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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蕩兵殺出一條血路,破開敵陣之後,李璟適時的抓住機會,將一直忍著沒用的後勤兵招了上來。
後勤兵五都十隊,足足七百人。不過由於是屬於戰鬥序列中的預備隊性質的兵,在眼下裝備還不齊全的時候,李璟將這支隊伍打造成了純隊。真正的純隊,十個隊七百人隻裝備了一樣武器,八尺長矛。除了那把長矛,他們便沒有了任何武器,橫刀、弓箭這些戰兵隊中必配的武器一樣沒有。鎧甲、皮甲也一樣皆無,連頭盔都沒有。身上就是一套火紅的軍服加一頂笠子帽。
這樣的隊伍拉出來,估計看到的人都會輕視的一笑。不過,此時當足足七百人的長矛兵順著跳蕩兵的腳步殺到陣前時,讓許多人膽寒了。
長矛兵們趕到,迅速的以隊為單位,結成一個個的長矛方陣。
李璟親自趕到長矛方陣前,指揮長矛兵進攻。
猶如平時訓練過的千百遍一樣,李璟大喝一聲:“舉矛!”
“殺!”十個長矛方陣的後勤兵們條件反射般的齊聲大吼一個殺字,然後將早已經訓練了千百遍的刺殺動作整齊揮出。
“舉矛前進!”
“殺!殺!殺!”
整齊的口號聲中,長矛隊的步伐整齊無比。後勤兵自組建以來,他們每天只有早上的時間訓練,其它的時間都在參與勞動。他們每天的訓練科目也只有兩個,一是體能訓練,包括負重跑步,練石鎖石擔。第二就是隊列訓練,除了基礎的隊列訓練外,他們就隻練過一個戰陣,那就是長矛方陣。這是最簡單的戰陣,每天演練一遍,已經演練了千百遍。閉著眼睛都能擺出長矛陣,光聽聲音就已經能全隊如一,進退自如。
隨著李璟一聲聲的號令,長矛兵們激動、興奮,又習慣自如的踏步前進。每喊一個殺字前進一步。每前進一步手中長矛作出一個刺殺動作。一切都是標準動作。行雲流水。
隨著大部長矛隊的上來,刀盾兵自動的退避到兩邊。長矛兵以摧毀一切的姿態前行,動作簡單,陣形簡單。可就是這樣一支如此簡單的隊伍。此時卻發揮出子不可思議的效果。
面對著已經被刀盾兵撕爛的陣形,長矛兵們穩步前進,任何擋在他們面前的人,都只有被輾壓的下場。刺矛,前進。前進,刺矛。
八尺長矛如鋼鐵森林,矛尖閃爍著死亡的光芒。
“噗哧,噗哧!”矛尖入肉的聲音不斷響起,此起彼伏的讓人心中恐懼。王家護衛們平時訓練的再精良,他們刀法嫻熟,騎射精通,可是此時面對著全身隻裝備了一支長矛,簡陋的不能再簡陋的一支兵。卻無技可使。他們的陣形先前已經被刀盾兵撕爛,許多指揮的頭目被弓箭手阻殺。
此時再被這些長矛方陣壓上來,唯一的結果就是一個個的倒在長矛之下。鐵甲再堅固,可對面八尺長矛的鋒利矛尖,也只能不甘跪倒。
將一個個的敵人刺穿。然後踏在腳下。第一次上戰場的後勤兵反應各一,有的人臉色蒼白,忍不住的嘔吐。有的人則面色發紅,興奮莫名。但不論是恐懼還是興奮。隨著一個個的殺字響起,他們的腳步依然機械性的前進。手中長矛有些麻木的刺出,收回。
這就是平時每日一訓練的隊列訓練的結果,早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牢牢的刻在了他們的腦子裡。
一個如此簡陋裝備的長矛兵是脆落的,但是當七百個如此簡陋裝備的長矛兵列陣一起時,他們卻是強大的。強大到,可以輾壓面前的一切,撕毀一切。
輾壓,這是真正的輾壓。勢不可擋的摧毀了面前的一切,連一個人都沒有活下來,所有擋在面前的敵人最後只能成為一個馬蜂窩,全身刺滿槍眼。
前進,前進,再前進,刺殺,刺殺,再刺殺。
最後長矛方陣一直推到了牆下的豁口邊,豁口內已經沒有敵人了。
殺死最後一個敵人,李璟下令長矛兵後撤,返回待命。
雄渾冰冷的殺字喊聲終於又停了下來,豁口內的那片地上又堆起了一地的屍體。兩百裝備著鐵甲、皮質、長矛、橫刀,甚至弓弩的護衛隊,連他們的本事都還沒有展露出來,就已經全部撲倒在了地上,成了一具具不甘的屍體。
王福憤怒,不甘,瘋狂的帶著最後一隊人衝上來,唯一的結果就是他比剛才那些護衛的身上還多了幾個槍眼,死不瞑目的躺在屍堆上,把屍體鋪成的屍山又增高了一點。
從一開始,不論是鄭霸郎還是王福,都小看了沙門鎮,他們都以為,憑著那一千海賊,和兩百護衛隊,要拿下堡城,實在是太簡單的一件事情。結果以至於在前鋒被伏擊,損失了三百多號人馬時,也並沒有做更多的布置,而是繼續強攻。
第二輪的戰鬥已經結束,兩百精銳護衛死亡殆盡。鄭霸郎一臉鐵青的望著那三個豁口,此時,這三個豁口在他的眼中簡直成了三個猙獰的無底洞。才多大會功夫,就已經吞掉了五百人馬。雖然王福的那兩百人馬不是他的,死了也不心疼,可他心中發涼的是死了這麽多人,可好像根本沒有傷到城中守軍多少人馬。
天已近四更,再過個把時辰,天將大亮。
雖然他是王進召來襲擊沙門鎮的,可這一切者只是暗中所為。一旦天亮之後,沙門島如果還拿不下,到時大謝砦和登州水師就算再推遲耽誤,也不得不派兵前來。事情弄不好,他們都別想回去了。王進再包庇他,可也不敢公然包庇一個進攻沙門島的海賊頭子。
不知不覺,他都失去了一半人馬。鄭霸郎看了看自己的部下,還剩下七百來人,可眾海賊眼中都有了退意。這個沙門鎮實在是太邪門了,看著沒什麽奇特之處,可他娘的就是拿不下。這三個豁口先前還覺得是個好突破口,現在卻已經是地府入口了。
怎麽辦?是趁著時間還早,馬上帶著剩下的兄弟撤回遼東,等候下次再來報仇?還是說繼續強攻,把這沙門鎮拿下再走?
鄭霸郎猶豫了,這筆買賣已經虧本了,不論打不打下堡城,結果不過是虧大虧小而已。
他招來了幾個心腹頭目,雖然也有人提議暫時先回遼東,等下次再來收拾李璟。可更多的頭目卻依然要求繼續進攻,在他們看來,吃了這麽大的虧就這樣灰溜溜的走了,以後還有何面目在江湖上混。更加重要的一點是,這次傾巢而出,損失太大了,卻一點收獲也沒有。如果不打下堡城,恢復點實力,那對他們來說都是很危險的事情。況且眾人都覺得雖然他們已經損失了五百人,可城中的守軍連續打了這麽久,估計也已經到了檣櫓之末。只要再加一把力,絕對能拿下堡城。
海賊都是凶殘且貪婪的,讓他們吃了這麽一個大虧就走,放著那麽多的錢糧女人而不能取,這是一種煎熬。
一牆相對的城中,李璟等人則在打掃戰場。後勤長矛兵剛剛大發神威,輾壓一切。此時卻全都沒了陣形,四下分散,大呼小叫的收獲著各種戰利品。城牆下,近五百具屍體留在這裡。同樣的,這五百人的裝備也都留下了。
海賊們的裝備還比較簡陋,五花八門各式各樣。可是那些王家護衛們的裝備卻是十分精良的,長矛、橫刀、弓箭,甚至是鐵盔、鐵甲。
最後清理,前後兩場戰鬥,沙門鎮一共殺死了五百一十八名賊寇,其中還有一些是受傷未死的,不過這個時候沒有誰會說不殺俘虜,也沒有投降不殺的優待,全都被搜尋戰利品的長矛兵一矛一個的結果了。打掃戰場,一共繳獲了橫刀四百多把,長矛三百多把,另外長弓三百多把,斧子錘子狼牙棒鋼鞭銅鐧等數十把。還搜出兜鍪近三百頂,鐵甲二百多套,皮甲一百多套。還有金銀銅錢等物加起來也值三百來貫。
這麽多的裝備讓那些長矛兵們興奮不已,李璟剛才已經親口承諾,這些武器鎧甲將作為獎勵品,戰後按軍功獎給所有士兵,後勤兵只有軍功足夠, 同樣有資格獲得。那些長矛、橫刀什麽的眾人倒不是太稀奇,關健的還是那批鐵甲和頭盔。戰場之上,能擁有一套堅固的鐵甲,那就等於擁有了第二條命。雖然許多鐵甲已經破損,但只要修一修還是能用的。
稍後,已方的傷亡數字也統計了出來。雖然打的出奇的順利,但是傷亡依然不能避免。傷亡最多的還是跳蕩刀盾兵,他們兩次跳蕩而出,突擊做戰,殺傷了很多敵人,自己也傷亡很大。已方戰死三十八人,重傷十一人,輕傷兩百多人。幾乎所有的刀盾兵都帶了點傷,戰死和重傷的,也基本上都是刀盾兵,長矛兵隻陣亡重傷了不到十人。
十一個重傷的估計很能活下來,可既然他們在戰場上活下來了,李璟就行盡最大努力救治他們。輕傷的士兵,他也立即召來大夫給大家清洗包扎。戰場上活下來的,就絕不能讓他們在戰場下死去。
“馬上送他們去醫療隊,告訴大夫,我要他們盡最大的努力,把這些勇士保下來!”李璟衝著擔架隊的人神色鄭重道。
擔架隊的全是些少年,看著戰場上的這些血腥早已經臉色蒼白,但對李璟的交待,依然是認真的點頭應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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