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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土木之變開始模擬天下》第二百二十章 來自皇太后的舉薦
低矮但寬廣的土台上,香桉上擺滿祭品,主祭的朱祁鎮高高舉起信香,拜了三拜,高聲朗誦了祭文。

隨手將信香插在了香爐內,看著被風吹動,歪扭著飄散開來的煙氣,朱祁鎮的臉色變的越來越難看。

一年前,自己被瓦剌人的精騎在這兒擒下。

一年後,自己被自己的臣子逼著在這兒祭奠。

自己堂堂大明帝國的皇帝,竟然落魄到這種地步,被去年還是京營一個小兵的蘇城,硬生生的逼到了來祭拜這些丘八的地步。

天理何在,禮儀何在?

祭奠完成,滿胸豪情的朱祁鎮轉過身,面向一眾全副披掛的明軍,身著朝服的文臣武將,聲音高亢:

“朕今日祭奠死難於土木堡一戰的將士,深感愧疚,心實在難安,思及過往,種種件件,如在昨日,深感朕之缺憾。

朕決定自即日起,暫住宣府,思考朕之過失,為死難眾將士祈福,倘一日不平心中不平,就祈福一日,直到心緒平。”

祭台下,於謙一臉愕然,看著朱祁鎮。

楊洪滿是皺紋的臉上老神在在,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蘇城重新站在了戰旗下,看著揮斥方遒的朱祁鎮,無奈的搖了搖頭,真是個一點責任不敢擔當,稍有不滿就要發泄到別人身上的廢柴啊。

……

第二日,尚書房內。

七卿重臣在座,舒良說著朱祁鎮在土木堡的行為。

末了,朱祁玉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臉上難掩喜色的問了一句:

“眾卿以為,該如何才能勸動太上皇,回歸宣……額,京城?”

一時間,七卿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說話。

朱祁玉無奈,隻得點將:

“於先生,這件事發生時你在現場,你說說吧,這事兒該怎麽辦?”

臉上滿是愁容的於謙開口說著:

“臣的職事是大司馬,只知道戰事方面的事情,這種事情就不要問臣了,臣聽從陛下旨意就是了。”

左都禦史王文看了於謙一眼,開口說著:

“太上皇既然願意暫住宣府,那就住著好了,有蘇城在宣府,蒙古人就算再鬧騰,也不會驚到太上皇。”

朱祁玉臉上的喜色都快遮掩不住了,王簡齋深知朕心啊,知道我不喜歡太上皇。

禮部尚書胡濙開口說著:

“太上皇是朝廷帝王,若是久駐宣府,臣恐朝野非議,天家不寧,不是小事。”

禮部尚書王直也開口說著:

“臣以為應當速遣大臣北上,勸慰太上皇,請太上皇南歸,否則一旦朝野物議四起,則有損天家聲譽。”

朱祁玉在心底把王直罵了一頓,哼了一聲:

“那好,既然王先生一力主張迎回太上皇,那就由王先生北上,去宣府勸慰太上皇,請太上皇南歸吧。”

這時候,小太監進來稟報著:

“皇太后到。”

朱祁玉無奈,隻得起身,去迎孫太后。

孫太后聲音沙啞:

“諸位卿家,哀家本不該來,然而此事事關哀家的兒子,還請皇帝跟諸位卿家見諒。”

“太上皇暫住宣府,身邊沒有武將護持,也不是辦法,哀家聽聞,昨夜宣府軍中因為蒙古諜子起了亂軍,也不知忠國公是如何調教宣府軍的,這個時候竟然起了亂子。”

“不知皇帝遣了哪位大臣北上,迎歸太上皇。”

朱祁玉把剛才說的講了一遍,孫太后臉上立即浮起重擔得脫的表情,她繼續說著:

“只有王直先生北上也不妥當,哀家知曉有位將軍,是在西征麓川時立過大功的,而且今年也曾不避風險,

北上哈拉和林迎接太上皇。哀家以為,太上皇暫住宣府時,身邊不可缺了人手,這護持的武將也需要有,哀家舉薦寧遠伯任禮出任此職事,皇帝,諸位卿家以為如何?”

一時間,尚書房內沒人說話。

朱祁玉心中雖然不滿,但礙於她是聖母皇太后,這事兒只能忍著。

幾位大臣也是心中不滿,您這是舉薦自己的人嗎?您這是按著咱們的脖子,逼著咱們同意你讓寧遠伯任禮北上啊。

孫太后看重臣們都不吭聲,於是直接對王直說著:

“王先生盡快與寧遠伯北上吧,太上皇久在宣府,有礙天家臉面,王先生是吏部尚書,朝廷乾臣,此事就指靠王先生了。”

王直心中暗罵,剛才皇帝指派,我還沒有答應,你個老太婆一來,就成了我要求北上,真是不當人子啊。

但是他也不好反駁,隻得應下了此事。

第二日,王直剛剛起床,寧遠伯任禮就來了府上。

看著披甲的寧遠伯,正吃著粥的王直一臉鄙夷,投靠太上皇一系也就罷了,你任禮做事這麽上心,這是要自絕於當今天子啊。

夾了一根小鹹菜,王直臉上不見喜怒的對任禮說著:

“老朽吃了粥就起身,寧遠伯自去門外等著老朽就是。”

任禮聞言有些愕然,此次北上的應該都是太上皇的人,怎麽王直這表現,完全是一副老子跟你們沒有關系的模樣。

在府門口的馬車上坐下,任禮思來想去,那就只能有一個結果,王直這老家夥是個騎牆頭的,要不然太后不會同意用他。

日上三竿,王府對門的禮部侍郎許一寧去上朝又回來了, 王直才出了門,在仆役的攙扶下,慢悠悠的上了馬車。

王直在馬車內坐定,吩咐著任禮:

“寧遠伯,你是武將,怎麽能坐馬車,應當騎馬才是。”

任禮無奈,隻得吩咐一個親衛把馬留下,自己回府去吧,這才翻身上了馬背。

兩人終於起行了,在路上走走停停,天都黑了,兩人還沒走到宣府。

路過一個村子的時候,王直叫住了任禮:

“今晚就在這兒歇息吧,明日再趕往宣府。”

任禮無奈,隻得在小村歇了,這也就是幾十裡的路程,竟然被王直給走出了相距千裡的感覺,實在是讓人著急啊。

第二日,王直依舊是慢騰騰的起身,不過路程有限,雖然王直一再拖遝,一行人還是抵達了宣府,進入了總兵府。

王直甫一下馬,就問著前來迎接的孫勇跟楊信:

“忠國公呢?”

“我等奉命而來,有大事需要與忠國公商討,怎麽不見忠國公?”

孫勇恭敬的說著:

“國公爺身體有恙,已經睡下了,大人,是否需要去喚醒公爺?”

王直大手一擺:

“既然國公身體有恙,那就算了,此事明日再議,老朽趕了兩天的路,身子骨都快被顛碎了,出了京城的官道太難走了,也就是到了你們宣府境內,這道路才變好了。”

“哎,孫副總兵,你們這路是怎麽整修的,雖然路面黑黝黝的,但是這路又平又好,走起來也是舒暢的很啊。”

旁邊的任禮一臉惱火,咱是來乾嗎的,咱是聽你來誇讚這道路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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