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推薦:燕國。
京城附近的某處獵場。
頭髮花白的燕皇,騎在馬上,身披輕甲,握著長弓,瞄準不遠處正在啃著嫩芽的梅花鹿。
身後。
文武百官以及侍衛,全都屏氣凝神,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片刻後。
燕皇松開了弓弦。
只聽嗖的一聲。
一支箭失如獵豹般衝向梅花鹿,狠狠的釘在它的身上!
梅花鹿發出淒厲的哀嚎,狂奔起來。
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嫩綠的新苗。
空氣中彌漫著澹澹的血腥氣。
燕皇見狀,臉上露出笑容,拿起馬繩,雙腿微微用力。
“駕!”
駿馬立刻會意,跟上了梅花鹿。
身後的侍衛和百官見狀,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一行人追著梅花鹿,一路狂奔。
對方跑,他們跑。
對方停,他們停。
不知過了多久。
中箭的梅花鹿終於堅持不住,嗚咽一聲,倒在地上。
身後的侍衛忙不迭的上前,抬起梅花鹿的屍體。
來到燕皇的面前,高高舉起。
一旁。
有大臣恭維道:
“陛下真是勇猛無雙,短短一個時辰,就獵到了第二頭鹿,實在是讓臣等敬佩!”
燕皇看著那頭梅花鹿,蒼老的臉龐露出滿意的笑容,嘴上卻是道:“終究還是老了,力不從心。”
一旁,大臣還想說些什麽。
燕皇卻是伸手製止了他,一副風輕雲澹的模樣:“回營。”
“是,陛下!”
一行人帶著獵物,回到了大營。
身披輕甲的燕皇,坐在龍椅之上,深邃的眸子,望向兩側的王公大臣,緩緩道:“今日狩獵,朕準備了一件賞物。”
“哪一位皇子的表現最出色,朕就將這件賞物賜給誰!”
話音落下。
幾位皇子面面相覷,都能從彼此的眸子裡看到競爭的意味。
燕皇端坐龍椅,看著他們,眉目間浮現一抹笑意,緊接著道:
“開始吧!”
“是!父皇!”
幾名皇子躬身行禮,拿上長弓,翻身上馬,離開了大營。
與此同時。
燕皇剛才狩獵到的兩隻梅花鹿,已經被做成了炙鹿肉,端上了餐桌。
燕皇拿起快子,夾起一塊鹿肉,放在嘴裡,一邊咀嚼,一邊望著遠處。
幾名皇子騎著馬,在林子裡尋找獵物,濺起塵土,隔著老遠都能看見。
太子坐在燕皇的不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麽,低著頭,一言不發。
片刻後。
一輛馬車緩緩的駛來。
一名頭髮花白的大臣走下馬車,走到燕皇的面前,端端正正的站好,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臣參見陛下!”
燕皇看向他,有些詫異,問道:
“右相不是對狩獵一事不感興趣,今日為何來此?”
燕國右相柳淵行禮道:“臣來此並非是參與狩獵,而是有一件要事,要稟告陛下!”
燕皇微微一怔,隨即眼眸一凝,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開口問道:“發生了何事,竟讓你不顧車馬勞頓,從京師跑到獵場。”
柳淵抬眸望向燕皇,神色凝重,道:
“陛下,乾國傳來消息,乾國丞相以周國長公主的名義,派出三萬士卒,前往周國勤王!”
燕皇眉頭微微皺起,疑惑的問道:
“乾國丞相為何能以周國長公主的名義勤王?”
柳淵道:“周國長公主李邀月,不久前剛嫁入乾國相國府。”
燕皇先是一怔,隨即像是想通了什麽,笑道:
“這麽說,乾國丞相迎娶周國長公主,
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名正言順的入侵周國?”柳淵沉默了片刻,回答道:“臣想,應該是的。”
燕皇哈哈笑了兩聲,感歎道:“這乾國丞相倒也是個人才,竟能想出這種法子。”
柳淵眸子裡閃過一抹無奈,行禮道:
“陛下,無論乾國入侵周國是否名正言順,朝廷都不該坐視不理。”
燕皇望向他,眉梢上挑,問道:
“你的意思是,要朕派兵支援周國?”
柳淵想了想,沉聲道:
“臣覺得,未嘗不可。”
燕皇嗤笑一聲,道:
“乾國最爾小國,去年剛被周國強佔了雍州,要不是朕,說不準都已經淪為了周國的附庸,周國豈能輕易被它打敗?”
在燕皇看來。
乾國之所以會出兵北伐,不過是想趁著周國內亂,奪回雍州,給自己爭一口氣。
壓根構不成什麽威脅。
用不到半年,他們就會撤兵。
有這樣的想法,倒也是人之常情。
畢竟沒人會認為,一隻螞蟻可以蜇死一頭大象。
雖說乾國和周國的差距並沒有螞蟻和大象那麽大,卻也是同樣的道理。
柳淵聽見這話,沉默了好一會,方才道:
“陛下,今時不同往日,乾國經過這一年的發展,已經不再是之前的那個最爾小國。”
燕皇望向他,質疑道:
“短短一年的時間,能有多大改變?”
柳淵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
還沒開口,就聽見燕皇道:
“朕知道你想說些什麽,無非就是紅薯,琉璃,味精,白糖......
在朕看來,除了紅薯還有一些價值,其余的東西,不過是奇技淫巧,短時間確實能掙到一些銀子,可又有何用?
爭奪天下,終究還是要靠弓馬!
就乾國那些烏合之眾,周國的虎賁軍一出現,他們就會做鳥獸散,能有什麽威脅?”
柳淵猶豫了一下,表情嚴肅,沉聲道:“臣聽說,乾人最近發明了一種新式兵器,配合火藥,能夠發揮出巨大的威力。”
“哦?”
燕皇聽到“新式兵器”四個字,眸子裡流露出一抹好奇之色,問道:“沒記錯的話,火藥是煙火的原料,可以燃燒。
什麽新式兵器能夠用到火藥?
巨大的威力……是有多大?”
柳淵道:“乾人對這種兵器保管的十分嚴密,臣也沒見過,但聽說,相隔百步,能夠擊穿鎧甲。”
隔著百步還能擊穿鎧甲?
燕皇微微一怔,隨即發出一聲嗤笑,不屑道:
“你可知道相隔百步擊穿鎧甲是什麽概念?”
“即便是我大燕第一神弓手,配上最好的弓弩,也未必能夠做到!”
“不用想,朕也知道,這個消息,必定是乾人虛張聲勢,故意放出來迷惑朕的!”
柳淵聽見燕皇的分析,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
雖說他也不太相信世上存在這樣的兵器。
可是埋藏在乾國的探子,對這件事非常重視,一連送回來好幾封信件,都是描述的新式兵器,讓人不得不信。
“哎......”
柳淵在心裡歎了口氣,看向燕皇,繼續道:
“不管如何,臣還是希望陛下能夠下旨,派出軍隊,為周國解圍。
畢竟……周國陷入內亂,虎賁軍留守京師,給了乾國一個可乘之機。
乾國若是攻下周國,我大燕西邊與北邊,將會被同一個國家圍住,陷入被動的境地。”
燕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表情忽然變得嚴肅,鄭重道:
“難道右相不覺得,乾、周兩國相爭,對我大燕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嗎?”
柳淵垂眸:
“陛下可是想要坐山觀虎鬥?”
燕皇一副風輕雲澹的模樣:
“周國還勉強能稱得上是頭虎,乾國最多也就是隻病貓。”
頓了頓,又道:
“朕想說的只有八個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燕皇所說,也有一些道理。
可是。
柳淵的直覺告訴他,事情並非如他想象的一般簡單。
沉默了好一會,方才道:
“陛下,臣還是覺得,乾國的軍隊,可能並不像陛下說的那般不堪一擊。”
燕皇聽見這話,站起身,走到柳淵的面前,道:
“這樣,朕同你打一個賭。”
“三個月內,周國能擊退乾國的軍隊,就算朕贏,從此以後,朕便是住在獵場,你也不得上疏進諫。”
“三個月內,周國若是不能擊退乾國的軍隊,就算你贏,朕采納你的諫言,減少狩獵的次數,如何?”
柳淵微微一怔,考慮了片刻。
咬了咬牙,點頭道:
“好!臣答應陛下!”
得到了想要的答桉。
燕皇的臉上露出笑容,回到了龍椅上。
拿起快子,夾起鹿肉,放進嘴裡,慢慢的咀嚼。
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畢竟。
在他的眼裡,乾國的軍隊不過是烏合之眾,進入周國,最多也只能堅持一個月。
“來都來了,不如留下來,陪朕看一看,哪一位皇子,獵物最多。”
柳淵想了想,拱了拱手道:
“多謝陛下好意。”
“臣還有事要辦,需要趕回京城。”
“臣告退。”
說完,轉身上了馬車。
燕皇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麽,繼續欣賞幾位皇子的狩獵。
............
與此同時。
乾國。
長安,皇宮中。
武明空坐在龍椅上,看著手裡的奏章,眉頭微微皺起。
“燕國的軍隊這些天不斷調動,不到半個月,已經囤積了五萬人在邊關!”
“這五萬人隨時可以進入雍州!”
“若是他們真的這麽做了,白起他們豈不是會陷入腹背受敵的危險境況?”
對面。
方修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風輕雲澹道:
“短時間內,他們並不會這麽做。”
武明空微微一怔,望向方修,問道:“為何如此篤定?”
方修笑了笑,反問道:“若陛下是燕皇,面對這種情況,會做何選擇?”
“是立刻派出軍隊,與周國軍隊形成前後夾擊之勢,剿滅白起的軍隊。”
“還是坐山觀虎鬥,等過段時間,兩邊的兵力全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再站出來,享受漁翁之利?”
聽見這個問題。
武明空眼眸一亮,回道:“朕一定選擇後者!”
方修道:“臣覺得,燕皇也一定會這麽想。”
武明空眸子裡浮現喜色,可是不知又想到了什麽,皺起眉頭,道:
“照你這種說法,我大乾不還是鷸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