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方凌再次醒來時,嶽荀早已恢復常態,正在幫她擦拭傷口血跡。
好死不死,這一次又是咬到了右肩,不得不說諸犍的準頭還真是不錯,如今傷上加傷,真是存了心地不將她咬死也要將她疼死。
方凌想起之前的驚魂一幕,恍恍惚惚中,那聲音似真似幻,似夢非夢,徘徊在她腦子裡揮之不去。細細感受之下,靈台間果然有一個強大而邪惡的力量佔據在那裡聚而不散。
然而那力量雖然強大,但卻是寂靜湮滅地沒有一絲生氣。
方凌驚慌地掙扎道:“諸犍沒有死,他好像附在了我的身上。”
嶽荀將她一把按住,“別動!”
柔和的月光為嶽荀俊逸的側顏染上了一抹清冷,那泰然自若的臉上陰沉沉的,並沒有什麽好看的神色。
只見他一手搭了方凌的脈搏細細感受著她劫後余生的心跳,見方凌似乎欲言又止便開口道:
“可還有什麽話要講?”
方凌聞言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良久才道:“你說過,你從不欠人人情,可如今你欠了我一個天大的人情,一定會還的吧?”
“你想要我怎樣還?”
方凌取出兩枚藍色紙符握於掌中,須臾之後,攤開雙手,兩顆微弱的橙黃色光點緩緩飛出,圍繞著她飄飄蕩蕩,如夏夜之螢火。
“幫我將他們的魂魄修複如初吧。”
方凌知道,掌中魂魄,三魂七魄俱已殘缺不全,已經無法順利回歸本體。就算強行注入,後半生恐怕也只能癡癡傻傻,惶惶度日。
“可這並不容易。”
“這是我唯一的遺願,你不會不答應吧?”方凌激動地掙扎起來。
嶽荀將她牢牢按住,道:“遺願留得未免早了些。傷雖重,有我在,卻是死不了的。只是多少要吃些苦頭罷了。先將這個服下。”
說著便遞給她一粒藥丸。
“你大爺的,既然死不了你沉著一張臉是要嚇死哪個?”方凌不免腹誹道。面上卻還是乖巧柔順地接過那丸藥依言咽了。
“你替我擋那一下,只是為了讓我欠你一個人情,好救你爹?”
方凌輕輕點頭,“我先前意欲盜取噬魂燈,若是再厚著臉皮向你借,我也是開不了這個口的。如今,剛好,你欠了我一個人情,便算是兩清了吧。”
“兩清?也好!”嶽荀笑得寡淡。
方凌肩頭早已麻木,此時迷迷糊糊時睡時醒,倒也不算太痛苦。
待她被一陣劇烈的蝕骨之痛刺激得再次醒轉過來時,卻見嶽荀正在她肩頭仔細地一邊揉捏一邊撒著一種氣味十分詭異的藥粉。
那藥粉一觸及皮膚立即有如毒蟲啃噬一般,劇痛無比。
方凌禁不住痛得長嚎一聲,便要將那人推開。誰知嶽荀見狀,非但不停手,反而一手將她死死製住,一手繼續撒著那該死的藥粉。
臉上倒是沒有了剛剛的陰沉,不過也看不出什麽情緒,隻淡淡地道:“忍一忍,別動!”
“你給我上得什麽藥?我快要疼死了。”方凌扯著嗓子喊叫著。
“腐骨散!”
方凌聞言大驚,“你個混蛋,王八蛋,快住手!”方凌大罵著劇烈地掙扎起來。
嶽荀壓著她,聽著她中氣十足的聲音,心道續魂丹果然有奇效。
“你現在整個右肩已被咬碎,妖毒侵入骨髓。我必須以腐骨散將你此處的腐肉全部去除,再以淨靈之水洗去妖毒方可接骨包扎。”強犧 讀犧
“啊!不,你個混蛋,你放開我。我寧願被毒死也不要被痛死。
”這候 章汜方凌一聽要刮骨療毒,嚇得半條命已經沒了。立刻撕心裂肺,聲嘶力竭地掙扎喊叫起來。
“安靜一點!”
嶽荀被她鬧得腦仁都要炸開了。伸手於腰間解了腰帶三下五除二地將她綁了。嘴裡正要如法炮製地塞入一方帕子。
方凌搶先一步道:“你要再敢堵住我的嘴,我就立刻咬舌自盡!”
嶽荀看著她,一向古井無波的臉上第一次顯得有些陰晴不定,難以捉摸。
“你想讓我活活疼死嗎?求求你趕緊封了我的神識五感吧!”
誰知嶽荀置若罔聞地緊了緊手裡的帕子,複又收了回去。然後在方凌一臉驚恐中繼續捏著匕首小心地去除著她肩頭大片大片的腐肉。
那一夜清遠山裡鬼哭狼嚎,哭聲震天。
饒是躲在七八裡地之外的老宋他們都聽得毛骨悚然。想來那林子今晚甚是慘烈。也不知那妖孽是被剝皮抽筋了還是生吞活剮了,竟叫得如此瘮人。
看來以後還是小心著點,少惹那丫頭為妙。如今跟那白面羅刹廝混了幾日,越發地心狠手辣了。
方凌不顧聲音嘶啞,又哭又鬧,足足折騰了一個多時辰,還兀自委屈地抽抽搭搭。許是疼得實在厲害,嶽荀一路抱著她眼看都快到鏡池觀了, 還是嚶嚶地抽泣不止。鼻涕眼淚,盡數都抹在了嶽荀胸口整潔的衣襟上。
依照嶽荀的性格,硬忍著沒有將她一掌劈暈過去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雖然著實被她吵得心煩,然而眼下卻是不能封了她的神識五感。諸犍咬傷她時將內丹注入了她體內,雖然內丹上附著的一絲殘魂業已被自己化去。
但她只有自身魂識強大清醒,有很清楚的自我意識,方能保證其靈台穩固不被妖丹所侵蝕。所以也隻好任由她無休無止地哭喊鬧騰。
方凌一晚上疼得死去活來,該死的嶽荀死活就是不幫她封觸感。害她疼得都似死了七八回。嶽荀難得好脾氣地一直將她守著,偶爾鬧得狠了,也會安慰一兩句。
不過嶽荀著實不會哄人。好不容易想出了變戲法的招數,卻是剛將那一方帕子變作一柄剔骨尖刀,便見方凌好容易止住的眼淚立即就如決堤之洪水,濤濤之江流。
方凌邊哭邊嚷嚷:“什麽破戲法?還不及秦相何變得好看!嗚嗚……”
嶽荀一聽立刻便沉了臉,將手裡的尖刀扔了,不再管她。方凌見他竟然還擺起了臉色,立即將聲音又提高了幾個調門。
幸而幾日不見的小毛球聽著動靜尋了過來。製大 製梟
方凌見著小毛球就如見了親人一般,扯過它就抱頭痛哭,痛斥了嶽荀如何如何冷酷殘忍,辣手摧花。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直到將小毛球硬生生地蹭成了個卷毛猴才算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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