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嶽荀,也就是此間的長亭君。
方凌自問藏得還算嚴實,也不知那長亭君是打哪兒瞧出了端倪,只見他站定之後,便兀自朝著這邊開口道:
“這是想要作弊?”
話音未落,只聽“噗通”一聲,一塊兒巴掌大的山石忽如其來地便被丟進了長亭腳邊的溪水之中,頓時水花四濺。
叢使長亭反應及時,微微抬手側身躲過那四處飛濺的水花,但一側的袖子及下擺卻還是濕了一大塊兒。
長亭面無表情,冷冷地望著山石後露出半個腦袋的方凌。
方凌見狀,笑容燦爛地道:“生氣了?你潑我的可是滾燙的茶水。”
“胡鬧!”
旁邊的小毛球,被那突如其來的石塊兒嚇了一跳,此刻正抱著長亭的褲腿做驚慌失措狀,但一雙眼睛卻又閑不住得盯上了他腰間的環佩流蘇,伸出爪子饒有興致地撥弄著。
方凌心下十分高興,他能跟來這裡可見他果然並非真的忘了自己,一時興起便與他開了個小小的玩笑。這候 章汜
卻不想他如今變得這般古板,倒不如幾年前有趣了。於是正色道:
“那就說正經的,我該叫你長亭君呢?還是嶽荀?”
“我來此地無意與你閑聊。只是來奉勸你一句,趁著還有命在,速速離去。這裡並不是你該留的地方。”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記住我的話,你不適合習練道法。否則萬劫不複,誰也救不了你。”
長亭似乎並不準備答話,只是一味地將自己要說的話說完。
然而方凌也並沒有心思聽旁的話,此刻見長亭顧左右而言他,頓時心裡一沉,莫非他還是忘了?
於是趕緊提醒道:“清遠山……鏡池觀……諸犍!?”
長亭顯然也並不想接方凌的話茬,隻自顧自地繼續說著:“希望你聽得進去。”
方凌見他依舊面色漠然,毫無反應,不僅大失所望,態度懇切地問道:
“你可曾被門夾過腦袋?”
“不知所謂!”
長亭聞言,臉色陰晴不定,一甩袍袖,抬腳便走了。
方凌見他轉過一處灌木竟真的走遠了,也顧不得其它,連滾帶爬地鑽出石縫一路踏著溪水泥沼便追了過去,手忙腳亂之下鞋也未顧得上穿。
長亭走得極快,一人一猴直追出二裡地去好容易才追上長亭。
方凌將他劫下道:“你真生氣了?好了……我不潑你水就是了。”
然而長亭似乎並不想再與她多說一句話,隻淡淡地道:
“讓開!”強犧 讀犧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方凌見眼前這個人一言不發地只是看著自己,莫不是真的腦子壞掉了?急忙將領口豁開,扯出脖領子裡的銅製鈴環踮起腳尖湊到他跟前些道:
“這個你總該記得的吧?”
長亭一驚,一把捉住她的手,面色微怒地輕聲喝道:
“你幹什麽?!”
方凌正待開口解釋,卻忽聞身後一聲清咳。
“方姑娘!”一女子清亮的嗓音傳來。
方凌回頭,方才發覺自己已然追到了上下歸雲山的大路上,而身後稍遠處則俏生生地立著那日冰湖邊曾有過一面之緣的美麗女子和素日裡便不怎麽對付的妙音。
那女子許是見方凌頂著一頭沾了草渣青苔的亂發,衣衫不整地攔住長亭頗有些錯愕。
一旁的妙音一張臉卻是黑如鍋底,嬌斥道:“真是好不要臉!”
說著便急急地走了過來,一把將方凌掀開便要將長亭護在身後,
仿佛讓冰清玉潔的長亭君多看一眼眼前的這個邋遢女人都是對他莫大的侮辱一般。未曾想許是一時激動,腳下慌亂,竟噗通一聲滑倒在地。妙音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麽了,總是在長亭面前出醜。
妙音借機生事,坐在地上便不起來了。只聽其哭訴道:
“方凌!你還敢動手?念在真人的面子上,我已經對你多番忍讓了,你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於我!”
說著,眼裡便有隱隱的淚花泛了出來,當真是我見猶憐。任誰此時見了,怕都會生出幾分憐憫之心。
偏偏長亭卻視而不見,目不斜視,似乎眼前之事與他沒有任何乾系一般,只見他從容不迫地抬腳堪堪繞過妙音,就那麽堂而皇之地離開了。
妙音見此情形心傷地竟真哭出了聲來,期期艾艾地道:
“煙羅姐姐,你一定要在真人面前給我做個見證。”
那喚作煙羅的女子便是前任掌門易塵真人的外孫女,長極真人的義女。
煙羅見長亭神態總覺與往日有所不同,呆愣了半晌,總算緩過神來,一邊拉扯起妙音,打發著兩名丫鬟將其趕緊扶回去換衣裳。
一邊拉著方凌,將其領到了自己的伊洛閣中梳洗一番, 又取了身像樣的衣服道:
“女孩子切要注意儀容,端方溫雅方才能使人敬你愛你,尤其是在心儀之人的面前。”
方凌聞言趕緊解釋:“今日雖是有些唐突,但絕非姑娘所想的那樣。”
煙羅一邊替方凌整理著衣衫一邊輕笑道:“我想得怎樣?”
一句話將方凌問得啞口無言。要說自己對那人全沒有半點心思,也確實有些口是心非,可是若說她今日是因此而糾纏於他就有些嚴重了。
思來想去,此事尚有許多自己也鬧不明,理不清的地方,也不好隨便與他人說起,便沉默著不好答話。
煙羅見方凌答不上來,便寬慰道:
“長亭君風姿俊逸,很多姑娘都對他一見傾心,喜歡他原也是無可厚非的。只是他素來面冷,不常與人打交道,你也不要怪他。”
“煙羅姑娘也喜歡他?”
煙羅聞言臉色微紅,繼而搖頭道:“沒有的事,我只是與他多說過幾句話罷了。”
“可是渺思她們都說你們……”
煙羅嗔笑道:“整個歸雲山就那小丫頭片子嘴碎,最是愛乾些捕風捉影的事,她的話豈是能信的?”製大 製梟
方凌想起平日裡渺思那捕風捉影嘰嘰喳喳的模樣,不禁對煙羅之言深信不疑。
出了伊洛閣,眼見天色尚早。
想起長亭一事,總覺他如今腦子這樣不好,且偏偏又搬進了上生殿裡。想到八月十五上生殿內驚魂一幕,總不能袖手旁觀,便是看在往日情分上,也需得給他提個醒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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