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啟年看著范閑離去的背影,滿臉痛苦的叫道:“大人,您可不能這樣做啊,這一路到北齊上京,跋山涉水可是有幾千裡路程,王某這老胳膊老腿的可受不了折磨啊!”
聞言騎在馬上背對王啟年的范閑,不由得微微一笑道:“如果你死了,我會負責你家人今後的生活,相信我,我這麽有錢,一定能比你自己照顧得很好的。”
“啊!這...”
饒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辯的王啟年,這會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見范閑這意思明顯是要好好懲治自己,他只能苦哈哈的看向監督人高達,用討好的語氣商量道:“高兄弟,大人這也只是和王某開個玩笑,您看這事是不是就不要當真了?”
“不行,趕緊下馬步行,不然……”沉默寡言的高達手按腰間長刀,他可不理會王啟年的話,這會王啟年在這個耿直的漢子眼裡,就是一個只會點頭哈腰討好上司的小人。雖然他剛剛離得有些距離,但是以他的修為,范閑和王啟年的對話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王啟年見他這動作神態眼皮直跳,善於察言觀色的他,哪裡還不知道這莽漢的性格,但還是不認命的為自己辯解道:“剛剛那話是大人的親妹夫說的,王某也只是幫棠大人勸說一二,你可不能誤會。”
“姑爺他只是在調侃少爺,而你作為少爺親信,不知勸阻,反而是出言蠱惑。”說著,高達還轉頭撇了一眼,那些身著鐵甲沉默護衛使團前行的守備師官兵,這才接著道:“這裡人多眼雜,你這樣做是要害了少爺的聲名,如不是少爺信任你,我真想現在就拔刀砍了你。”
“你、你、你...”
聽著高達冷漠的話語,王啟年氣得是說不出,不過眼光一垂,看見高達的手以經按在腰間那奇怪的長刀上,知道這莽漢不是說說而已,只能是縮縮有些涼意的脖子,悻悻下馬徒步跟隨使團前行。
……
就在范閑躲在司理理的車廂內,享受著這個流晶河上曾經最紅姑娘的按摩時,棠平已經從肖恩的馬車裡出來了。肖恩這個糟老頭子可不比司理理這樣的美人,若是無事誰願意和一個老頭,長時間待在狹小的車廂內。
重新騎上小紅馬,享受著從道路兩邊的樹林裡吹來的山風,棠平眼角無意間瞥見王啟年,只見他滿頭大汗的跟著車隊徒步前行。
“去把他叫過來!”
棠平好奇王啟年的舉動,便出言讓十八騎中的一人去把王啟年帶過來問話。
不多時,王啟年就來到棠平近前。
“姑爺,您可得好好勸大人,他自己在司姑娘的車廂內享受,卻罰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徒步跟車隊,當真是……”
一見到棠平,王啟年就開始向他控訴范閑的惡行,要不是沒有眼淚流出,棠平都懷疑自己會不會被他這個樣子給騙了。
“行了,誰不知道你王大人輕功了得、腳力不凡啊!”雖然覺得王啟年這個樣子頗為搞笑,但棠平還是強行打斷他的表演,笑道:“聽你話裡的意思,我那大舅哥還真上了司姑娘的馬車呀?”
被棠平打斷了表演,王啟年也不尷尬,他那苦哈哈的表情一收,恭敬的回道:“大人他或許是有事找司姑娘,所以才在她的車上多待一會。”
“嘿!你倒是會做人。”棠平聽王啟年這麽說,便笑罵一句。
王啟年也不在意棠平這話是什麽意思,他樂呵呵的說道:“姑爺,謬讚。”說著,還瞄了一眼棠平身後的馬車,
轉移話題道:“姑爺,您這是有什麽意外的收獲了?” 王啟年雖然不知道肖恩身上有什麽秘密,但在監察院這麽多年,要說一點都不懂其中門道,這誰也不會相信。
“能有什麽收獲?”棠平搖了搖頭,說道:“肖恩這種人物,哪是輕易可以對付的,不節外生枝,能安心完成院裡的任務,我就要偷著樂了,哪裡還敢想其它收獲。”
“也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王啟年對棠平這話頗為認同,他點頭附和道:“不過肖恩如果想重獲自由,就應該老老實實的配合我們,哪裡會節外生枝,姑爺您是不是多慮了?”
“現如今的北齊可不是他以前所服務的北魏了。”棠平還沒答話,范閑的聲音就從王啟年的聲後傳來,王啟年趕緊轉身向范閑見禮。
范閑笑著看了王啟年一眼,然後說道:“使團已經沒停歇的走了大半日,我已經下令車隊找塊陰涼的地方休息,你也去高達那把馬牽回來吧,下次再敢胡言亂語,我肯定不能輕饒了你。”
王啟年知道這是自家大人和姑爺有話要說,故意找借口支開他, 便識趣的道謝後,匆忙的找高達那個莽漢去了。
范閑見他離開,便來到肖恩所在的馬車邊用鼻子嗅了嗅,這才回轉到棠平身邊問道:“你沒把那東西給他用上?”
“沒有。”棠平知道范閑已經察覺到自己沒給肖恩用毒,索性便直接對他說道:“不會有事的,如果沒有把握的事我不會做。”
范閑這會可沒有棠平的自信,他想了想,組織一下不會傷害棠平自尊的言語,道:“雖然他已經老邁,但畢竟是幾十年前就已經達到九品境界的人,誰也不知道他現在還有幾分實力,我們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
“我已經是九品了。”棠平沒有往深處解釋,“一個我加上羅公然等人……還有你,我們的力量足夠壓製他了。”
棠平沒有告訴范閑,海讓等人就在暗處,他之所以不想給肖恩用上毒藥,就是想在肖恩面前表現成一個自信且沒有多少城府的樣子。只有讓肖恩相信,他是不知道自己被陳萍萍算計的,他才有機會在進入北齊前套出更多對他有用的情報。
“行,既然你已經心裡有數,那我便不再多說,總之你還是要多加小心,千萬別大意丟掉小命。”
范閑知道棠平是個有主見的人,只是他還是不希望棠平輕敵,畢竟在這個世上能和他交心的人不多,棠平還是比較特殊的一個。
“放心,雖然我不知道肖恩的想法,但我知道他想活著回到上京,只要他實力沒有恢復前,他是一定不會有別的動作的。”棠平見范閑都這樣說了,還是出言解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