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已經做出了決定,我的想法還重要嗎?”
袁芬鏟起鍋裡的青菜,裝在圓碗裡面,再重重地放在桌上,沒好氣道,“再說我一個婦道人家,能有什麽想法?”
她順手拿起一個木杓,從旁邊的水缸裡面,舀出一杓清水,再倒入鍋中,頓時冒起一股白煙。
老夏從圓碗上收回目光,再看了一眼鍋裡的白煙,最後視線落在自家媳婦的那張臉蛋上,知道她在賭氣。
於是老夏上前兩步,不由分說地牽起自家媳婦的小手,笑著安慰道,“我知道你在擔心我。
但我現在走的這條修行路,還有未來要修的大道,都受過昆侖山裡面那位神仙的指點。
所以我把普陀山拱手相讓,除了報答那位神仙的指點之恩外,也是想讓道心變得清澈無塵。
這樣我就可以放心地去走我的大道,不會被其他的事情所分心。”
袁芬低頭看了一眼被握住的小手,同時象征性地掙扎一下,發現掙脫不開後,隻好哼了一聲。
“照你這麽說,我和女兒也是你的累贅咯?”
老夏連忙搖搖頭笑道,“別胡說,你和乖女兒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也是我修行路上的根基。
我已經讓普印兄幫我挑選合適的讀書人,準備續接我的這條大道。
另外新的那條大道,我準備為你們母女二人而修。
修出一條,屬於我們一家人的,可以直通滄海境的大道!”
聽到最後這句話,袁芬芳心一顫,不禁抬頭看著自家的男人,發現在他的臉上,自始至終都掛著一抹自信的笑容。
從年少時的相識,到青年時的相戀相愛,再到步入中年的相伴……
似乎他在自己的心裡,已經變成一個無所不能的男人,也沒有什麽事情是他搞不定的。
既然他說要修出一條直通滄海境的大道,那麽他就一定可以做到!
只是,當袁芬想到另一件事情,不禁面露擔憂道,“那鎮安司那邊,你準備怎麽交待?”
這也是她剛才賭氣的原因之一。
畢竟在昆侖山的那幫大妖們出現之前。
在各座山川之中修行的高人或宗師們,並沒有收到來自鎮安司的命令。
但在大妖們開始佔據一座座山川之後。
鎮安司就對各座山川的高人或宗師們,發出了一條坐守山川,迎戰大妖的命令!
同時這事也征得人間修行界,三座“頂峰”的點頭同意。
所以坐守每座山川的高人和宗師們,就不再像過去那樣,可以自由地修行和打坐,而是要完成迎戰大妖,守住山川的任務。
如果有修行者戰敗的話,倒也不用受到懲罰。
唯獨出現像老夏這一種,沒有和大妖一戰,卻直接送出山川的情況,就必須要受到一定的懲罰!
畢竟這事太過放肆和不守規矩。
老夏身為一名宗師,自然知道自己作出的決定,會受到鎮安司那邊的懲罰。
他也沒有猶豫,再次握緊自家媳婦的小手,露出一臉輕松的笑容。
“你別擔心,這是我作出的決定,我會一力承擔相應的懲罰。
過兩天我就去一趟鎮安司,向周師弟說明情況。
如果他允許的話,我再去一趟洞天福地……”
洞天福地?!
袁芬頓時心神一震,反手握緊老夏的手掌,更加擔憂道,“好端端的,你進去洞天福地做什麽?
你對裡面又不了解,萬一很危險怎麽辦?
還是說,你想就這樣丟下我和女兒不管?”
老夏立即抬手摸了摸自家媳婦的腦袋,笑著說道,“放心,我從古書上了解到。
洞天福地裡面,都是不死之福鄉,養真之靈境,也藏有一份份大機緣。
我自行請命進去洞天福地裡面,說不定會因禍得福呢?
你就在外面,好好照顧我們的乖女兒。
或許不用三年五載,只需要一年半載的,我就從洞天福地裡面出來了。”
袁芬這一次出乎意料地沒有說話,只是咬緊下唇,抬頭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同時她用力握緊男人的手掌,像是要牢牢抓住這一刻一樣。
她眼裡露出的情意,纏綿不盡。
最後,她似是作出了一個決定,松開握住男人的手掌,再撩了一下耳畔的秀發,轉過身去,繼續開始炒菜。
“行,我會照顧好女兒的,你出去吧,我再炒兩個菜就可以開飯了……”
……
兩天后,陽光明媚。
昆侖山的其中一條山路上,有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地向前走著。
其中的一道白衣身影,自然就是安辰。
而落後他半個小身段的那道身影,則是楊小美。
他們一邊向前走去,一邊聊著過往的事情,時不時響起一陣會心的笑聲。
不出意外的話,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帶著一個個學生,一同去走昆侖山,會成為安辰和學生們的常態。
與此同時,在安家村的院子裡面。
坐在小木屋旁邊的身影,也從上次的阿狸,變成了一個銀發青年,癡子。
癡子慢慢地轉頭看著小木屋,再慢慢地張嘴,想要慢慢地說話。
結果他做完這些動作後,才說出一個“龍”字,時間就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於是癡子隻好放棄這個想法,讓趴在肩膀上的小烏龜,替他說出心聲。
小烏龜頓時精神一振,改趴為站,站在癡子的肩膀上,開始扭頭對著木屋裡面的龍蛋,說起一些悄悄話。
周圍忙碌著的大妖們,看到這一幕後,盡管已經見怪不怪了,卻還是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容。
一個上午的時間,也就這樣慢慢地流逝。
……
外界的京州地界內。
在一條通往五台山的山道旁邊,走來一個年輕的和尚。
他的眼睛明亮有光,身材削瘦,穿著一件有些破舊的衣裳。
此時,這個年輕的和尚,正雙手合十,猶豫再三,才走到一戶人家的門前,抬起右手,輕輕地敲了三下。
在敲完門之後,年輕和尚下意識地轉頭一看,就看到這戶人家的牆頭上,開滿了一朵朵嬌豔欲滴的花朵,並且把枝頭壓得低低的。
而在他看著那些花兒的時候,眼前的一扇木門“吱呀”一聲打開。
緊接著從裡面冒出一顆腦袋,帶著疑惑的目光看向年輕和尚。
同時響起一道驚訝的聲音。
“咦,剛才是你在敲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