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衙役已經嚇得雙腿發軟愣在當場。方長清一下子想到當日秦相何在墓地時的情景,趕緊對著那衙役大喊:“快製住她!”
隨後便率先撲了過去,抓住她的手就要往開掰。但那手就猶如秦家的鬼屍一般,堅硬冰涼。手上力道之大,就如一個壯年男人一樣,哪裡還是一個柔弱女子?
那個衙役此時也反應過來,迅速上前與方長清一道將李玉鳳的雙手強行掰開,反剪在了身後,粗暴地將她整個人押在梳妝台上。
那李玉鳳開始劇烈地掙扎起來,嘴裡發出含糊的聲音,聲音斷斷續續,辨不出說了什麽,但令人毛骨悚然得是那竟然是個男聲。
眼看兩個大男人都快要按不住了。方凌因換了衣服,身上又無符咒,情急之下隻好迅速咬破中指,以血為媒快速地在左手手掌上畫了一道正陽符,一掌按在李玉鳳的額頭上。
那血符一接觸李玉鳳的皮肉就立即冒起一股青煙,似乎烙鐵一般燙得她痛苦難當,立時便發出一聲尖厲的怪叫。張嘴竟然一口咬住了方凌的手腕。
方凌手腕吃痛剛一松開手,那李玉鳳也癱軟在地,渾身抽搐不止,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那衙役嚇得扳著李玉鳳的胳膊大叫:“李姨娘,李姨娘……”
方凌疼得齜牙咧嘴,“別叫了,讓她休息一陣子自然就醒了。”
“她到底怎麽了?”
方長清捋了捋那一小嘬山羊須道:“她這是被鬼上了身了,幸虧發現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那衙役一聽鬼上身,嚇得一把扔掉了李玉鳳一個翻身爬起來,退到了一邊。
這時住在隔壁院子的秦相何及另外三名衙役也都趕了過來。大家一聽鬼上身皆是驚駭萬分,一時間全沒了主意。目光不約而同全望向了方長清,都盼著他能拿個主意。
方長清這一陣子著實窩火,憋了一肚子氣,如今好容易揚眉吐氣一回。將下巴直揚到了天上,指著一個平常最為輕慢他的衙役發號施令道:
“你,去找一條麻繩將你們家姨娘捆了。那小丫鬟,趕緊給她清理清理。我馬上給她做一場法事,要趕緊將她身體裡的惡鬼驅離才是。”
那個被點了名的衙役和丫鬟立即嚇得面色蠟黃,都可憐兮兮地望著方長清猶豫不決。
方長清好容易出這一口惡氣,喝道:
“還不快去,若是耽擱了,她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二人便自己與趙大人交待去。”
二人見沒有轉圜的余地,隻得戰戰兢兢地去了。待一切收拾妥當,兩人俱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方長清換了道袍,在屋內設了法壇,便開始裝模作樣地施起法來。
方凌知道那邪祟早已跑了,方才又被狠狠地咬了一口,此時也懶得管她爹爹做戲。找了一處清靜地,坐下來處理傷口。
秦相何找李大爺要了半碗燒酒過來替方凌清理了傷口。只見血汙洗淨之後,傷口周圍一片烏青,嫋嫋繞繞溢散出少量陰氣。
讓方凌驚訝得是這股子陰氣與方才棺材中的陰氣又是如出一轍。
看著秦相何小心翼翼地給她包扎,她突然想起來秦相何的腳腕。
方凌顧不得包扎,一把將秦相何按倒在椅子上,抬起他的腳便褪了鞋襪。
秦相何大驚,又急又囧間不禁面紅耳赤,也忘了反抗,正準備就此躺平隨她為所欲為了。誰知方凌又忽然停了手。
眼前秦相何腳腕處的手印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
隱隱還有一個青色的輪廓,那淡淡的氣息與自己手上的果然一模一樣,怪不得方才便覺得熟悉。 如此說來,當日襲擊秦相何的也是那東西。至於大春的死,很有可能也跟這鬼東西脫不了乾系。
當日就覺得大春死得蹊蹺, 如今串在一起想,應該是它迷了大春的心智將其帶到放置捕獸夾的地方。先是踩了捕獸夾,然後再將其帶到河裡淹死。
但是為什麽要踩兩個捕獸夾?而且為什麽偏要將他帶到河裡頭?若是在越過村子到達澗河的路上被人發現,豈不功虧一簣?
方凌一時想得失了神,抓著秦相何的腳腕子也忘了放下。
秦相何伸出手小心地在方凌眼前晃了晃,“凌妹妹?凌丫頭?我嘴上雖是風流了些,但我其實是個正經人。”
方凌回過神來,才發覺二人姿勢頗為尷尬。一把扔了秦相何的腿,爬起來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定。
回想起剛才秦相何說的話臉上有些掛不住,“誰還不是個正經人了?”
秦相何聳了聳肩膀輕浮地笑道:“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說著還學著方凌適才的動作比劃了兩下。
方凌氣得一記老拳錘了過去,“我就……就是檢查下傷口。你不是之前也受傷了嗎?腳腕處有一個黑手印子,可還記得?。”
提起那黑手印,秦相何仿佛突然間明白過來,失聲問道:“你是說那日拽我腳脖子的那東西跟這次的……?”
方凌點點頭,“恐怕是的。不僅是你,就連大春的死恐怕都與那東西脫不了乾系。”
秦相何愕然道:“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不知道,也許是惡鬼也許不是!”方凌也不敢肯定。
秦相何一陣後怕,想自己這陣子是中了什麽邪了,怎麽盡招惹這東西,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