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姑爺...”
就在棠平和范閑兩人交談時,王啟年苦著一張老臉來到二人身邊,帶著不舍與悲傷,說道:“您二位都回去了,幹嘛非得把我拋棄?”
這模樣有些‘淒慘’,本來棠平心中情緒還有些低落,一見王啟年的作態,不由得噗呲一聲笑了出來,說道:“你求他有什麽用,去找馬車裡的那位,你接手這邊事宜,是他指名點姓的。”
使團即將返回,言冰雲自然是沒辦法再留下,如此一來,監察院在北齊國境內的密諜網絡便沒了龍頭人物,所以范閑同言冰雲與棠平等人商量過後,就決定讓王啟年以鴻臚寺官員的名義,同林文一起常駐慶國在上京的會館中,暫時負責監察院諜報網。
“你家中妻女皆有我照應,你還哭喪著臉幹嘛?”王啟年聽了棠平的話,此刻正無比幽怨的看向言冰雲所在的馬車,范閑見此不由得笑罵道:“也就一年時間,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王啟年也知道范閑是為了他好,有了這次經歷,以後他的仕途將會通暢許多。但因為沒有獨當一面的經驗,他在知道這個決定時,始終是忐忑不安。
“以你老王的油滑,還怕搞不定這些簡單的事?”棠平也是笑著再勸一句。
“姑爺...”
“好了,他說的沒錯,一年後我在京都為你接風。”
“大人...”
…………
禮炮聲響,吉時已到。
棠平見眾人都已經準備妥當,這才整理一下身上的衣衫,對著上京城中的某個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登上馬車。
“為何人前不做,非得在人後做?”
使團的車隊在王啟年不舍的目光中緩緩動了起來,車裡的言冰雲很是不解棠平的行為,他明明可以在北齊皇帝等人沒離開時就這樣做,可他……
“沒那個必要。”車隊一路向西,棠平抬眼望著車外,略帶自嘲的說道:“我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也想做個問心無愧的人。”
“你這說法有趣。”言冰雲雖然不是很理解棠平和范閑兩人的為人處世,但他發現自己竟然不反感這樣。
車隊繼續前行,棠平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你為什麽要和我同乘一輛車?”
言冰雲隨意地靠在車廂邊上,臉上沒有以往的冷漠,就這樣淡淡地說道:“總覺得你好像有什麽秘密,而這秘密似乎對我很重要。”
“你是女人嗎?”
“不是。”
“那你在這跟我談什麽直覺?”
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言冰雲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但他卻沒有發作,而是強忍脾氣,輕聲說道:“既然你不願意說這些,那我也不再多問,可之前你說范大人做了什麽?這個總可以告訴我吧?”
只要不涉及自己,棠平還是很願意逗逗言冰雲的,所以他聽到言冰雲的問話後,便來了興趣,說道:“隊伍中多了輛華麗的車駕,這個你有注意到吧?”
“那是北齊大公主的座駕。”沒好氣的看著棠平,言冰雲這會覺得棠平有些面目可憎。
知道言冰雲這是誤會了,棠平擺了擺手,笑著解釋道:“我不是在轉移話題,大公主的車廂內,可是有范閑專門為你準備的禮物。”
“禮物?”初時言冰雲還有些不明所以,但見到棠平那有些古怪的神情後,他猛的意識到什麽,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地說道:“你們這樣做就不考慮後果嗎?”
“要不你自己去問范閑?”
“你……”
…………趕路的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間,使團的車隊就來到上京城外的第一個驛站,依照舊規,使團車隊必須在這裡先安頓一夜。
下了馬車,看著使團成員與送親的禮團人員一起忙碌,棠平並沒有上前去湊熱鬧,而是轉身向驛站不遠處的一個高地走去。
……“就你一個人來的?”涼亭中棠平與海棠並肩而立,看著山下成片的高粱地,棠平出聲問道。
海棠笑了笑,偏頭看著棠平的側臉,柔聲應道:“理理也來了,不過她要與范大人見面,所以便沒在一起。”
“我還以為你是專門來送我的呢?”棠平話很平靜,但卻夾帶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自嘲說道:“本以為自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沒想到這來上京沒多久,要離開時竟然有些不舍。”
心中微微一蕩,海棠聽出棠平話裡的意思,但她強自壓抑下自己複雜的心緒。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摸出兩小壇酒,伸手遞給棠平一壇,故作灑脫地笑著說道:“不是鐵石心腸就好!”
“你這是話裡有話?”揭開酒壇的封口,聞著酒香,他詫異道:“不是青米子?”
海棠搖了搖頭,頗為豪邁的灌了一口壇中酒,這才應道:“其實我不喜歡青米子的味道,華而不實。”
棠平見她這樣,忽然沉默了片刻,然後才認真說道:“我也不太喜歡,不過再怎麽樣,它也能解腹中酒蟲的**。”
“這是我自己釀的。”對著棠平揚了揚手中酒壇,海棠便直接在涼亭的圍欄坐下,然後抬首繼續看著棠平。
雖然被海棠那雙明亮的眸子看得有些不自在,但棠平也沒有拒絕這個提議,提著壇子猛喝一大口,待微甜的酒水下肚後,他很意外的說道:“怎麽會是果酒?”
“不錯吧?”海棠有些得意,這是她費了很大功夫才釀製出來的。
“聞著酒香,完全察覺不到它是果酒。”許是不習慣被人這樣直勾勾的盯著,棠平在嘗了一口壇中酒後,便走到海棠背面坐下,兩人背靠背的喝起酒來。
棠平的這個舉動出乎了海棠的意料,但她也沒有挪動身體,只是坐姿要比以往顯得僵硬許多而已。
……“你真是個怪人。”背靠背坐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待酒壇裡的酒快見底時,海棠才忍不住開口說道。
聽海棠這麽一說,棠平不知怎麽的,突然歎息一聲,說道:“海棠花雖好,卻也斷人腸。”
“我不喜這樣的說詞。”唇角上揚,海棠嫣然一笑,這一笑使得不算漂亮的臉蛋,真如海棠花一樣聖潔。
沒看到海棠此刻的模樣,棠平依然平靜地問道:“那你覺得應該是什麽樣的?”
想了想,海棠溫和地應道:“淡然、自然、自在才海棠花,不應該是斷腸花。”
“栽植恩深雨露同,一叢淺淡一叢濃。平生不借春光力,幾度開來鬥晚風。”可能是空腹喝酒,棠平覺得自己有些‘迷糊’,待念完這首‘秋海棠’後,竟然又問道:“這樣的海棠你滿意嗎?”
題外話
這一卷即將結束,雖然小醜自己覺得,主角的心性在這時才逐漸圓滿,但是從書友反饋和成績來看,本書應該寫得不好。本來下一卷又該不跟劇情,要以肖恩和陳萍萍兩人來開展,但目前來看是沒太多必要了,我會加快劇情的推動,盡量早些完結。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 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