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襄並不知道,他的發現會在五十年後帶來什麽影響。
但是眼下,景國幾名將領都十分重視這種特殊的火油,立馬找出一隻乾淨的瓶子,貯存這殘留的一點黑紅色液體。
/> 誰也沒有聲張,如此寶物,自然不能讓盛國和嶽國的人知道。
不遠處,西北士卒們正在嘗試撲滅北門的大火。
西北聯軍還有五萬人在城外,大部分物資也沒有運進城去,此刻一桶桶清水和細沙搬過來,滅火速度很快。
宋雲見狀,悄悄爬上城頭,一桶猛火油甩了下去,半空中直接擊爆,化作萬點火星濺射開來。
火勢再起,西北聯軍的努力瞬間付諸東流,還有不少滅火的士卒不慎被燒死。
“可惡!”幾名將領氣得眼睛都紅了。
聽著城門內傳來的聲聲慘叫,他們知道,自己的部下被堵在門口出不來,正慘遭北庭軍的大肆屠戮!
白襄猛地抬頭,隱約望見城牆上一道人影一閃即逝。
“是那個神秘強者!擅長潛伏暗殺的頂尖高手!”
他本能地想要衝上去,穿著鐵製的登城“刀靴”,幾步就可登上城頭。
然而,一步邁出後,白襄又硬生生忍住了。
這個神秘人,能在悄無聲息間暗殺兩名宗師,手段詭異狠辣,真是他能夠對付的嗎?
猶豫片刻,他有些膽怯。
而那道人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等我晉升了武聖,定要取你項上人頭!”白襄只能在心中默默發誓。
在西北眾將焦急的等待中,時間緩緩流逝,城中的慘叫聲也越來越稀疏。
城中西北軍人數雖多,卻沒有宗師和先天高手坐鎮,根本擋不住北庭軍的屠刀。
而宋雲時不時添一把油,又讓城門口的火始終沒能撲滅。
北門無法通行,另外三座城門則直接關閉,弓弩手也重新登上城牆布防,不給西北聯軍衝進去救人的機會。
城門之前是北庭軍主動讓出來的,並沒有受到損壞,這下又將西北人擋在外面。
終於,兩個時辰過去後,城中的兩萬西北士卒或死或降。
北門緩緩合起,彷佛代表著北庭軍此次守城戰的勝利。
西北眾將面如死灰,無奈地一揮手,示意部隊後撤。
雖然他們還有五萬人,但是吃了這麽大的虧,士氣低落無比,短時間內是組織不了進攻了。
十萬打五千,居然還被反殺一半人,這種慘敗,在場的軍官都從來沒有經歷過。
但這並非就是因為北庭士卒善戰。
那個神秘人,在戰場上發揮的作用實在太大了,大到讓西北聯軍絕望。
將領們忍不住長歎:“以一己之力,強行扭轉整個戰局,難道那神秘人是武聖不成?”
白襄冷著臉道:“武聖哪需要這麽麻煩?不用等我們攻城,直接衝進這營地裡大開殺戒,幾個宗師還能擋得住不成?”
“唉,誰知道呢。”
西北眾將討論半天,根本摸不清宋雲的來歷,只能悻悻作罷,收兵停戰。
又過了半個時辰,城牆內外的喧鬧聲徹底消失。
已經入夜,月光慘白,黑影憧憧。
西北聯軍派出一小批精銳,試圖偷襲登城。
可來到城下一看,他們都傻了眼。
道道火把燃起,照得城頭亮如白晝。
火光裡,一名名投降的西北將士被五花大綁、架在城頭,神情委頓,但都還活著。
這些俘虜經過精挑細選,以軍官為主,西北三個國家的都有。
這麽做不僅是示威,也是北庭軍推出來的肉盾,頓時讓西北聯軍陷入兩難。
現在城頭都是同袍,甚至是上級,數量還不少,誰敢朝上面射箭?
西北聯軍只能灰溜溜地撤了回去,一群將領愁眉苦臉,連夜商議著對策。
安西城終於度過了平靜的一晚。
北庭士卒累得夠嗆,基本都回屋呼呼大睡。
反倒是謝禾、牛彪兩名宗師戰將,帶著一批先天武師,為士卒們守夜。
軍官愛護士卒,這也是北庭軍心凝聚的重要原因。
宋雲偽裝成底層軍官,自然不摻和這事,也不跟其他北庭軍高層打照面。
而是跟著李穆一道,回到闊別已久的老屋裡。
這老屋不大,是李穆的居所,本來還住著一人,可惜在守城中戰死。
宋雲穿越到安西的一年多時間裡,也一直住在此處。
只是後來司空錯攻城,老屋毀於戰火,成了一片廢墟。
此刻,宋雲邁步進屋,打量著屋內陳設,感到十分眼熟。
很多地方,五十年都沒有發生變化,跟穿越過來時幾乎一模一樣。
只是物品嶄新,還沒有經歷漫長時光的摧殘。
見宋雲神情有異,李穆還以為副尉大人嫌屋子太簡陋,撓了撓頭道:
“這是臨時住所,我們也沒打算在安西常駐,等解決了北原韃子,估計就要離開安西,出兵景國了。”
“營正說了,等攻下鹹陽,咱們去住景王的宮殿!”
“現在嘛,就只能將就一下了,安西是個老城,沒啥好房子,郭營正住的地方也是這樣。”
宋雲心中暗歎,搖頭笑笑,“無妨,這裡已經很不錯了,只是讓我想起了以前我住的地方。”
李穆:“副尉大人以前也住這樣的房子?莫非也是普通人家出身?”
和年老時候一樣,李穆不是什麽沉默寡言的人,自來熟,找宋雲搭起了話。
宋雲好久沒跟老李頭聊過天了,頗為懷念。
於是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宋雲主動問了李穆一些情況,想知道他家在哪裡。
老李頭以前從來不肯談論他的家,每次提到只是長籲短歎,眼神裡滿是遺憾。
這次宋雲穿越時空而來,正好打聽他家的住址,後面找機會去看一看。
讓老李頭在故鄉也有個墓碑和靈位,每年清明供後輩拜祭,也算魂歸故裡。
“我家?那可遠著呢,在山南道,離這裡一千多裡,家書都寄不過來。”
年輕的李穆此時還不避諱提起家鄉,興奮道:“等這次打完西北,天下就快統一了,過兩年就能退役了。”
“現在多獲戰功,退役時多換些賞賜,就回家種地去。”
“當初走的時候,我可跟村東家的荷娘約好了,要多帶點銀兩回來,造一棟新房子,養兩頭牛,娶她過門,一起過好日子……”
李穆談到興起,暢想著美好的未來,滔滔不絕。
宋雲神色微暗,隨即恢復了正常,配合地笑著。
說累了,李穆喝口水抿抿嘴,發現光自己在講,對面的宋副尉卻一直沉默,於是便問道:
“副尉大人,你是哪裡人?你口音聽著跟我家那邊還挺像呢,莫非是老鄉?”
宋雲一怔,不知如何回答,沉吟片刻後笑道:
“我嘛,沒有家鄉,到處浪蕩。哪裡住的舒服,哪裡就是我的家。”
“安西就還不錯, 如果在這裡多住一陣子,這裡就是我家了。”
“安西?”李穆聽著連連搖頭,“這鬼地方,打個水都費勁,怎還能長住?”
“副尉大人,你戰後要是不知住哪裡,來山南道找我,我給你找個好地方!”
宋雲微微一笑,“好啊。”
夜已深,加上李穆白天累得夠嗆,聊上幾句便沉沉睡去。
宋雲卻沒有困意,又悄悄推門而出,環視著夜色裡熟悉而又陌生的安西城。
回想起李穆方才的話,他忍不住有了出劍的衝動。
一場戰鬥,各方登場,殺得熱鬧,但宋雲始終沒忘真正的目標。
“天魔,你到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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