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到黑白女的一刻,維安並沒有表現出有多麽意外。
因為剛才在看見黑白城的那一刻,他有種感覺,以黑白女的實力,雖然她沒有對自己的凝視做出反應,但她肯定也已感應到了什麽。
畢竟黑白女的實力在自己認識的怪異中也算拔尖的了。
現在看來,果然對方有了感應,且還知道是自己在注視,所以才會選擇來到這裡查看。
在見到維安的一刻,黑白女也同樣證實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在你的夢境世界中,你是不是有了很多發現?”黑白女此時還是拾荒女的身份,並沒有變成老鬼。
實際上隨著黑白城越來越擴張壯大,拾荒女的能力也變得越來越強,這導致老鬼這個身份現在已經逐漸在她的身上澹化。
不過澹化並不代表不存在,只是如今很少再出現而已。
維安點點頭:“有了很多發現,甚至對這個夢境我已經重新有了認識。”
“你找到了什麽?”拾荒女興致盎然,“剛才我在家裡有種被注視的感覺,但我知道不是來自自己城中的目光,也不是林睿和他的女伴。”
“我發現我能看到每一個想要看到的怪談,站在霧氣之外觀察它們。”維安沒有隱瞞。
實際上拾荒女也在探索這裡,這個地方說是自己的夢境,但應該只是通過自己的夢境作為通道進入這裡,這個地方是共有的,誰都可以探索和了解。
自從維安在夢境中所在的居民樓單元門被打開後,他的夢境就已經和這個怪談世界連通了,以這種誰也沒想到的詭異方式。
拾荒女面露好奇,很顯然她也想要探索這裡,不過雖然有行動,但卻沒有獲得自己想要的結果。
“如果我能像你一樣站在外面看自己創造的世界,這或許會幫助我獲得更大的成長。”拾荒女道。
但很快她就搖頭:“但我可能永遠也不會得到這種感受,因為我也是怪異,本就處於怪談中,無法跳出這個世界。”
維安認真思索片刻,道:“不只是你,我也無法跳出這裡。當我想要抬頭看看更上面的規則時,我發現我無法仰望,不知道那上面到底有些什麽,或者是誰在限制我抬頭仰望。”
拾荒女點了點頭:“我們其實都身處在囚籠中,只是囚籠不同而已。”
維安邀請她到自己家中坐坐,兩人進屋後坐在沙發上。
維安分析道:“我懷疑我所在的人類世界,和你那裡的怪談世界,實際上並沒有本質區別。只是所誕生的生命體不同而已,我們看你們,覺得是怪物,而你們看我們,又何嘗不覺得匪夷所思呢?”
拾荒女露出笑容:“但固有的偏執讓我們認為,自己的看法才是對的,而別人的意見和想法,只要和自己的不一樣,就會被想當然地認定是錯,或者很離奇。”
“但如果不打破這個規則的話,我們無法窺視上面。”維安皺眉。
“為什麽要打破呢?”拾荒女道:“規則在那裡,或許我們根本打不破。那還不如俯下身,好好看看自己能夠看到的世界,感受能夠感受到的規則。”
維安也笑了笑:“我記得有個名叫‘彘’的怪異曾說過,你的世界本來就是我們的。它以為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沒有聽見,實際上被我聽見了。”
“這隻怪異知道的信息很多。”拾荒女若有所思,考慮要不要想辦法和這怪異見個面。
“它所在的地方名叫‘古瓦之城’,也是一個覆蓋面積很大的怪談,且裡面的怪談還有劃分,中間隔了紫海,紫海其他方向到底有多少怪談,我也不知道。”維安如實道。
他也希望以後有機會,黑白女能與彘碰碰面,這或許更能讓黑白女獲得新的認識。
“但如果我們兩邊世界原本是一個的話,那又是誰將其分開的?”維安繼續道:“誰創造了規則、創造了怪談、創造了怪異,嗯,或者人類?”
討論到這裡時,維安忽然有種感覺,自己似乎快要觸碰到怪談的本質,甚至是這個世界的本質。
不管是人類世界,還是怪談世界。
見拾荒女仍在低頭沉思,維安則是說道:“有機會的,我認識一個怪談規則,他那裡有一個寶貝,可以連通其他怪談並直接穿行過去,而且不會受到被連通怪談的規則限制。”
“好的,我等你的消息。”拾荒女道。
“在你哪天忽然感覺自己的怪談被一股外來信息侵犯,但並沒有感覺到惡意時,先不要急著動手,那可能是我讓他連接你的怪談了。”維安提前給她打了一劑預防針。
“沒問題,我回去後也要跟林睿講一聲,因為我現在才發現那小子的能力很強大。”拾荒女道。
維安笑了笑。
此時就見拾荒女忽然臉色微微一變,迅速走到了客廳門口。
一邊走一邊說道:“老鬼要出來了,這家夥有四五天都不曾現身,偏偏這個時候出來。我先走了!”
說出最後一句話時,她已經在飛速下樓。
現在自己正在維安的夢境中,老鬼出現後肯定會影響維安的夢境,這是拾荒女不願意看到的。
她很快離開了這個單元樓,出現在小區門口。
此時的拾荒女整個神情已經產生變化,沒有了任何表情,且神色陰鷙。
她的肢體行為似乎和自己的想法有衝突, 雖然人在往前面走,但腦袋卻扭過來,看著身後這剛剛走出的小區。
在快要接近那些霧氣時,這顆腦袋忽然咧嘴一笑。
“這個地方……”
話沒有說完,身體已經走進霧氣中,直至完全看不見,連帶那聲音也跟著消失。
維安目送拾荒女下樓。
他見對方走得這麽匆忙,也不敢再多說什麽,只是轉身回到自己的臥室中。
現在他不用再關上這裡房間的任何一扇門,實際上在對這裡已經有極為深刻的認識之後,維安現在也不用再關門了。
剛剛躺在床上,那股溫暖柔和的感覺立刻充斥整個身體,融入到每一個細胞、每一條經絡,意識再次變得寧靜無比。
微微仰起頭,眼睛睜開,發現自己仍然趴在那黑色的文石溶液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