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我的意思是,這次我是不會離開安西的,感謝各位及時前來報信,這份恩情我會記在心裡。”
幾名騎兵大驚,急道:
“宋兄,我知道你是武道天才,年紀輕輕就入了《潛龍榜》。”
“但你再強也只是先天,這次景軍出動了不止一位宗師,不可力敵啊!”
“困守孤城,後續不會有任何支援,僅憑一人之力,又能支撐多久?”
“你這麽一死,等於白白斷送了北庭的傳承,不如和我們回朔方,保家衛國,建功立業,早晚有重建北庭軍之日!”
“宋兄,請三思……”
幾名騎兵圍上來,苦口婆心地勸說著。
宋雲靜靜站在原地,沒有反駁,但也絲毫沒有打算離開的樣子,一根布條纏在眼睛上,顯得神色格外平靜。
高寒青來安西一個月,對這位宋大哥也有了一定了解,此刻看到他臉上淡然的神情,心中一凜,知道宋雲這是主意已定,不會聽勸了!
高寒青忍不住仰著臉問道:“宋大哥,你留在這裡……真的會死的,為什麽這麽執著?”
宋雲微微揚眉:“或許會死吧,但我也有打敗景軍的機會,怎能一上來就放棄?”
“至於死……其實景軍攻城的那天一開始,我就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遺言都準備好了。”
說著轉過頭去,雙眼透過布條,似乎在注視著旁邊的墓地。
“只是有些人教會了我,死未必就那麽可怕,重要的是在死之前,人該怎麽活著。”
幾名騎兵也跟著望向北庭老卒的墳墓,齊齊陷入沉默。
見宋雲態度堅定,高寒青反倒糾結了起來,之前說好的要留在安西,武功不成不出師,那自己現在是走還是不走……
宋雲哈哈一笑,打破了沉默,“總之你們不用擔心,幾個宗師而已,還不至於沒法對付。我也不會硬來,如果對面出動武聖,我還是會跑的。”
朔方道幾名騎兵聽罷,苦笑著搖了搖頭。
幾個宗師而已?這話哪像是先天境說得出口的。
至於武聖,那已經是站在頂端的人物了,輕易不會出手,這樣說來,宋雲是肯定不會走的了。
騎兵們歎息一聲,齊齊朝他行了一禮,“宋兄願意留守安西,實乃大唐忠勇之士,我等佩服。”
“這你們就誤會了,我守安西,可不是為了唐國。”宋雲搖搖頭。
騎兵們有些疑惑,宋雲也不多做解釋,“行了,感謝各位千裡迢迢趕來,最後還有一件事,希望你們能施以援手。”
“宋兄請說,我等自當竭力相助。”
宋雲一指身邊的高寒青,“幫我把他帶走。”
“啊這——”高寒青一愣,表情仍然顯得相當糾結。
他跟著宋雲習武,就是為了找景軍報仇,結果景軍一來自己就跑了,這像什麽話。
可是不走的話,總感覺是陪著宋雲一起送死……
宋雲:“別猶豫了,你這點修為,留在安西反而是我的拖累,而且你不止是去避難,此行還有一個重要任務——”
“任務?”高寒青疑惑地看過來。
宋雲微微一笑:“從今天起,你就是宋雲!要讓世人知道,宋雲放棄了安西,已經退往朔方道。”
“玄機閣肯定會探查你的底細,能瞞住多久,就看你的本事了,多瞞一天,我這裡勝利的希望也就多一分。”
“當然這也需要朔方道的配合,
不知各位是否願意相助?” 幾名騎兵立刻抱拳,“當然可以,這點小事,自當全力支持。”
高寒青也重重地點頭,“宋大哥你放心,我一定偽裝好,不給玄機閣窺探的機會!”
“好,那我就能全力施為了。”
宋雲也抬手朝著左右抱拳,“大戰在即,諸位先行離去吧,且等宋某大勝的消息!”
幾名朔方道騎兵,還有高寒青,聞言都神情肅然,深深地打量著笑容自若的白衣青年。
宋雲臉上的自信並沒能感染他們, 一人守安西,孤身面對二十萬大軍,誰也不覺得這有絲毫勝算。
這青年,是要以性命守城啊!
“宋兄,如果事不可為,請立刻退往朔方道。我家節度使說了,之前北庭軍的事他很抱歉,你是英烈傳人,而不是玄機閣汙蔑的什麽殺手,不管何時來朔方,他都會掃榻相迎!”
“多謝好意。”
宋雲仰頭朗聲一笑,“你們先走,我就不送了,一路小心。景軍大動乾戈,不可能隻衝著我一個人來,朔方道也要防備遇襲。”
“我等曉得,宋兄保重!”眾人再度行禮,隨後翻身上馬,調轉馬頭朝南門方向而去,陸續消失在了街巷盡頭。
高寒青騎在馬上,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
卻見白衣青年還站在原地,仿佛是看到了他,揮了揮手。
下一刻,戰馬拐彎,宋雲的身影被一片片廢墟擋住。
高寒青忍不住高喊:“宋大哥,一定要活下來,我還要跟著你練劍!”
宋雲聽罷,有些哭笑不得,“臨走前說這種話,怎麽感覺不吉利呢。”
蹄聲漸遠,被呼嘯的風聲淹沒。
很快安西軍鎮再度陷入沉寂,漫天風沙吹拂著城中廢墟,昏黃的日光投射而下,在廢墟後拉出一道道斜長的黑影。
滿城空曠,僅剩中央一人。
宋雲直接坐在墓地旁,拍了拍身邊一塊簡陋的石碑,輕聲道:
“郭將軍,老李頭,景人又打過來了。”
“你們猜猜,這次我能乾翻多少景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