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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嘯霆忍著劇痛將蘇兒一把甩開,整條胳膊頓時血流入注。
這邊方凌方才拉起浮生,就見余嘯霆受了傷。
當下便捏了一枚正陽符在手中,氣行掌心,只見嫋嫋靈力迅速將那枚正陽符的陽氣激發放大至數倍。
一記靈符飛出,端端地便黏上了蘇兒的眉心,蘇兒雙目猶如被烈焰所灼,頓時仰頭淒厲地嚎叫起來,雙手用力地在臉上抓出道道血痕。
而眉間的靈符猶如刻在血肉之中一般,無論她怎麽撕扯卻都觸及不了那符咒分毫。
宋懷仁哪裡見得了這個?當下便嚎叫著掙扎起來。
蘇兒聽見這邊的動靜,眨眼的功夫已到了跟前。何兵、余飛豈能容她近身,立刻便與蘇兒交起了手。
他們哪裡能料到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兒不僅速度迅猛敏捷,更是力大無窮,出手狠辣無比,隻一招便掰斷了何兵的一根手指。
何兵悶哼一聲,余飛一腳過去,逼退了蘇兒。而壓住宋懷仁的勁兒卻因此一松。
宋懷仁瞅準機會,掀翻二人,奔向蘇兒,一把將其攬在懷中。伸手扯掉蘇兒眉間的符咒,手上溫柔地輕撫著她的頭髮,嘴裡喃喃地安撫著她的情緒。
行屍見血,必當以血飲之方能平複。
但見蘇兒幽綠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唯有對鮮血的渴望與貪婪。點點寒芒映射之下仿似一隻貪婪的小獸一般。
她狂暴地扯開宋懷仁,出手間竟將其胳膊扯脫了臼。
宋懷仁悶哼一聲,手上力道卻絲毫不放松,死死地抱住蘇兒不撒手。
方凌大喊道:
“放開她!行屍見血已經瘋魔,她現在不辨六親,根本不認得你了!”
只見宋懷仁淚眼滂沱地笑道:
“她是蘇兒啊!就算是她不認得我,她也是我的女兒。”
宋懷仁說完一口咬破自己的手腕湊到蘇兒嘴邊。
“我知道蘇兒難受,喝吧,喝了就不難受了。”
方凌大叫道:
“你瘋了!她現在攫取的不單單是你的血,
而是你的精元。精元被吸乾,你就再活不成了。”
宋懷仁不理會眾人,隻寵溺地望著一口攀上那傷口的蘇兒,眉頭一皺,便由著蘇兒汲取精血元氣。
余嘯霆見此,一腳朝著蘇兒踹了過去。卻見她此時除了符咒,又剛飲了鮮血,更是猶如靈猴一般一躍而起,一下攀到了宋懷仁的背上,衝著余嘯霆發出憤怒的低吼和咆哮。
方凌得空再次祭出靈符。
蘇兒方才被靈符擊中著實吃了大虧,此時豈能輕易被擒?翻轉跳躍之下,瞬間便又躍到了方凌的肩頭,雙手狠狠地掐住了方凌的下頜喉骨,張口便朝著方凌的喉管咬去。
方凌直覺喉骨瞬間便頂上了血脈氣道,突然而至的疼痛立刻便由喉頭上升至前額百會。
眼看蘇兒那血淋淋的利齒馬上就要刺穿自己的脖頸。
方凌急忙掙扎著一邊撕扯著喉間猶如鐵箍一般的雙手,一面以手肘頂著那滿是血汙的腦袋。手肘處立刻便傳來一陣刺骨之痛。
方凌到底還是不擅搏鬥。
這邊還未反應過來,那邊蘇兒已順勢滑至其後背,手上勁道更加強勁。
蘇兒如今如惡靈附體一樣,力大無比,雙手亦如當年的鬼屍一般,似鐵鉗加身,牢不可破。
隻將方凌勒得青筋暴起,耳中一片嗡鳴,眼前景象搖搖欲墜,似要幻滅一般。
眼看方凌即將窒息之時,卻見兩隻血肉模糊的胳膊橫插了進來。
余嘯霆爆喝一聲,死死掰住蘇兒的雙手,給方凌贏得了片刻的喘息之機。
蘇兒鼻尖翕動,似是覺察到了饕餮盛宴一般。脖子蛇一樣地扭曲著朝那血肉模糊的手臂蜿蜒而上,瞬間便咬上那鮮血淋漓的傷口。
余嘯霆直覺一股寒冷的氣息自血管中蜿蜒至他五髒六腑。他的靈魂似被攫取一樣,靈台處一陣劇痛傳來。
他強忍著劇痛,手上力道突然暴起,一把將蘇兒雙手掰開。
方凌稍得喘息,迅速抽身而出。
蘇兒憤怒之余,發出一聲怒吼,順勢將余嘯霆撲倒在地,再次朝著那血肉模糊的手臂撕咬而去。
方凌脫身之後,連忙繞至蘇兒正面。取出一道靈符衝余嘯霆喊道:
“將她抓牢!”
左手便已祭出照影,自蘇兒方才已經受創的眉心一點劃破,右手靈符靈氣氤氳,一把將其按在蘇兒額頭。
但見蘇兒眉心處大股黏膩的黑血噴湧而出。她怒目圓睜,鮮血淋漓的嘴裡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嚎,響徹長空。
遠處被強按在地上的宋懷仁望著這邊淚如雨下,聲嘶力竭地叫喊著蘇兒的名字。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蘇兒的掙扎逐漸微弱了下去,眼睛也慢慢褪去了幽綠色的寒芒。唯有滿臉暗黑色的血汙和口齒間鮮紅的顏色尤還記錄著方才的驚魂一幕。
蘇兒醒轉過來了。
她看著鮮血淋漓怒目而視的余嘯霆以及遠處被摁在地上的宋懷仁,突然哇哇大哭起來。
方凌將她攬過來,撩開衣袖,手搭脈搏,隻覺經此一役,蘇兒的精元損耗嚴重,陰氣亦是被符咒所破。
而她的手腕處已隱隱可見片片屍斑,若沒有活人精元支撐想必過不了今晚。
方凌將她抱至宋懷仁面前道:
“蘇兒已化為行屍,強留只會害更多性命。而你忍心讓她就這樣如妖孽一般地活著嗎?”
宋懷仁嚎啕大哭道:“真的就救不了了嗎?”
方凌心中黯然,有一個人或許能救,但她卻不知他現在何處。
方凌取出一道符咒,放出那白衣女鬼道:
“蘇兒的娘親,我並未滅她魂魄。蘇兒撐不過天明,你們……且再團聚一回吧。”
屋內已結了法陣,屋外官差肅立。
方凌正給余嘯霆處理傷口,但見整條胳膊血肉模糊,方凌細細地撒了一層藥粉緊緊地裹了暫時止住血。
“本就已受了傷,為了救我倒傷得更重了。”
余嘯霆呵呵一笑,不以為意。
“早就說過,姑娘的安全在下定當負責。”
這邊余嘯霆和何兵都已處理妥當,那邊卻怎麽也找不見紅眼兒。算起來自從將浮生搶下來便不見了他的蹤影。
方凌連連掐訣念咒卻始終喚他不出,也不知道傷得重不重?
眼下眾人已然安置妥帖,方凌也將受驚過度已然暈厥的浮生送回翠雲嫂子那廂睡了。
到底擔心著這頭,畢竟宋家三人都算不得正常人。便又折了回來。
還未進院子,便覺外頭黑暗處隱著一團陰氣。
方凌定睛一瞧卻見紅眼兒兀自瑟縮在那裡,一雙鮮紅的鬼眼有些黯然。
方凌擠過去縮在他邊上道:“方才受了傷可有好些?”
紅眼兒望了望方凌,卻意外地沒有罵娘。
“你可有覺得老子近日裡變得有些矯情了?
不知為何,今夜莫名覺得有些傷感,尤其是見到你那個便宜弟弟的時候。
要說老子平日裡為非作歹慣了,從不曾這般娘們兒唧唧的。但今日見了他便總覺著前世好像欠了他什麽。”
方凌面露淒涼之色,道:
“你不曾欠他,是被你吞掉的秦相何欠了他的。”
“操!又是這個孫子!今日差點害得我魂飛魄散。我恨不得將他吐出來。”
“吐怕是吐不出來了,你看能不能將就著將他生出來。 就算不能母憑子貴,也算後繼有人。”
紅眼兒氣急敗壞。
“混帳丫頭!敢笑話老子?!”
方凌眼見紅眼兒又炸了毛,趕緊哄道: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計較了。若不是他,我怎能知道你為人這般果敢仗義,敢作敢為?”
方凌想了想,要說今日之事,委實該好好謝謝他,便又誠心誠意地豎起一個大拇指。
“算得上一條鐵骨錚錚的硬漢子!”
紅眼兒斜了一眼睛方凌突然記起一事,怒道:
“哎!你那個破鈴環扔了得了,那是專為老子一個人準備的麽?我在它上頭都栽了幾回了?”
“這次不算,確實是誤傷,誤傷!再說你堂堂紅眼兒,在清遠山的陰靈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還能在這死物面前矮半分?”
“老子說了,老子不叫紅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