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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遠在千裡之外的清遠山亂石崗上。紅眼兒飄來蕩去的左一個噴嚏右一個噴嚏。
自從清遠山山體垮塌,方凌父女不告而別之後,紅眼兒便少了很多樂趣。
本來與老宋、老賈幾個打賭,說好不動如鍾,誰輸了就要任別的鬼魂吸一口陰氣的。
幾局下來紅眼兒因為連連不斷的噴嚏,已輸了十幾個回合。
遂耍賴大罵道:
“今夜不算,老子不小心染了風寒,先抓個郎中瞧瞧去。”
徒留老宋老賈在原地莫名其妙。
“做了幾十年的鬼,頭一回聽說鬼魂還會染風寒的。大哥自從變成這小白臉的模樣之後,身子骨是越發得不濟了。”
仙越這邊,適才躺了一天便拖著虛弱的身子前去找賀曜辰交涉了。
只見賀曜辰此時倒是神采奕奕,未見一絲先前之病態,中氣十足地道:
“此番我念及你替我兒查清原委,還他清白,我賀某自當記下你這份情誼。
但落蠱洞實乃我巫蠱門禁地,如今被人肆意擅闖,滅我魘鎮,毀我機關,直攪得天翻地覆。
我不過是拿了你身邊一個小丫頭問罪而已,已經算是給兩派留足了臉面。賢侄也不是不通情達理之人,何以不明白其中道理?”
“風少爺之事若論起情分,我卻是無功不受祿。非要答謝,相信賀掌門心知肚明,該是答謝被你關起來的那丫頭才是。
即便她擅闖巫蠱門禁地,可是說到底也是為了替令郎洗脫冤屈。
賀掌門深明大義,何以不能讓她功過相抵,就此放過她?”
“我賀曜辰之妻,巫蠱門門主夫人,生不能護她周全,死後還不能保其安寧,任由她遭此褻瀆。
我若不作追究,何以立足於天地?
況且落蠱停屍之處,自古便是我門中禁地,諸多禁忌,生人隻進不出。
便是扶靈者亦會將魂魄留於落魂池內,世代守護亡靈。
她一個小小婢女如何能破得了此例?
當日落蠱洞前救她之人,
雖說我也沒有切實的證據,但你我心知肚明。
我念及兩派情誼,未與你計較,已算是仁至義盡。
若是你此番隻為此事前來,恕賀某不能答應!
荷香,送公子回房休息!”
仙越此時心急如焚,哪裡還能安下心來休息?心裡隻盼著前幾日放出的青蚨能早日帶回消息,否則便只能兵戎相見了。
然而這一等就等了五日。
這幾日,方凌心焦氣躁,心煩意亂,足足將賀家父子罵了八百遍,終於將那忘恩負義的賀漣風給罵來了。
賀漣風因為身體底子好,修養了幾日便已恢復了往日生龍活虎的模樣。
這一日原本借著宴請姐弟二人以作答謝的名頭,再好好與姐姐套套近乎,溝通溝通感情。
誰知闔府上下遍尋不著方凌,下人們亦是吱吱唔唔。
回想起來一連幾日並未見方凌前來探望浮生,方才察覺其中必定是出了大事。
一番威逼利誘之下方才逼問出事情原委。原來方凌早已被收押入獄,隻待夫人下葬之時便一同活祭。
賀門主知道賀漣風的脾氣,料想其得知此事定然不會善罷甘休,還不知道要惹出什麽樣的亂子。便下令闔府上下不得向其透露此事。
是以,過去的幾日,方凌在地牢食不果腹,饑寒交迫,浮生和賀漣風卻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吃香的喝辣的,過得好不逍遙快活。
方凌想起自己當日奮不顧身,隻身涉險,卻救了這麽個白眼狼,便滿心的憤恨。隔著地牢的柵欄都想撲過去將他咬上一口。
賀漣風頭一回見到如此生猛的女人,唯有遠觀安慰道:
“方家妹妹,你且放心,你是少爺我的女人,我定然不會讓你枉死。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說完便一溜煙地準備跑路。
方凌不想此人大話說得響亮,事到臨頭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遂大罵道:
“臭不要臉的,誰是你的女人?你給我回來!快讓你爹放了我!否則我就一把火燒了這裡。”
說到激動處,手上騰的冒出一團火焰便激射到草堆之上。
誰知那潮濕的草堆被自己暖了幾日,如今遇著火便噌的著了起來,不消片刻便已化為一片火海。
賀漣風在外大喊著著火了。
兩名獄卒本來就是在賀漣風威逼之下放他進來的,如今卻不想惹了這等禍事,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賀漣風罵道:
“還不快將人救出來?此人是我爹點名要在夫人下葬時生祭之人,若是現在提早死了,你們擔待得起嗎?”
二人聞言,連忙將牢門打開,方凌剛出了牢門突然出手拔出一名獄卒腰間佩刀,一刀架在賀漣風的脖頸上道:
“放我出去!否則我殺了他!”
二名獄卒頓時嚇得面如土色,哆哆嗦嗦,磨磨蹭蹭,隻想著門口的守衛趕緊發現異樣進來支援。
賀漣風見狀,急得大吼道:
“還等什麽?趕緊把鑰匙給她,你們想讓本少爺死在她手上嗎?”
二位獄卒真要被眼前這個紈絝少爺給害死了,真想讓這女人一刀將他砍死得了。手上卻又不得摸出鑰匙扔了過去。
趁著方凌彎腰拿鑰匙的功夫,二人突然交換了一個眼色,一左一右兩面夾擊便衝了上去。
方凌直覺自己身體一輕,已被賀漣風帶得旋風一般飛了起來,抬手出腿,還未等她反應過來,那兩名獄卒便已被同時放翻在地,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便暈了過去。
“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逃?嚇傻了嗎?”
“我一向是靠腦子取勝的,你這樣太暴力了!”方凌強自辯駁道。
“你可知拳頭才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