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鹹微濕微冷的風從海面上刮了過來,讓站在甲板的棠平,臉頰一片冰冷,他靜靜地看著已經開始忙碌的澹州港,內心深處卻是漸趨平靜。
這次回澹州,一是要處置水師一事,而是要去府衙交代一些事情,畢竟突破自身修為的事,危險和時間都是未知的,期間他不可能在分心這些瑣事。
“府上的馬車已經在等了,先下傳吧!”
‘紅光’滿面的若若,走到棠平身邊,輕聲出言提醒。
“海老和肖先生都走了嗎?”
棠平回頭看了眼媳婦,聲音極為輕柔。
他之所以會這麽問,那是因為肖恩見不得光,如果肖恩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澹州港,被有心人看到的話,那後果可是十分嚴重的。
“走了。”若若點了點頭,然後躊躇片刻,略帶遲疑地說道:“為什麽不帶朵朵一起回來?”
牽起媳婦的手,棠平澹澹一笑,然後一邊往已經搭好的下船木板走去,一邊說道:“她喜歡島上的清幽,再說咱們事情處理完,過幾天一樣要回去的。”
“那一會是直接回府,還是……”
見棠平不願多說這個問題,若若索性也轉移了話題。
棠平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若若,踏上下船的木板,聽她說起這個,想了想,搖頭說道:“你先回去吧,我一會直接去府衙,你回府後準備點東西,晚上去奶奶那裡。”
“好!”
……
澹州港雖然沒落了,可也是人來人往的,棠平將若若送上馬車,目送她離開後,就直奔同福客棧而去。
港口直道通往城裡,直道兩旁店鋪不少,此時也算是一副熱鬧的景象,只見街人行人面色安樂,棠平走過時,還有認出他的百姓上前來打招呼。
行不多遠便見同福客棧所在,只是天時尚早,客棧內並沒有透出幾絲誘人的飯菜香氣。
走進客棧范圍便見兩顆桂花樹,春末夏初,桂花綻放花香迎客,一靠近就給人強烈的嗅覺衝擊。
棠平進入客棧內,吩咐掌櫃沏一壺茶送到二樓,然後就獨自到二樓,選一個靠窗的位置,靜靜安坐下來。
同福客棧乃是澹州港口最高檔的客棧,坐在靠窗的位置向外看去,只見青幡飄搖,桂樹成蔭,樹下茶棚已經有附近百姓圍坐,說書先生正要開講。
“拜見棠冠軍!”
就在棠平準備聽聽今天說書現在要講些什麽時,一個大漢走到他旁邊行禮道:“勞棠冠軍親自前來,末將惶恐。”
客棧二樓安靜無比,棠平雖然倚欄向外而觀看,可大漢的出現他早就有所察覺,所以此刻面上浮出一絲笑容,並沒有什麽意外。
轉頭看了來人一眼,覺得有些奇怪,來人和他見過的將校有很大差別,不過他也沒有懷疑什麽,直接笑著說道:“坐下來喝杯茶。”
聞言,大漢大大方方抱拳拱手,然後就到棠平對面的位置落坐。
棠平面色平靜的端起茶壺,先給大漢倒了杯茶水,然後又往自己的茶杯中續了一點,這才放下茶壺,不緊不慢地問道:“怎麽會想起要來澹州找我?”
大漢落坐之後,目光便一直停留在棠平身上,聽棠平這樣問起,他眸中閃過一絲失落,說道:“棠冠軍,您應該對我們澹州水師有所了解吧?”
又飲了一杯茶,棠平才看向大漢,皺眉輕聲說道:“知道一些,不過不多。”
這回答和大漢想的一樣,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變化,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我們需要幫助,不然不遠的將來,澹州水師就該徹底消散了。”
棠平一愣,記憶中根本就沒有多少關於澹州水師描述,他還真不知道這之威震一方水域的部隊,最後是什麽下場。
“說出你的來歷,講出你的想法。”
回過神來棠平緩緩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面部的表情更加柔和一些。
“我叫劉先明。”大漢微微一笑,開始講述自己的身份,以及與葉家之間的關系。
棠平點點頭,大漢所說的事,確實與情報中的一樣,只是不知道澹州水師到底以經有多窘迫,對方才會選擇在此時主動來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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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劉先明繼續平靜地述說著:“十七年前,朝廷就下命裁撤與葉家相關的所有水師,變成如今的三大水師,而我們……由於有尚書大人力保,加之要防備東夷城,才得以苟延殘喘的機會。”
知道這一段歷史故事的棠平,眉頭卻沒有舒展開去。
“澹州水師雖然得以保存建制,但十多年來,兵源和糧餉卻沒有得到朝廷的補充。”見棠平眉頭緊鎖,可劉先明的話沒有停下,“如今局面再不改善的話,等老兵們都凋零之後,那……”
“為什麽不繼續找范府?為什麽不去找范閑?”
等劉先明把話說完後,棠平很直接地表達了自己的疑問。
劉先明更加直接地解釋道:“我想過直接去找范少爺,可老夫人不讓,她老人家說你能解決,讓我來找你就行……所以我和兄弟們商量之後便來了。”
“你的意思是, 老太太讓我來管這事?”棠平聲音中不帶一絲情緒地說道。
劉先明微微一怔,思忖片刻後緩緩應道:“不知道,但我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所以此刻我才會出現在你面前。”
“那需要我做什麽,我又能得到什麽?”
劉先明在來之前就知道,這位年輕的棠冠軍,不會因為自己的一番言語,就答應幫助自己的,所以略一思忖後說道:“兵源、糧草、武器和戰船,這些都需要您來解決,你如果能提供以上這些,澹州水師之前可以姓葉,那將來也可以姓棠。”
很大逆不道的話,雖然依然是平穩的語氣,但棠平能聽出對方言語中的一絲寒冷與失望。
不過棠平依然是面色不變,而是微微一笑道:“你也知道我與范閑的關系,所以我十分疑惑,你為什麽會篤定我對澹州水師有興趣。”
“棠冠軍,我能來到這裡,一定是有過準備的。”
劉先明的聲音很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