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土木之變開始模擬天下】 【】
月光照亮大地,遠遠近近的一切,都籠罩在這乳白色的月光裡了。
休謨老爹坐在木墩上,抽著旱煙,看著堆在院子裡的麥黍。
往年家裡收了麥黍都被勒芒頭人給弄走,被分下來的,只有淺淺的幾袋子。今年這五十畝田收的麥黍都是自己的了,家裡反倒沒有足夠的口袋,只能堆在院子裡了。
抽著煙,休謨老爹想著天黑時,那明軍小旗官老耿的話,心中沒來由的有些煩躁。
廣德想要去當兵,他老早就看出來了,可是當兵有那麽容易嗎?
要騎馬,要耍槍,要射箭,走路都要穿著幾十斤的大盔甲,大冬天的穿身上,能粘掉一層皮。
關鍵是,會死人的!
父祖兄弟,還有兩個侄子,小二他們,那個不是因為兵而死的。
可是廣德跟老耿說的也對,沒有那個王爺,咱這院裡怎可能會有這麽多的麥黍?
這些麥黍怎可能會是自家的!
這時候,院子外響起了腳步聲音,說說笑笑的聲音混雜著腳步聲到了院子外面。
休謨老爹抬頭,就看到廣德、老耿跟幾個明兵,提著瓦罐酒菜從外面進來。
雖然心中有不願,休謨老爹還是站了起來,人家今天幫忙收麥黍了,又出人又出車的,咱莊戶人家不能小氣了。
“爹,老耿大哥買了酒菜,跟您喝上一口要。”
廣德把自家的破木桌子拉出來,嚷嚷著說了。
休謨老爹笑呵呵的應了:
“好,好,坐,怎能讓軍爺破費,該咱請吃食的。”
老耿一邊把酒菜倒在廣德哥倆拿出來的碗碟裡,一邊笑著說了:
“下回老哥弄好了再請,也是可以的。”
一群人就在這其樂融融的氛圍裡吃飯喝酒了。
休謨老爹幾杯酒下肚,立時就暈陶陶的了,攬著老耿的肩膀,說起心中的不滿與不安。
“俺知道,你們想讓廣德去當兵,俺也知道,沒有王爺,就沒有俺院子裡這一堆堆的麥黍。”
“可俺是真怕啊,俺家裡幾口人,都死在當兵上了啊。”
廣德在旁邊推著自家老爹:
“爹你喝多了,說胡話了。”
老耿拍了拍廣德的手,示意他讓休謨老爹繼續說:
“老哥,你為難,我知道。”
休謨老爹喝下最後一口酒,咬了咬牙:
“我喝醉了,老耿啊,就衝著王爺,衝著你老耿,你把廣德領走吧。”
老耿聞言大喜:
“那可說好了,老哥,你不能再反悔阻攔了。”
失去了精氣神,耷拉著頭坐著的休謨老爹都囔了起來:
“俺反悔有啥用,兒子想跟你們跑,俺反悔卻是啥用也沒有咧。”
人群散去,廣德廣仁相送老耿離去,老妻在旁邊默默擦淚。
休謨老爹歎了口氣:
“就當沒生養這個兒子吧。”
老兩口滿是丘壑的臉龐上頗多憂愁,相顧無言,休謨老爹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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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土木之變開始模擬天下】 【】
“哭啥,就當跟小二一樣了。”
……
蘇城一早醒來的時候,天氣已經頗冷了。
穿上厚袍,蘇城進了正堂,幾個文書已經開始處置軍務了。
蘇城拿過一份文冊,看到上面寫了,募集於闐本地兵勇一千三百余。
蘇城來了興趣,問著處置文桉的霍瑄:
“這些兵都是農牧民,還是投誠的那些兵油子?”
霍瑄看了一眼文書,恭敬的說了:
“是農牧民,受了駐扎各處的募兵小旗的號召,就投了軍的。”
蘇城心動起來,這可是於闐本地第一次募兵,如果效果好,以後的募兵就容易了。
說不得,自己要上場,鼓勵鼓勵他們。
“成,過幾日集兵了,我去給他們講講話,給他們鼓鼓勁兒。”
霍瑄記下了。
這時候,楊玉腳步匆匆的進了正堂,問著蘇城:
“京城快馬急報,需要王爺親啟。”
蘇城接過信箋,厚厚的信封上面有些破舊的折痕,封皮也已經有些黃了。
楊玉在旁邊解釋著說了:
“這封信是先到肅州衛,再有邊軍送到了嘉峪關,快馬加鞭到若羌,再然後才送到了於闐。”
蘇城拆開信,問著楊玉:
“送信的信使呢?”
楊玉歎了口氣:
“信使不習慣於闐氣候,有點水土不服,累暈了,我已經派人送他去休息了。”
蘇城聞言點了點頭,讓楊玉吩咐下去,讓信使恢復過來之後,就來見自己。
拆開的信箋裡,有著好幾封信,蘇城看了看封皮,有王府的幾封,有兵部的,有吏部的,還有皇宮裡的。
先拆開王府的,第一封是白鹽寫的,提到了府裡的生意,大同的生意開始向西延伸,有幾個掌櫃提出,派遣精乾夥計,至西域開辟商路的事兒。
第二封是王妃的,王妃訴說了相思之情,然後筆鋒一轉,說起了於闐城的事兒,皇后召王妃進宮幾次,說到於闐城的事兒,就算打不下來,有這一仗的功勞,也必然是要晉爵的。
第三封是蘇河的,說了新式的燧發槍使用不順,擊發成功率低,工部已經幾次下文申斥了,他十分的苦悶。
王府的看完了,蘇城打開皇宮的信箋開始看。
第一封竟然是皇后的,皇后在信中首先誇讚了蘇城的功勞,土林堡一戰,解救朝廷大將,嘉峪關一戰,擊退來犯敵國,功勞之大,足以晉爵。
在信的末尾,皇后委婉的提及,雖然陛下說了打下於闐就實封蘇城,但是現在宗親改革開始,就算不能打下於闐,也足以實封,甚至是更進一步。
希望蘇城盡快回京,主持軍務,京城,才是大明權利的中樞。
蘇城打開第二封信,這是朱祁玉的信,朱祁玉在信中提及了朝廷政爭,蘇城不在,武勳缺了扛鼎之人,處處被文官壓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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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土木之變開始模擬天下】 【】
在一些事關權利分配的朝政上,處處吃虧,即便是朱祁玉有意回護,一幫子勳貴也是被打擊的頭也抬不起來。
信的最後,朱祁玉催促蘇城盡快回京,絲綢之路只要通了,就不要留戀西域風光,朝廷上還有許多軍務需要他主持,需要他站在朝堂上,給那幫勳貴們提供膽量。
蘇城搖了搖頭,將信放下,朱祁玉還是太嫩了,既然回護了,還不能讓武官的腰杆硬氣,這回護就是打自己的臉啊。
文官以後會越來越猖狂啊。
拿起筆,蘇城準備寫回信,張勇進來稟報著說了:
“王爺,也先不花在俘虜營鬧出事了,上吊了。“
蘇城聞言拿起筆的手又放下了,問著張勇:
“這幾日可都安排孫小栓他們輪流跟木力吃飯,把消息透出去了?”
旁邊的孫小栓嘿嘿一笑:
“我吃木力他們請的飯都快吃吐了,不過察合台人就是實誠,咱說啥他們信啥,我看那個叫木力的,想殺賽義德阿裡的心都有了。”
蘇城捏了捏下巴:
“這樣,孫小栓你代表我去,安撫也先不花,就說從若羌已經傳回消息,我最遲兩日,就能到於闐,讓他再等等,最遲兩日,最快今日下午,就能見到我了。”
孫小栓有些扭捏。
旁邊張勇笑著說了:
“小栓是吃多了人家的請,不好意思去當面湖弄人家了。”
蘇城聞言沒好氣的說了:
“你那是吃請嗎?”
“你是去執行軍務,老子不讓你去吃,你要是敢吃了別人的請,看老子怎麽用軍法收拾你,趕緊滾蛋。”
張勇拉著孫小栓出去了。
出了總督府的孫小栓哭喪著臉,一臉的為難:
“百戶,俺是真乾不了這事兒啊,王爺讓俺這個實誠人湖弄人家,已經夠為難俺的了,現在又讓俺去湖弄他上吊的主子,俺真開不了口。”
張勇笑罵了一句:
“你個鱉孫,理由還挺多,怎咧,你以為王爺讓你乾違心的事兒,玷汙你的尊嚴了,還是讓你孫小栓的大名被汙染了。”
孫小栓想要解釋兩句,被張勇一句罵給壓了回去:
“不知天高地厚,人心好壞都分不清的完蛋玩意兒。”
“王府親衛無人可用了,離開你孫小栓在,這事兒就沒法辦了?”
“陶成、石大、劉三,那個不能乾,就算實在不濟,我張勇也能拉出去用吧,總不會比你孫小栓差吧。”
孫小栓耷拉著頭,無話可說,百戶說的對,這事兒真沒必要非讓自己乾,王爺有的是人可以安排。
“我錯了。”
“百戶,我腦子笨,真不知道王爺為啥讓俺乾這事,俺心裡真不大情願乾。”
張勇臉上滿是恨鐵不成鋼:
“你個完犢子玩意,還挺固執啊,為啥讓你去,為啥讓你去,你不是想要留在沙州當百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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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百戶就那麽好當嗎?”
“那是什麽差遣,正六品的武官,一城的縣令是多大官職,七品文官,你一下就超過了十年寒窗苦讀的士子,你覺著就你現在這個廢柴樣子,能當好百戶嗎?”
孫小栓臉上先是愕然,然後是竊喜,最後換成了若有所思。
張勇繼續罵了:
“哪個當官的臉皮不厚,你連聽從王爺的軍令,湖弄幾個俘虜都不情願,你還想當六品武官,跟沙州的知州衙門同城理政。”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那些個文官能把你湖弄成狗。”
孫小栓低著頭,臉上滿是羞愧。
“俺去,百戶別罵了,俺去,俺這就去,一定把這事兒乾好。”
張勇惱火的對旁邊的石大說了:
“石大你去,看著他,回來把他乾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一遍。”
石大甕聲甕氣的應了。
張勇看著孫小栓跟石大的背影,歎了口氣,這家夥啊,真不讓王爺省心,這樣的心性,怎麽能當一城的最大武官啊。
回到正堂,看到蘇城正奮筆疾書。
蘇城看到張勇的神情,笑著問了一句:
“罵了一頓?”
張勇急忙在臉上堆出了笑容,陪著笑說了:
“我提點了幾句,他就明白過來了,王爺苦心,小栓還是能理會的。”
蘇城寫著信,不在意的說:
“理會不理會都不要緊,他若是自命清高,留在沙州就與我斷了聯系,只要好好當他的武官,也是成的。”
“若是怪我怨我,那也由著他,不過我這條粗大腿,他可就抱不上了。”
“成了,你去看看,送信的醒了沒有,醒了問問他京城還有什麽別的事兒沒有,休整幾天,就讓他抓緊回去,別把命丟這兒了。”
張勇聞言臉上滿是憂色,不過他執行慣了蘇城的命令,蘇城吩咐了,他下意識的就出門辦事去了,轉過身才想到替小栓說幾句,可是王爺已經低頭寫信了。
蘇城寫好了第一封信,裝進了袋子裡,是給朱祁玉的回信,提醒他注意朝堂威儀,武將勳貴們廢柴就廢柴吧,除非有萬全的把握,否則輕易不要替武將出頭。
就算有十足的把握,也不要頻繁替武將出頭,不經過殘酷的政治鬥爭,武將們怎麽能跟文官鬥呢。
第二封是寫給朱祁鎮的。
京城之中,蘇城最擔憂的還是朱祁鎮。
幾次模擬之中,朱祁鎮都選擇了謀反,趁著蘇城遠離京城的機會,聯絡勳貴造反。
景泰八年,是朱祁玉的死結,也是朱祁鎮的難關。
自己不在京城,但是要想法子震懾住他啊。
將信寫好,封住,與送給朱祁玉的信封在了一起。
看著桌上的信奉,兵部的,吏部的信都還沒看,估計是關於攻佔諸城的官員安排,兵部和吏部都想要在此事上插一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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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土木之變開始模擬天下】 【】
不過蘇城在京城的時候,就不耐煩處置兵部的部務,現在更不會搭理於謙,於老頭自己爭取就是了。
京城,南宮。
朱祁鎮正在用餐,處置膳食的禦廚提醒了朱祁鎮:
“太上皇, 這道琉璃丸子味道頗好,但是吃用時需要注意細嚼慢咽,太后她老人家就喜歡留作小食,慢慢的吃。”
朱祁鎮看了禦廚一眼,神色陰鬱:
“好,這道琉璃丸子留下,其余都退下吧。”
“朕飽了。”
幾個太監上前,將飯食撤了下去。
朱祁鎮看眾人都撤了下去,撚起一個丸子,放進了嘴裡。
現在郕王對自己的監控很嚴,聯絡外臣根本不可能,就算是母后,也不能經常來看自己,只能用這些不一般的法子傳遞消息。
牙齒咬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朱祁鎮急忙吐了出來,果然是一條小小的帛書,打開一看,上面果然有字跡。
看過上面的內容,朱祁鎮端來宮燈,將帛書燒做灰盡,袍袖一揮,將灰盡掃了,這才招呼門口的侍奉太監進來。
“這琉璃丸子味道不錯,你們拿下去吃吧,朕吃飽了。”
小太監端起丸子,飛快去了。
半日後
南宮門外,盧忠聽完小太監的稟報,看向左側的舒良:
“舒公公怎麽看?”
舒良的聲音沙啞尖銳:
“於闐王不在京城,阿貓阿狗都敢出來鬧騰了,哼,琉璃丸子,不過是傳遞消息的法子罷了,倒也難為太上皇能找的出來。”
“咱家倒是挺好奇,這京城之內,還有哪家勳貴,敢聽從皇太后的召見,與皇上為敵,與於闐王為敵,與朝廷為敵。”
盧忠若有所思,眼眉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