，領命準備下去籌備相應事宜。

魏武則是垂眸陷入了深思之中。

張家口作為大明面對草原最重要的互市點，城內蒙古各部的成員不少，說一句魚龍混雜也不為過。

蒙古人用奸的可能性和可行性都是很大的！

這事無法杜絕，只能是提前防備。

除非他提前將城內的蒙古人都殺光，或是都趕出城去。

可即便這樣也不保險，誰知道漢人中有沒有喀爾喀部派出來的奸細呢?

想來想去，魏武也坐不住了，穿戴好自己的甲胄，登上了張家口的城頭。

他一邊眺望著口外的茫茫草原，一邊忍不住蹙眉深思。

就在這時候，他的副官大步來到了他的身邊，開口匯報道。

“團長，事情已經都安排下去了！”

魏武轉過頭來，開口說道。

“準備一下，派人去清理掉張家口城內的蒙古人。”

“就說互市暫停，讓他們先退出口外。”

“何時恢復互市，等通知！”

副官聞言，有些遲疑的說道。

“現在喀爾喀諸部還未來犯，團長現在便下令關閉互市，是否越權了?”

魏武聞言，臉上的表情是肉眼可見的凝重。

沉吟了許久，他還是開口說道。

“等蒙古人的騎兵殺至張家口城外，我等再去停止互市，再去清理張家口城內的蒙古人，怕是就來不及了。”

“作為大明軍人，該有所擔當的！”

“去做吧，此事之責，我一肩擔之便是！”

副官聞言，不再遲疑，抱拳去傳令去了。

緊急集-合的號角聲響徹整個張家口，懸掛在城牆上的大鍾也是被敲響……

嗚！嗚嗚！嗚！

咚咚！咚！咚咚咚！

一隊隊明軍甲兵穿著胸甲，扛著火槍，在校場內完成了集-合。

他們按照不同的建制，迅速列出一個個嚴整的方陣，刺刀被擦的雪亮，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著寒光。

一個個方陣如同刀砍斧鑿出來的，橫平豎直，十分的整齊。

無論從那個方向看去，都是一條線。

這一個團一千人中，雖然大部分都是新兵，真正久經戰陣的老兵隻佔很少一部分，但長時間的高強度訓練，卻也使得他們有了幾分強兵的模樣。

負責張家口防務的明軍，十分迅速的在校場中完成了列陣！

旌旗獵獵，天空中掛著的大太陽肆意的釋放著灼熱的陽光。

將大地炙烤的一片滾燙！

副官出現，向所有人宣布了軍令。

一個個方陣迅速完成了分流，一部分人準備登城準備防務。

另一部分人準備去張家口城內傳令，宣布互市暫停，將城內的蒙古人清理出去。

與此同時，一隻熱氣球也是迅速升空。

幾名熱氣球兵拿著望遠鏡，登上了熱氣球，準備通過熱氣球監視草原方向，並準備隨時為張家口提供示警。

張口家墩堡的方向，一串黃色的濃煙滾滾升空，似乎要將天空都給染色。

這黃色的濃煙是軍中專用的信號煙，和傳統的烽火狼煙差不多是一個意思。

只不過所能表達的意義要更清晰一些！

黃色的信號煙差不多就是接到了警報，但敵人還沒殺來的意思。

如果是敵人殺來的話，就是紅色的信號煙了。

黃色的信號煙層層傳遞，不斷的向著宣府和大同而去。

一些個重要的關口隘口上空，都有熱氣球升空，準備要為大軍提供視野，隨時監視草原動向。

預防蒙古人寇邊！

此時的大明九邊防線雖然空虛，但只是兵力不足，其示警和防禦體系也不是擺設。

……

“互市暫停！”

“互市暫停！”

“傳駐防官大人軍令，張家口互市暫停。”

“城內所有蒙古人，限期一個時辰之內離開張家口，違令者殺！”

“城內所有蒙古人，限期一個時辰之內離開張家口，違令者殺！”

“……”

一隊隊快馬在街道上奔過，張口傳遞著軍令。

話語中沒有絲毫的客氣，只有絕對的鐵血。

一個時辰之後，如果還有蒙古人滯留在張家口城內，明軍是真的會殺人的。

現在大明光複，蒙古可也沒表態臣服什麽的。

也就是說，現在大明和蒙古，從嚴格上來說，還處於戰爭狀態。

只是互市點照常貿易而已！

就這樣的情況，你還能指望大明的軍人對蒙古人有什麽好態度嗎?

一隊隊快馬從街道上奔過，留下的只有恐慌。

常記的倉庫內，正在檢查貨物的那名蒙古人聽到了外邊的動靜，臉色瞬時變了。

而一旁的常記掌櫃也是面色變化。

“這是怎麽了?快去打聽打聽，互市怎麽就暫停了?”

常記的掌櫃開口吩咐自家的夥計道。

那名蒙古人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慌張，轉頭向著常記的掌櫃說道。

“常掌櫃，既然互市暫停，那在下便先告辭了！”

說著，他拱拱手便準備離去。

既然互市暫停了，那就趕緊走，他可不想等一個時辰之後，把自己的腦袋給留在張家口。

常掌櫃也是開口說道。

“貴客慢行！”

說話間，他從一旁的貨架上取下一匹布，二話不說塞到了這個蒙古人懷裡，開口說道。

“這算是我常記送給貴客的樣品！”

“貴客回去之後先用用，看看質量如何。”

“雖然今天互市暫停了，但遲早要重開的，貴客到時候別忘了我常記就好。”

這名蒙古人摸著懷中的布匹，用力點頭說道。

“常掌櫃放心，在下若要購置布匹，同等的質量和價格的情況下，你常記一定是第一選擇。”

常家是會做生意的，哪怕是互市暫停了，送一匹布作為樣品，明顯是打水漂的。

他也是沒有絲毫的猶豫便給了！

這名蒙古商人得了實惠，下一次要買東西，第一選擇肯定是常記的商行。

另一邊，青衣小廝看著店鋪外那些原本正在排隊，如今卻是一哄而散的蒙古人，轉頭詢問自己的叔叔道。

“叔叔，這是出什麽事了?好好的互市怎麽就停了?”

掌櫃的停下了撥弄算盤的動作，抬頭說道。

“不知道，但肯定是出事了！”

“沒猜錯的話，可能是有蒙古人要寇邊，或者是朝廷大軍要北伐，否則的話，張家口這邊互市不該暫停的。”

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掌櫃的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這天下，怕是又要不安穩了！

……

隨著那些前來貿易的蒙古人被趕出張家口，張家口城的城門落鎖，並開始籌備起了城防事宜。

大量的炮彈，箭矢，被運輸到了城頭！

滾木礌石也是在籌備之中！

張家口城內劃分了不同的片區，以方便進行管理。

大量的城防物資都在向著城牆上匯聚。

城內的青壯男丁都被臨時組織了起來，下發了武器，準備當做預備隊使用，隨時增援守城。

明軍在北伐過程中，繳獲了大量的清軍所用的棉甲和冷兵器。

這些繳獲清軍的武器，明軍自己肯定是看不上的。

但卻也沒直接銷毀，而是存到了武庫之中。

就像是現在，不就正好用上了嗎?

隨著時間的流逝，張家口的防務正在逐漸加強。

……

而那些蒙古人在被趕出張家口之後，便開始一路北上，準備返回草原，返回自己的不落。

只是，他們還沒走多長時間，迎面便碰上了南下的喀爾喀諸部的騎兵大隊。

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黑壓壓一大片蒙古騎兵在縱橫馳奔。

氣勢洶洶向著張家口的方向而去！

屬於布爾尼的大纛旗高高飄揚！

瞬間，所有人心中便是一個咯噔，知道張家口為何會忽然戒嚴了。

數萬騎奔馳在草原上，如同黑色的浪潮般滾動，似乎要將一切都給踏在馬蹄之下。

隆隆的馬蹄聲，簡直比天雷滾滾還要響亮！

……

布爾尼縱馬而走，臉上表情滿是驕縱和自傲，目光逡巡間，滿是蒙古大汗的威嚴。

“說罷，到底是怎麽回事?”

看著面前這個跪在自己面前，瑟瑟發抖的蒙古商人，布爾尼忍不住蹙眉。

“偉大的大汗，天底下所有蒙古人的主人，卑賤的我終於再次見到了偉大的您！”

布爾尼聞言，臉上並沒有顯露出高興來，而是繼續蹙眉追問道。

“我在問你話，張家口那邊到底是怎麽回事?”

“互市為什麽會暫停，為什麽有這麽多的商人被驅逐出張家口?”

“明賊是發現我們的動向了嗎?”

這名剛剛從張家口出來的蒙古商人聞言，開口說道。

“回稟大汗，張家口方面的明廷守軍應該是注意到您在草原上的動向了！”

“他們提前開始了戰前的準備工作！”

“但是，我相信，即使他們再怎麽準備，也是無法抵擋大汗您的鐵騎的！”

“中原必將在您的鐵蹄面前被征服！”

這名蒙古奸細毫不避諱的拍著布爾尼的馬屁。

布爾尼聞言，瞬間便忘記了剛剛的事情，發出一陣得意切張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說得好！”

“說得好！”

“這個天下都將被本汗所征服。”

“……”

說罷，他便不再看跪在自己面前的這人，轉頭向著張家口的方向眺望，開口下令道。

“傳令下去，奔襲張家口！”

布爾尼一聲令下，一隊隊喀爾喀部的騎兵向著張家口而去。

黑壓壓的騎兵如同潮水般在草原上奔馳，所過之處，一切的一切都在馬蹄下化為齏粉。

……

ps:八千字，盡力了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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