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著小酒吃著菜,對於蔡文柄投過來的嘲諷的目光啥的,秦長青直接無視了。
偶爾的卻是抬起頭,看看如花姑娘。
秦長青能從如花姑娘的眼神裡看到苦澀,甚至是,他能覺察出來,如花的每個動作,每一句話都是源自骨子裡的涵養,此人絕非什麽普通花魁,不出意外,沒做花魁的時候,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
杜正倫今天興致滿滿,看了看秦長青,“秦小友,所著的長青詩集,杜某也是買了一本拜讀,難得的佳作,不知道今天有沒有興致,即興賦詩一首呢?”
還不等秦長青開口,蔡文柄又發難了,“秦長青,吃你也吃了,喝你也喝了,大家都作詩分享了,你卻一句話不說,你幾個意思?你是瞧不起我們,還是瞧不起杜叔叔?”
秦長青就感覺蔡文柄有點找抽,他是真的找抽。
但是吧,既然你自己想被打臉,秦長青也不能不成全他。
“糾正你一下,我沒有瞧不起任何人,就是單純的瞧不起你!”
秦長青抿抿嘴,深深胳膊,“杜師是為數不多我佩服的人之一,原本不行獻醜的。你既然步步緊逼,那我就成全你。”
“你……”
蔡文柄就感覺秦長青不配做文人,有你這麽嘮嗑的嗎?咱們說的是寫詩,你扯瞧不起誰幹嘛?
“是不是想說我目中無人,驕傲自大,還十分狂妄?”秦長青看著眼裡全都是怒火的蔡文柄,“因為我比你有學問,肚子裡比你有墨水。這個世界上,除了杜師和孔穎達孔師,在文學界我還真就看不上誰。就算你叔叔蔡允恭來了,我也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蔡文柄簡直要氣瘋了,可問題是又不能和秦長青乾架,畢竟程家的二杆子在那坐著,怎麽算都是他吃虧。
“行啊,你把你說的那麽牛逼,那你寫一首詩讓我們見識見識。”
蔡文柄發誓,一會但凡秦長青把詩詞寫出來,都會往死裡貶低,貶低的一文不值才好。
杜正倫和房玄齡的關系還蠻不錯的,聽說過秦長青的名字,房玄齡對此人絕對是稱讚有加,可他也沒想到秦長青這麽傲,居然把蔡允恭貶低的一文不值,但好歹,也算是說了人話,佩服的兩個人裡面有他一個。
秦長青為什麽佩服杜正倫,就是因為起居注,杜正倫什麽實話都敢往上面寫,就連是老李發飆,也絕對刪除修改。
所以,杜正倫直接選擇了無視蔡文柄,一臉期待的向看看秦長青的作品。
程處亮則是抿了一口酒,“君子有德,自然不會出口傷人的。”
“嗯,對。”
李長思也點點頭,言外之意,就是覺得秦長青說的對,蔡文柄不是人。
“一年一次的聚會,自然是不能拌嘴,長青,值此佳節之際,你何不作一首呢?”
杜正倫開口,秦長青自然給面子,微微一躬身,“杜叔叔,小侄可以作一首詩,但有個條件,不值當講不當講?”
“什麽條件?”
“如果小侄所做詩詞,豔驚四座,那能否請杜叔叔閑暇之余,去秦家莊,教我莊子裡的孩子們讀書?不需要您經常去,閑暇之余就好。”
“哈哈哈!”
杜正倫笑了,他絕對是第一次見秦長青,可沒搞明白,秦長青為什麽這麽看好他,有人認可那是好事。
“行,這件事叔叔應下了!”
杜正倫回答的很乾脆,秦長青對此也十分滿意。
目光在一次對準了如花姑娘,“這樣吧,我就用如花姑娘的名字,寫一首詞好了。”
說完,拿起筆蘸了一點墨汁,在宣紙上書寫起來。
一瞬間,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字,絕對是好字!
詞,也是千古難得一見的好詞。
眾人一一傳閱之後,包括杜正倫在內,目光都變得呆滯起來。
最後,紙傳到了如花姑娘的手裡,看到了上面的字跡之後,也開始輕聲呢喃:
夢覺透窗風一線,寒燈吹息。
那堪酒醒,又聞空階,夜雨頻滴。
嗟因循,久作天涯客。
負佳人、幾許盟言,便忍把、從前歡會,陡頓翻成憂戚。
愁極,再三追思,洞房深處,幾度飲散歌闌,香暖鴛鴦被。
豈暫時疏散,費伊心力。
殫雲尤雨,有萬般千種,相憐相惜。
恰到如今,天長漏永,無端自家疏隔。
知何時,卻擁秦雲態?
原低幃昵枕,輕輕細說與,江鄉夜夜,數寒更思憶。
漸漸地,如花姑娘整個人也像是癡傻了一樣。
講道理啊,自古文人皆風流,對付這些風塵女子,柳永永遠都是核彈級別的。
要說論怨恨和愁苦,縱觀歷史,納蘭性德和李清照都不是柳永的對手。
此人出入青樓都不用花錢不說,甚至有三家青樓的花魁爭著養他,她們分別是中原歷史有記載以來,花魁排行榜前十位的陳師師、趙香香和徐冬冬。
柳永絕對是少婦殺手界第一人,曾經創下十萬少婦獻花圈的輝煌,就問你們服不服就完了。
PS:這絕壁是個牛人,出殯之日,宋朝汴京城全城妓女一個都不少,個個脫去豔服,換上白色素衣,為了送行。你以為這就完了?最牛逼的是,汴京城所有妓女罷工一天,青樓也停業一日。這種待遇,柳永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奇才,長青你絕對是大唐奇才!”
杜正倫將這首詞連續讀了三遍之後,對著秦長青讚賞連連。
關鍵問題是,這首詞寫的確實牛逼,既然是以如花姑娘為題,那肯定要寫出來該有的東西出來。
這需要觀察,觀察一個人的內心世界。
起初,如花還以為秦長青時不時的看他一眼,是和其余的男人一樣,都是貪戀她的美色,現在才知道,人家秦長青是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將紙拿了起來,一遍遍的讀著這首詞,漸漸地眼睛裡也多了一層水霧,但是,如花姑娘忍住了,別人的詩會,自己怎麽能哭呢?
秦長青瞥了一眼蔡文柄,“姓蔡的,你不是一直覺得你很牛逼嗎?你看看你能不能寫出這麽優秀的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