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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異樣的呼哧聲從外面如疾風一般的衝了進來,作勢就要向蘭姨撲去。
李璟抬頭望去,卻見自己在晉中時所收養的一條白狼。這頭狼還是他剛入蔚州時,在飛狐城外所撿的一頭狼。當時他在草原上圍獵,結果夜晚被一個狼群襲擊,當時李璟身邊雖然人不多,可也不是幾百頭狼就能傷害的了的。最後李璟等人策馬奔馳,將狼群大敗,幾乎屠戮一盡。狼王是頭罕見的銀狼,李存孝等一路追捕,要把這銀狼頭和銀狼皮獻給李璟,最後殺了銀狼。李璟還在附近意外發現了狼窩,一窩七頭小狼只有幾個月大,其中一頭居然也是銀色的。
最後七頭小狼,李璟把那頭銀狼收養下了,其它六條則被李存孝六門徒養著。說來也奇怪,李璟養這小狼本來只是覺得這銀狼很稀奇,但養了小半年,這頭狼還真的就養熟了。雖然平時很凶悍,不時乾些偷吃的事情,但對李璟的命令卻是言聽計從,而且十分靈性,李璟的命令基本能聽懂。
看到銀狼‘嘯月’瞪著綠油油的眼睛撲向那個不速之客,李璟連忙輕喝:“嘯月退下!”
“嗚嗚嗚!”銀狼嘯月嗚嗚的叫著,嗞牙咧嘴,頸上的銀毛豎起,低伏著身子。雖然有些不甘,聽到李璟的聲音還是跑了過來,一到李璟的身邊,就如狗一樣的搖著尾巴,還用舌頭舔李璟的臉。
健碩的銀狼過來時居然有些步履蹣跚。頸部聳起的鬃毛也無精打采地搭拉著,身上甚至還有一股子焦臭味。
蘭姨對這頭凶悍的銀狼還有些心驚。不過眼下已經沒有時間了。
“你是何人?”李璟也對眼前的情況感覺有些混亂。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其它,從浴池中裸身站起,自顧自的撿起地上的衣服開始穿戴起來。
“三郎,這是我姨娘蘭姨!”慕容雪見蘭姨不是來殺李璟的,心中已經長松了一口氣。
蘭姨的目光不由的打量了李璟那健壯赤裸的身體幾眼,眼神也不由的驚歎,真是副好皮嚢。
“我剛才在外面等雪兒,結果看到很多人悄悄的已經把這裡包圍了。他們帶著薪柴菜油等物,其中一個正是那陳鐸,我偷聽到他們說話,他們要火燒邸店,將李節帥直接燒死。”
蘭姨一直對陳鐸所說的事成之後就放她們離開之事心中懷疑,擔心田令孜事後會殺人滅口,因此中途她假裝回去。卻又換了身夜行衣悄悄返回,
隱身於邸店旁邊,原本是想等雪兒完成任務之後,立即帶著她遠走高飛。豈料,卻意外發現了許多黑衣人接近,冒險接近才打聽到。那個陳鐸居然接到田令孜的命令,派出了雪兒之後,還準備直接火攻邸店,來個雙保險。
聽到這話,擔心著慕容雪。蘭姨便一路潛入進來,外院雖然有銀槍侍衛。但這些侍衛打仗是好手,要說對付蘭姨這等絕頂刺客卻是難以嚴密防范。
聽到這話,李璟已經信了八九分,田令孜與他的矛盾,確實很深。這個太監出手謀害他,屬於很正常的事情。不過這個女人能輕易的潛入這院中,還沒有驚動銀槍侍衛,卻讓李璟心中暗自警惕,這也不是個簡單人物。而她又是慕容雪的姨娘,並且居然還知道陳鐸與田令孜等許多事情,那更不簡單了。
天空明月無蹤,唯幾點寥寥星辰發出慘淡的星光。
李璟剛穿戴好衣服推開門,外面就已經看到劉尋正急速奔來。
“稟大帥,外面突然出現許多人馬圍攻邸店,並且正在放火!”
李璟抬頭,果然見邸店的外圍隱現火光,空氣之中甚至傳來柴灰硫磺的味道。這不是失火,而是故意縱火。當下不由的陰沉了臉,“集合侍衛,殺出去!”
因為是天子腳下,因此雖然前來高陵縣赴宴,李璟也隻帶了一百銀槍侍衛,其它將領赴宴過後都回去了,只有李璟的六個門徒留在這裡。
人馬剛集結起來,天空中忽然傳出呼嘯之聲。
“是弦響,保護大帥!”劉尋勃然變化。
話音剛落,半空之中突然一亮,接著無數點火光向這裡飛來。王彥章直接抬起院中的一張長桌掀起擋在眾人面前,劉尋幾人也是立即持盾護在李璟面前。
咄咄幾聲,幾支火箭插在桌上,但同時有更多的火箭射進院子,廊下和樓板上,火勢蔓延開來。
“這是怎麽回事?”符審惱怒交加,“什麽人敢如此大膽?”
第二輪火箭又來了,劉尋跑到小樓三層,借著夜色看了看,只見此時整個巨大的邸店已經到處都是火苗肆虐,客棧、倉庫、貨棧、酒樓都紛紛火起,無數的客人在火中呼喊逃命。不過四下裡都是黑色夜行衣的人,他們手拿弓箭,見人就射,一個也不放過。“他娘的這些球玩意是哪裡來的,高陵兵變?”李存孝大喊。
“這算鳥的兵變!”楊師厚在一旁咬著牙根罵道,“你看看,除了邸店,高陵城中別處毫無動靜。就算是兵變,他們也不會對邸店動手,更何況,這裡可是天子腳下,城外不多遠還是我們諸鎮數萬聯軍,哪個會在這個時候兵變。而且看那些人都穿著夜行衣,明明都是一群軍伍之人。這長安腳下,除了神策軍還能有何人。不用多想,整個長安城也就只有田令孜那狗閹和咱們大帥過不去。”
劉尋對楊師厚的判斷點了點頭,“事不宜遲,咱們立即殺出去。”
不過到處大火,李璟所在的這個天字樓處於整個邸店的中心,現在四面是火。到處都是敵人的弓弩手,想要突圍也並不容易。正說著。又是一陣陣的火箭射了進來,並且外面的院門已經響起喊殺之聲,開始撞門。
李璟手執玉具劍,臉色鐵青,田令孜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了。
天子腳下,居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謀害一鎮節帥。
“弟兄們隨我殺敵!”李璟所劍站在陣中,對著手下的銀槍侍衛大喊道:“跳梁小醜,也敢犯我虎威。敢踏入此院中一步者殺無赦!”
大門發出轟的一聲巨響,向院中倒下,激起一片煙塵。整個邸店到處都是火起,陳鐸已經親自帶著陳敬瑄派來的神策軍殺了進來。
這些神策軍都是田令孜所掌握的心腹死士,早就分別藏在城中,眼下高陵城門四閉,足足一千名神策軍以及田令孜蓄養的二百亡命之徒四麵包圍。亡命衝入。
銀槍侍衛的戰馬都關在外面的馬棚之中,沒有了戰馬,想要衝出去並不容易。李璟沉著下令,乾脆守在院中和對方拚命。他相信,這麽大的動靜,這些人只能雷霆一擊。而不能持久做戰。他只需要堅持到城外的兵馬來救,就可以了。
劉尋連連開弓,箭一支接一支的射出去,每箭必中一人。神策軍的氣勢為之一滯,攻勢受阻。被銀槍侍衛將攻入院中的人斬殺乾淨。
不過沒有片刻,更多的神策軍又湧了進來。李存孝手執渾鐵槊排開眾侍衛衝到最前面,一槊平揮過去,一個黑衣神策軍衛閃避不及,直接被一斬為二。
混戰繼續,銀槍侍衛精銳,可神策軍兵多,雙方在院門口相持,犬牙交錯,反覆衝殺。
城南邸店的大火和喊殺之聲,很快就震動了全城。
城東的一家客棧之中,一個頭髮花白年過半百的精瘦老者披衣起身,來到屋外,“山僧,發生了什麽事情?元老呢?”
那個被稱為山僧的卻不是和尚,而是一個二十余歲的青壯漢子,比老人高大魁梧許多。聞言立即轉身道:“回叔父,城南最大的那家邸店突然火起,而且還隱約傳來喊殺之聲,好像是出了大事了,元老立即趕去打探了。”
正說話間,那個叫元老的年青人趕了回來,“叔父,出大事了。城南四面火起,喊殺不斷,我遠遠看到,無數的黑衣蒙面人持弓拿弩,猛攻邸店,這些人見到邸店中人就殺,十分凶悍。”
老者聞方,瘦小的身軀卻猛然爆發一股壓勢,眼中精光一閃,怒道:“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你可知道邸店中居住了什麽重要人物?”
“叔父還不知道麽,今晚高陵縣官場在那邸店隆重設宴,宴請平定代北之亂凱旋入京的八鎮三部落諸將帥們。聽說,鎮國軍節度使李璟,今晚沒有回軍營,就宿在邸店之中。看那模樣,這些黑衣人正是衝著李璟去的。”
“什麽黑衣人,不過是掩耳盜鈴而已,這天子腳下,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襲擊鎮國軍節帥。而且誰又與如今威名傳於天下的年青大帥李璟有仇, 這還用的著說麽,除了那個閹宦田令孜還能有誰!”山僧很不屑的說道。
老者臉色鐵青,雙手緊緊的捏成拳頭,怒喝一聲,“山僧、元老,立即點齊衛隊,我們就去會會聲名鵲起,天下揚名的李三郎。”
山僧遲疑了一下:“叔父,這田令孜和李璟之間的恩怨,我們插手只怕不好吧,那個田令孜可是隻手摭天啊。”
老者回頭瞪了山僧一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此乃劍客之本色。你們不要忘記,我辛讜首先是一名行俠仗的劍客,然後才是一個朝廷命官,馬上將軍。當初,我既然能獨身仗劍勇闖叛軍包圍的泗州,今日,我就更不會對一個宦官有什麽忌憚。”
“取我劍來,備馬!”
兩個年青人為老者的一番話所震動,也不由的氣勢一振,高聲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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