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爭論後,日常的國事都以處理完畢。
“別的事都已經議妥了,眼看北齊和東夷的使團也即將到達京都,那這次國戰的功臣的封賞也該定下了。”早朝已經一個時辰了,慶帝的神情也開始有些疲憊,半倚在龍椅上,言道:“候公公,開始吧!”
“諾!”
伺候在一旁的候公公聞言,趕緊雙手捧著,早已經擬定的聖旨來到龍椅旁站定,轉身面向文武百官,尖銳的聲音以一種獨特的韻律唱道:“奉天承運皇帝,製曰……樞密院秦恆統帥有功,升授太原路總兵號定國將軍,……水軍副都督陳敏……升授水軍都督號建威將軍從四品……定遠將軍棠平……升授武略將軍從五品、封為子爵位號冠軍……欽此。”
候公公手中的聖旨封賞的人眾多,每當被念到名字人,不管是文臣武將,都會趕忙出列,大禮朝拜慶帝,棠平也不例外,聽到念到自己名字,便從武官隊末出列,跪在堂中,等候公公欽此二字一出口。
出列朝拜的所有人都是三呼萬歲,然後再叩頭起身領旨。
朝陽自大殿門口越升越高,光線柔和的鋪滿整個朝堂,宮中的燈火也被小太監悄悄熄滅,朝堂上的氣氛也愈發熱烈,這場封賞盛宴中,各個派系都有人從中得利,所以此刻真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氣場景。
“咳、咳。”
見堂中眾文武百官紛紛開始向受封的官員道喜,一時場面竟然有些亂哄哄的,慶帝隻好輕咳兩聲,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好了,恭賀之事你們私下再進行就是,朝堂之上仍有國事商議。”
慶帝也沒有責怪眾人,畢竟是國戰大勝的封賞,有些許逾越失禮他還是能夠容忍的。
見場面安靜下來後,慶帝也是面帶微笑的道:“接待使團的人選,諸位大臣可有合適的推薦?”
大家都知道這個差事弊大於利,辦得好的話是錦上添花,畢竟將士們用命打仗,已經打下北齊大片疆土。可是如果談判中不能為慶國爭取足夠的利益,那麽就有可能被聲名掃地、千夫所指。
一時間剛剛熱烈的氣氛又降至冰點,所有人都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就如同一棵棵木頭立在堂中閉口不言。
“沒人推薦嗎?”慶帝眉頭微挑,目光在場中掃視一遍,見大臣都是閉口不言,他嘴角上揚,開口點名道:“戶部侍郎,你來說說。”
作為一個踏踏實實的皇派,戶部侍郎范建被慶帝點名他也不慌,出列雙手把懷中朝勿舉起,躬身一拜言道:“稟聖上,臣以為,鴻臚寺少卿辛其物就合適,辛大人行事利落,乃是個能為國謀利的佳才。”
范建這話一出口,眾文武百官都是臉色各異,東宮一黨的人都是臉色有些難看,二皇子一黨的人則是幸災樂禍的看熱鬧,而宰相林若甫一黨若有所思,長公主一黨則是有些憤憤,只有皇派不喜不憂的繼續保持巋然不動。
慶帝沒有急著表態,他知道接下來朝堂又該上演哪一幕了,所以笑眯眯的半倚在龍椅上準備看戲。
果不其然,就在范建退回隊列中時,長公主一黨的禮部官員就迫不及待的出列道:“啟稟聖上,臣以為,太常寺少卿任少安更為合適,畢竟接待使團的禮節規格沒人能比他更加了解。”
文官隊列最前排的宰相林若甫沒有任何反應,他與長公主已經決裂,那麽長公主的人跳出來拉他的門生下水很正常。從陛下對他兒子林珙被刺殺一案的態度,
就能看出陛下已經有意的開始針對他了,所以林若甫現在變得極為低調,他要爭取在朝堂多留一段時間,為新婿范閑保駕護航。 棠平雖然是津津有味的看著,但他心裡也有些疑惑,他本以為長公主的人跳出來會第一個提議范閑才對,沒想到盡然是先為難姘頭林若甫的人。
看到長公主的人開始出面掐宰相的人,大殿之其余派系頓時皆沉默不語。
慶帝眉頭微蹙,這個結果並不是他想要的,但他也沒有出聲阻止的意思,他想看看太子和老二會是什麽選擇。
太子一系也是有能人的,他們明白不能放任長公主的人跟宰相的人鬧得太僵,畢竟范閑是長公主和宰相的女婿,雖然長公主不待見范閑,可是太子卻能拉攏范閑,只要掌握住范閑,那宰相一系的力量就是太子的,而長公主也是支持太子的所以不能就這樣聽之任之。
“稟聖上,臣以為,靖王世子最為合適,畢竟北齊使團帶隊的乃是當朝皇后的親弟弟長寧候, 若我方沒派遣對等的人接待,恐落人口舌。”禮部尚書出列,打破了殿中僵局,而且他的矛頭直指二皇子明面上的左膀右臂李弘成。
禮部尚書郭攸之的目的不難猜,棠平很想看看此刻二皇子的狀態,只是離得太遠無法看清。
“不妥,我們本就是戰勝國,何需皇家子弟來接待他們,臣提議協律郎范閑最為合適。”
出列開口說話的正是樞密院新鮮出爐的從二品大員秦恆,他得到二皇子的眼神示意,便就下場駁斥郭攸之。
聽到這個提議,宰相林若甫還是面不改色,倒是司南伯爵范建頗為無奈的笑了笑。礙於與范閑的關系,他也不方便幫范閑說話。
“臣以為不妥,小范大人年不過十六,未經官場磨礪,只怕難以擔此重任,反觀世子更為合適,畢竟這乃宣揚國威,結交邦誼之大事。”范建在朝堂經營多年,自然也有交好的官員,知道范建不好親自下場,索性就替他出頭。
“乖乖原著裡筆墨不多的事,背後竟然有這麽多彎彎繞繞。”棠平記得,原著裡辛其物跟范閑說的是東宮提議的呀!轉頭看向文官隊列末尾的范閑,發現范閑也剛好看向自己。二人目光一觸,范閑竟然對棠平詭異的笑著眨了眨眼。
“看來范閑估計已經和他親生老子有了不可告人的交易,不然他也不可能這麽淡定的坐看風起雲湧。”棠平多少是了解范閑的,從某些方面來說,他們二人的心態有些相似,只不過范閑初入官場可比他有底氣,畢竟好幾個‘爹’在為他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