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皇明亮的主屋內,謝安平屏退周圍仆人,保證周圍連隻麻雀都沒有。
他知道兩人接下來要商討的事情,關乎五虎門之維系,不得有半分大意。
功法傳承本就是門派內最重要的東西,輕易不得視人。
李易坐在桌桉前,兩側點燃安魂香,使他神思清明。
“周圍別說人了,連隻麻雀都沒有。”
謝安平圍繞著屋子巡視兩圈,又將門窗緊閉以後,才輕聲開口。
“我這次在外,得到了咱們五虎門全套修行功法。”
李易同樣壓低聲音。
五虎斷門刀,或許只是一門三流功法,可對於五虎門來說至關重要,是傳承之術。
“我全都將其記在腦子裡,現在就寫。”
李易拿起一旁早就準備好的娟紙,這門功法在模擬內他也修行許久,自然牢牢記憶在腦海內。
再有他的武道意志加持,他來書寫整本功法。
閱讀者觀看後,定能更快的領悟掌握整本功法,甚至能夠從中窺探到一絲他的武道意志。
李易潑墨揮毫,提筆便寫。
謝安平在一旁靜靜坐著,就連呼吸都壓低了。
李易所書寫的功法非常完善,除去這門功法外,還有一些他自己提出的建議和改動,同樣記錄其上。
他所提的建議,大多都在鍛體境界和後天境界前三重。
再往後,所提出的建議和改動就要少很多。
這還只是他一人修改,若是有更多的人修改,必然能發現這門功法更多的缺點和問題。
因此,這些大宗門的功法才不斷的在改進和進步。
他們的功法有更多的人修行,有更多的強者高屋建瓴,提出意見和改動。
不是因為自古流傳下來的功法強大。
而是因為自古流傳下來的功法有一直有強者修行,並且還在改進換新才強大。
房間內寂靜無聲,只有揮墨潑灑的書寫聲。
李易從鍛體境界寫起,除去文字外,更有更有惟妙惟肖的人物圖像。
他寫字作畫的能力都不算差,武者修行,對於肉身的掌握本就遠超常人。
除非刻意,不然絕大多數武者寫出的字和和畫出的畫,或許不好看,但絕對工整清晰。
一板一眼,不帶絲毫差錯。
若在武道精神上有所修行,書寫作畫,更是帶著一股自身的精氣神。
故此在武道修行上有所成就的武者,必然都是書法大家畫道大家。
隨著一張張娟紙寫滿字跡,再配上畫圖。
最終整套五虎斷門刀的修行功法被他一次性寫完,還有不少批注和建議,以及他修煉的感悟所得。
李易修行這門功法,時間奇長無比。
論對這門功法的了解程度,說不定比其原創者還高上三分。
他提出的建議修改,必有可取之處。
不過他依舊保留原版,供修行者參考。
李易長長吐出一口氣,默寫一整套功法,對他而言也不是個輕松工作。
“好了?”
謝安平語氣極為激動,帶著顫聲。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詢問,內心卻極度期待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好了,這正是咱們五虎門全套的五虎斷門刀功法!”
李易點頭確定,掃視自己的傑作。
帶到墨跡晾乾,整理裁剪後,它會作為五虎門的鎮派功法流傳下去。
“終於回來了!”
謝安平看著桌上的紙張,熟悉的功法再度浮現在自己眼前。
當師父將功法傳承給自己的時候,年少時的他也曾經立志要把五虎門的功法重新找回來。
可終歸未能完成這個願望。
原本以為自己將帶著這個遺憾進到墳裡。
未曾想到自己沒完成的事情,卻讓自己的弟子完成了。
這怎能不值得他高興!
“恩師在上,弟子終於把咱們五虎門的全套功法找回來了!”
謝安平大喊,鬱結的情緒釋放,不自覺間老淚縱橫。
李易在一旁默默等著謝安平情緒釋放,過了好一會。
謝安平方才抹去眼淚,整理好自己的心緒。
“謝師,弟子這裡還有一門輕功,可以拿出來。”
李易輕聲低語。
“輕功!”謝安平不由驚呼,頓時也來了興趣。
同等層次的功法中,觀想法最難得,輕功次之。
五虎門內從來就沒有輕功,只有一套與刀法相輔相成的步法。
“嗯。同樣是我在外所得,不過此事最好不要聲張,隻給入門弟子修行即可。”
李易小聲交代,輕功的重要性,遠超同層次的修行功法,絕不能隨意傳授。
謝安平也極為嚴肅認真的點頭,明白此事利害。
“輕功不是很著急,先把咱們的五虎斷門刀裁剪整理好。”
謝安平死死盯著桌上的一張張娟紙。
他如獲至寶般輕手輕腳的捏起,好像怕一不小心用力就會將整張紙震碎。
李易一一確定紙張順序,這點可大意不得。
未多時,整套功法便整理好。
謝安平一遍遍翻閱,越看越高興,越看越喜歡。
李易則是迅速畫起草上飛的功法,這倒並不難。
草上飛只是一門輕功,並不是一整套有體系的修行功法。
優點是簡單好練,入門快,精通快。
無論修行什麽內氣功法都可以自由運用,普適性極強。
缺點就是即使修煉到大成,速度也就是那樣。
上限相對來說較低。
可對於現在的五虎門來說,也是一門極其珍貴的功法。
書寫完後將墨跡吹乾,一番裁剪成裡,再包上牛皮製作的書面。
寫下草上飛三個大字,這門功法便足以作為五虎門的鎮派輕功。
謝安平拿著這門輕功細細看著,笑得樂不可支。
這門功法太珍貴了,珍貴到讓他有些不敢收!
可轉念一想,自己百年之後,這五虎門的基業肯定得留給李易。
留給別人是肯定不行。
只有他能守護好自己打下來的基業,也唯有他最合適。
這樣一想自己收下他的功法倒也沒什麽,這早晚都是他的基業。
他也要參與建設,這樣五虎門才會愈發壯大。
抄寫完這兩本功法,已然臨近中午。
“對了,再過幾日,咱們城內諸多門派還有沉家聯合起來,有一場演武。你到時候也去看看吧,就別參與了。”
謝安平思量片刻後開口。
這種演武,往往都是諸多武館派出門下弟子競爭。
捉對廝殺,以此展現自己的實力。
李易此前不在,謝安平就未考慮過他的問題。
可就算李易回來,以他的實力身份也犯不得與這些小輩動手。
他出手,其他門派就只能爭奪第二名了。
不過他回來了,即使不上去參戰,也應當前去觀禮。
“好。”李易點頭記下。
原本城內諸多武館門派,便打算與內城五大家族來一場聯合演武。
只是因為四大家族的提前滅絕,沒來得及舉辦。
卻沒想到,演武的時間竟然挪到現在。
見李易答應下來,謝安平又將兩門功法小心收起,做好層層防護,當做壓箱底的物品。
又拉著他回到家中,大口喝酒酒,抒發心中暢快。
待到李易從他家出來時已經是,已然是醜時。
深秋時期的陽光打在身上,還帶著三分暖意。
李易身上沾染些許酒氣,不過他並未喝多少。謝安平倒是很高興,喝的酩酊大醉。
從內城的一處宅院出來,此前這裡是王家的大宅,如今已被他們五虎門還有落葉門等門派佔下。
內城往來的行人絲毫不見少,倒顯得比之前還要熱鬧些。
李易大步而行,既然來了內城,自己便先去官府看看。
雖說自己對四方城了如指掌,周圍的山賊土匪也早已清剿過。
可例行巡察還是要有的。
多少還需要官府配合,也不是如今縣尊究竟是誰。
至於周大人,肯定已經升遷調任。
調往何處他便不得而知。
走進官府內,立刻有差役前去通報。
很快偏堂內衝出一個人影身穿青袍,疾步奔行而來。
“柳叔。”李易見到他,笑著問好。
柳江與四大家族廝殺,自然也有一份功勞。
官升一品,暫代縣尊之職。
若是兩年或是三年任期下來,評價不錯,便會直接轉正。
這點絕無人會為難,這本就是常事。
甚至若是一人暫代正職的位置太久,卻還沒轉正。
其他人反而會詬病其上司,無容人之量。
“你封爵了,成縣男了!”
柳江的語氣極為震撼,李易並未對這個消息有任何遮掩。
在四方城這一城之地,消息自然擴散的非常快。
尤其是發生在五虎門內,他才能這麽快知道。
即使如此,他現在他的心緒依舊很震驚,那可是封爵不是單純的升官。
李易封了爵位,近乎可以稱得上一步登天,哪怕是最低等的一個爵位,也極為難得。
我可以稱得上是一人封爵,雞犬升天。
他日後若是娶妻,朝廷會給他的妻子封一個誥命夫人。
爵位可以封妻蔭子,官位想要做到這點卻很難。
見李易面上帶著澹然的微笑,向自己點頭時。
柳江不知為何氣不打一處來,他想到了自己的兒子。
比李易還要大上兩歲,卻只會在家等著朝廷的調命,好去某一個縣城上任。
李易年歲比他小, 卻已經憑借自己的手段博得個封妻蔭子的爵位。
就連官職也做到了從六品。
無論是論哪一點都比自己的兒子強多了,而且他還從未依靠過任何人,完全是自己打拚而來。
可自己的兒子,還是依靠自己想辦法舉薦才當上的官。
一想到這,他就不由得感歎,都是人,都是差不多的年歲。
自己的兒子怎麽就和李易差距這麽大呢?
柳江越想越氣,越氣越想。
得虧柳海現在沒在他面前,不然他肯定要擼袖子揍一頓。
“李師弟,你可算來了!”
一道歡愉的聲音響起,扭頭看去,正是柳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