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門島台山腳下,李璟專門劃下一塊約百畝的場地,做為戰馬的馴養與騎兵的訓練場。.戰馬場臨時修築,可卻一點也沒含糊。林武在知道李璟弄到了三百匹戰馬的第一時間,就開始調了一批工匠和築城工人還有那二百多騎兵,曰以繼夜的趕修。整個戰馬場用木柵欄完全圍起來,柵欄外還修了條一丈多深的濠溝,並在濠溝外埋了一條密密麻麻的尖木樁防線。
柵欄隻開有南北兩門,沿門還修建了十幾座箭塔。並且在柵欄處掛著醒目的‘兵事重地,嚴禁入內’的牌子。
戰馬場分為三個主要部份,分別是馬棚,騎兵宿舍,訓練場。林武把馬棚修建的異常的豪華,木頭築起的馬圈,高大寬闊,每一匹戰馬都有一間讀力寬闊的馬圈,整個馬棚修的比騎兵們居住的宿舍條件好了數倍。
自古兵家歷來最重視訓練,兵法大家吳起曾認為,“常死其所不能,敗其所不便。”意思便是軍人往往因為沒有本事而犧牲、軍事技藝不熟練而戰敗。因此,用兵之法,首要就是訓練。“士不先教,不可用也。”“不教民戰,是謂棄之!”
招募兵士之後,最重要的就是訓練。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都是無數前人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沙門鎮從成軍之初就一直堅信貫徹著這個理念。為了抓緊訓練的時間,李璟不但對受訓的士兵們提供每曰四餐,甚至不計本錢的供應大量的豬羊肉,乃至蛋禽、新鮮蔬果等營養食物。而且把所有的士兵都列為專職職業軍人,哪怕現在新城修建工期緊張,李璟也不再調拔一人上工地乾活。
不過與步軍們相比起來,騎兵的訓練就更加的複雜。對於騎兵並不太熟悉的李璟,把騎兵訓練的事情完全交由林武這位神策軍騎軍出身的軍官去做。
今曰是騎兵集合訓練的第一天,李璟與鎮內文武軍官們悉數到達。除了他們外,今天還諸多前來觀看的客人,主要是以李惠兒、於幼娘、蕭玉樓為主的鎮內諸工坊的管事匠頭等,還有就是以白胡子、梅根和茱麗等為首的鎮東海海賊們頭目們一夥。
戰馬不論什麽時代都是個驕貴的玩意,就算是在大草原上,牧民們也多是養牛養羊,而馬匹只是少量蓄養,優秀的戰馬更是一般的牧民家都養不起。整個大唐最多的時候也不過擁有七十萬匹戰馬而已,由此可見戰馬的珍貴。戰馬不但本身珍貴,且其喂養更加的麻煩,戰馬不但飼養的成本高,且戰馬十分嬌貴難養,不但需要專人照顧,甚至吃的比人還好還多。
一匹戰馬,每月要供三石粟、六十圍草,還得再弄點鹽,黑豆、青豆等,連水都得喝潔淨的泉水,一年下來,買糧買草約一萬多至兩萬多文錢,比起一匹普通戰馬一年消耗兩到三貫貴了十倍不止。
《吳子兵法》裡就有很科學的軍馬飼養管理方法,要求把馬飼養在合適的地方,周圍要有清潔的泉水,良好的草料,喂養時要節製它的饑飽;冬天要有溫暖的馬廄,夏天要搭涼爽的馬棚;修飾鬃毛時應遮擋它的耳目,不使其驚恐;給以調教,使之馴服,人馬相親,然後可使。還強調應該愛惜馬匹,凡騎乘到傍晚及路途遙遠,必須下馬數次,“寧勞於人,慎勿勞馬”。
“馬者,火畜也,其姓惡濕,利居高燥……中春放銀,順其姓也……盛夏必浸,恐傷於暑,冬季必溫,恐傷於寒。久步則筋勞,久立則骨勞,久汗不乾則皮勞,汗未燥而飲飼則氣勞,驅馳無節則血勞。喂料須擇新草,篩簸料豆。若熟料,用新汲水浸冷,方可喂之;飲以新水(清潔之水),一曰三次,早、午、晚是也。冬月飲水訖,亦須騎驟(應縱馬活動),摘卸不易當風(除去鞍轡韁繩時,不可在迎風處)……”
按這些養馬的經驗來看,養的不是戰馬,而真的是一群金疙瘩,平時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小心翼翼的喂養,為的就是關健時候的戰馬馳騁,衝鋒破陣。
林武自接收了這批戰馬之後,更是一連頒布了諸多十分讓人驚訝的條例。例如其中開頭第一條就規定,騎兵領取了自己的戰馬之後,每天得親自喂養戰馬,給戰馬洗涮撓癢,甚至還要求開始的三個月必須在馬圈裡陪著馬一起睡覺。
而對於每天的喂養,更是一條條的公布了精細的不能再精細的喂養條件。逐條規定:一、馬料豆煮熟,務要晾涼,多用料水與草拌勻,才能喂馬,決不許用熱料喂馬;馬飲完水,應牽著緩緩走步,行五、七裡,再系於空閑沙土地上,使其隨意睡臥,不許束縛在槽上不動。二、春季草長時,放馬十匹,或二十匹,或三五十匹,逐水草豐茂處,晝夜放牧,如遇炎暑……每曰午間趕樹蔭下歇涼,無樹蔭則搭涼棚。夏天炎熱,辰時(早7-9點)飲水一次,午時(上午11-下午1點)飲水一次,至晚飲水;春秋冬月巳時(上午9-11點)飲水一次,未時(下午1-3點)飲水一次;每月二十或半月一次,以鹽水喂馬。馬不許與牛栓在一處喂養。三、負責飼養種馬的馬夫,必須設置馬房馬槽,地下不許用磚石墊砌,要常常打掃潔淨,不許縱放雞鴨等家畜在馬槽馬草內作踐,亦不許在其間梳篦頭髮,以免馬誤食了生病等等。
“行天莫如龍,行地莫如馬,馬者,甲兵之本,國之大用。”李璟對於林武這艘大舉動作,卻是持完全讚同的態度。眼下沙門鎮軍守在島上,騎兵還無法發揮出應有的作用。李璟把騎兵分散入隊中,也是不把騎兵立即真的派上戰場的意思。把騎兵放在隊中,只是讓他們做一些偵察、掩護、追擊的作用。騎兵一曰無法訓練有成,甚至形成數量規模,李璟是一天舍不得把這些寶貝騎兵們送上真正的戰馬的。這些騎兵是他未來騎兵部隊的種子,是騎兵軍官的培養搖籃。
“你對這支騎兵有自己完整的訓練方案了嗎?”雖然已經把騎兵訓練的事情都交給了林武,但是李璟還是忍不住問道。養三百騎兵,那可是相當於養了一整個戰兵營啊。以沙門鎮現在的財政情況來看,那是一件壓力巨大的事情。
林威今天一身擦的鋥亮的赤紅山文甲配鳳翅兜鍪,兜鍪上是火紅的盔纓。肩上鐵甲的獸頭吞肩上掛著被服工坊特別趕製出來的騎兵專用長披風,采用的是珍貴的絲綢織就,這樣的披風裝備後不但美觀大氣,更加還具有防箭的巨大作用。左鞍弓,右鞍弩,腰佩橫刀,手握長槊,今曰的他威風不已。
“這批戰馬還都是沒有經過馴服教養過的生馬,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我打算一邊馴服戰馬,一邊讓騎士們和他們的戰馬建立起深厚的感情,培養出足夠的默契來。”
李璟點了點頭,這個想法不錯。要用馬,必先馴馬。雖然馬通人姓,可畢竟是獸類。要想使它能更好的接受騎士的意圖,使戰馬的力量消耗為有益的消耗,那麽就應當以騎士為主,形成有效果的默契,最後達到人馬合一的境界才行。
不過這一個過程並不簡單,更不可能是輕而易舉的。這需要騎兵對戰馬進行細致、耐心的條件,最後達到一種條件反射的行為。哪怕是再姓子烈的戰馬,也要經常愛撫,為它撓癢,親自喂養,時常洗涮,從而培養騎士和馬的感情。
“我們的騎兵們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多數都已經用挽馬訓練後達成了對騎術的初步掌握。因此,現在我的計劃是一邊進行對戰馬的馴服,一邊開始加緊對騎士體能和技藝方面的訓練。負重跑步,角力摔跤,搏手格鬥。另外我還讓木器坊的工匠在製作一批木頭馬,用這些木馬對騎兵們進行上下馬訓練,馬上揮刀劈砍,持槍刺擊等技擊之法。”
“除了讓騎兵和馬一起睡覺外,還有其它加速馴服戰馬的方法嗎?”白胡子在一邊大聲問道,他在海上縱橫半輩子,說到船說到海上的風暴浪潮他比在場誰都清楚,可說到戰馬,他就隻限於馬可以騎這樣的簡易認知了。對於林武讓騎兵們先跟馬睡上三個月的做法,他感覺十分的好笑和不解。
林武沒有理會白胡子帶有嘲諷的話語,沉吟片刻後回道:“馴練戰馬的高難度動作,離不開馬具,持別是銜、鑣、轡三者互相聯系。 我可以拿神策軍騎兵訓練戰馬臥倒的方法解釋。牽動一側韁繩,傳導給馬鑣、馬銜、對馬的齒齦、口角產生難以忍受約壓迫感,強製戰馬臥倒,臥倒後,立即緩和韁繩,解除鑣銜對口角、齒齦的壓迫,同時對馬給於表揚或酬賞,比如給馬喂一個雞蛋或一把豆子。假如戰馬不想就范,可適當懲處。於是牽動一側韁繩,馬頭偏斜,壓迫齒齦口角,臥倒,最後緩和—側韁繩、解除對齒齦口角的壓迫,揚或酬賞。整個過程依次相連,反覆進行。於是在戰馬就會形成慣姓。馬雖不如人那樣聰明,但比其它家畜卻是要聰明的緊。如此耐心調教,久而久之,騎士一旦牽動一側韁繩,馬就立刻臥倒。左轉、右拐、前進、後退、加速、減慢等,通過馬具或戰士的特殊動作,甚至語言等來實現,但比訓練臥倒容易得多。戰馬,正加兵家所言:“戢其耳目,無令驚駭。習其弛逐,閉其進止,人馬相親,然後可使。”
“等到騎兵們的基礎體能和技藝訓練與戰馬的馴服完成之後,到時才能正式進行騎術騎射訓練!”
“好!”李璟用力拍著巴掌,聽林武說了這麽多,他終於相信自己找到了一個最優秀的騎兵教頭,有這樣的專業人才在,何愁他的騎兵訓練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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