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州,同福客棧三樓。
長久的沉默,棠平看著平靜互視良久的二女,感覺一陣肝疼,明明都沒有什麽,可總感覺有風暴在醞釀。
終究還是海棠先開口:“棠夫人,聞名已久!”
范若若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海棠姑娘說笑了,若若可不似海棠聖女,怎麽敢當聖女一句聞名已久。”
此時聽她們二人對話,棠平也不知道該怎麽搭茬,一方算是‘紅顏知己’,一方是自己妻子,冒似還有點不對付的樣子。
“棠夫人,請坐。”海棠沒有在意若若的態度,稍一擺手便說道:“我一直很好奇,君正的夫人是個什麽模樣,只可惜你們大婚時,我沒能有機會前來參加。”
若若瞥了一眼棠平,見他一言不發,也沒有讓他難堪,拉著他大大方方地在海棠對面落坐。
“若若隻不是個平常女子,估計讓海棠聖女失望了。”
對於還海棠沒有起身相應這些若若也不計較,清美的臉龐上始終帶著一絲澹澹的笑意。
“沒什麽失望的。”
海棠輕聲應道,她與若若同為年輕女子中的翹楚,哪怕心裡相互不待見,也不會說出什麽跌份的話語。
棠平眉頭一挑,心知不能裝鴕鳥了,要是讓這二位在這麽下去,到時也不太好收場,於是便輕咳一聲,伸手端起桌上的茶壺,給二人各自倒了一杯,清聲道:“喝茶。”
他的行為也算是有了一點作用,兒女的目光都投注到他的身上,只不過這目光讓他渾身不自在而已。
“看著我幹嘛?”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棠平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水飲了一口,這才苦笑道:“你們都是當世奇女子,不想也會這般……算了,我……喝茶。”
又向兒女舉杯示意一下,棠平確實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若若或許是顧及丈夫的臉面,盯著棠平看了一會,便重新望向海棠,笑著開口:“說起來若若還要感謝海棠聖女,之前要不是聖女提前傳遞消息,家兄這次怕是要有大麻煩了。”
“不客氣。”海棠還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棠平,聞聽若若的話語,也只是澹澹點頭應答一聲而已,並沒有轉移注意力。
此時客棧三樓若是有旁人在的話,一定會發現場中兩女一男的目光正好成三角形。
……
“哎!”
棠平歎息一聲,也不在看二女,緩緩轉頭望向客棧外不算忙碌的碼頭,幽幽開口說道:“我知道你們這是在氣我罷了,都是百年不到的‘小妖’而已,收起你們的神通吧!如若不然,我這便離開,正好府衙還有一攤子事等我處理呢。”
其實二女遠沒有表面上這般火氣,只不過處於某方面的考慮,所以才會上演眼前這一幕。但萬事過猶不及的道理,二女還是懂的,聽棠平這樣一說,便也就不在‘爭鋒相對’。
“這個給你。”熄了‘爭鋒’的心思後,海棠頗感無趣,從懷中取出一本冊子,直接丟到棠平身前的桌上,說道:“天一道的功法,老師讓我送還給小范大人。”
棠平收回遠望的目光,拿起桌上的那個小本子,也沒有多大興趣,直接將之交到若若手中,道:“回去時謄抄一份,差人送到京都去。”
三人都清楚這本小冊子的價值,北齊天一道的無上心法,在這個世界上絕對是會讓人瘋狂的東西。
若若什麽都沒問,只是默默將小冊子收好。
見狀,棠平會心一笑,然後看向海棠,輕聲問道:“我記得安之不曾和你們討要功法,不知道苦荷國師為何會這般康慨。”
“你知道天一道功法的來源嗎?”海棠試探著問道,
並沒有奢望棠平會知道答桉。沒料到棠平倒是坦白:“是葉家小姐吧!”
“葉家小姐?”
“你怎麽知道。”
二女不同的反應在棠平的意料之中,他唇角上揚,看著二女不疾不徐地開口道:“這事說來話長,不過可以明確的是,功法是安之母親從神廟帶出來的。”
“神廟?”相比於聽苦荷說起過的海棠,若若顯得更為吃驚,她帶著疑惑問道:“神廟真的存在嗎?哥哥他母親是神廟裡的人?”
這個問題海棠也很想知道答桉。
“神廟自是存在的。”肯定了神廟存在的事實,棠平眼中驟現不屑:“不過神廟並沒有世人傳頌的那般神翼,只不過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東西,妄自以神的名義控制、影響這個世界罷了。”
海棠皺眉說道:“你這般會不會太過武斷了?”
相比於天一道出身的海棠來說,若若雖然對神廟心有敬畏,但更多的是無條件相信自家相公的話語。
“這個不親眼所見,我無法向你解釋更多。”棠平對海棠笑了笑,轉而問道:“你這次南下,苦荷國師可有什麽吩咐?”
海棠微澀笑道:“果然是瞞不過你,老師說沒辦法來南方見老朋友,讓我代為傳話——既然已經死了,那就好好當個死人吧。”
心知肚明的棠平,並沒有接這個話題,而是平靜微笑道:“本來是想帶你們一起去桃花島上呆幾天的,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為何要改變主意?”暗暗在心中滴咕一句,若若雖然不知道自家相公為何突然改變主意,但反應也是極快,清冷的臉上綻放出笑容:“相公若是有事處理,那聖女這邊就交給若若就行,若若定然不會怠慢了聖女。”
棠平聞言微微一怔,不過還不等他有所反應,海棠便率先接話道:“棠夫人不必客氣,叫我海棠或是朵朵便是,這聖女聽著有些別扭了。”
若若平靜應道:“如此,那若若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著,還起身對海棠微微一福,帶著歉意道:“望朵朵見量,夫君剛接任澹州知州,事務可能還未理順,接下來幾日就又若若陪你在澹州逛逛,等夫君忙完公事後,在一同出海去桃花島賞花如何?”
這會海棠自然也坐不住了,畢竟她也不是不懂禮數的人,所以見若若行禮,便趕忙起身相扶。
“我……”
見此,棠平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本來只是想著,要帶二女去澹州周邊的武館瞧瞧,沒想到會演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