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叫啥名?”

　　“大名葛友根。你叫老葛就行。叫班長也行。”

　　“你呢?”

　　“瓜娃。”

　　“大名?”

　　“還沒起呢。要請人起。要給錢的。”

　　“哦……”

　　張楚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眼睛卻是在觀察戰場。

　　不是從一個士兵的角度觀察。

　　而是從一個專業垃圾佬的角度。從性價比角度。

　　戰鬥到現在，日寇已經被打死打傷一半左右。但是趕來增援的張大彪突擊隊，也傷亡不少。

　　張楚推斷，張大彪帶領的突擊隊，應該都是好手。承擔的是救火隊。或者是巡邏隊的角色。發現哪裡有危險，立刻補救哪裡。

　　畢竟，鬼子也不是笨蛋。蒼雲嶺那麽大，肯定會想辦法滲透進來。

　　八路軍裝備不行，彈藥不足，每次戰鬥，都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這個代價就是人。

　　戰鬥到現在，八路軍人數佔優。

　　可是如果算上武器彈藥的差距，日寇反而穩佔上風。

　　皺眉。

　　這樣下去不行。

　　搞不好，自己都沒有機會撿垃圾。

　　如果日寇取勝，那就糟糕。

　　不行。

　　必須加大投資。

　　一百顆子彈肯定無法解決戰鬥。

　　得加！

　　“那邊是我們排長！”

　　“就是打機槍那個！”

　　“他姓熊。狗熊的熊。我們都叫他熊人排長。你要小心點。他最喜歡罵人了。”

　　“哦……”

　　張楚目光左右觀察。

　　老葛已經走遠了。他經常變化射擊位置。

　　顯然，這是一個戰鬥經驗非常豐富的老兵。不但是槍法好，戰場意識也好。知道經常移動。

　　如果是固定在一個地方持續射擊，很快就會被日寇逮到。然後很有可能被擲彈筒一炮命中。

　　瓜娃是個話嘮。槍法不好。但是賊能說。

　　張楚很快就知道了三排的情況。九班眼下只有七個人。全排只有二十三個人。

　　蒼雲嶺戰鬥開始之前，是有三十七個人的。到目前為止，已經傷亡了十四個。

　　老兵很少。全排只有五個。其他都是入伍才幾個月的新兵。

　　熊人排長是老紅軍。資格最老。

　　老葛是第二波。是抗戰初期入伍的。滿兩年了。

　　還有三個滿一年的。也算是老兵了。

　　獨立團的精銳戰鬥力都在一營。三營肯定沒那麽多老兵。

　　三營當中，又是一連最精銳。

　　三連當中，又以一排最精銳。

　　作為戰鬥序列排名最末的三營九連三排，自然是新兵居多。

　　幸好熊人排長的機槍打的非常好。

　　全排就一挺捷克式輕機槍。由排長親自掌管。點射打的很不錯。

　　每次點射，都能射殺一個日寇。

　　不過，張楚總是擔心他的子彈可能不夠。

　　萬一沒子彈了，輕機槍就要失去震懾力。

　　“熊人排長叫熊丁山……”

　　“他非常喜歡聽人說薛仁貴三箭定天山的故事……”

　　瓜娃忽然閉嘴。

　　卻是老葛又轉移回來了。

　　老葛攤手:“張楚，還有子彈沒?”

　　“有。”張楚於是又抓出來兩把給他。大約三十發。

　　老葛接過子彈，揣入懷裡，向右邊走。

　　那邊也有射擊位置。

　　“你到底藏了多少子彈?”瓜娃難以置信。

　　“一些。”張楚含糊其辭。

　　“到底藏在哪裡了?”瓜娃很好奇。

　　“你上過學嗎?”張楚故意高深莫測，“知道什麽是微積分，什麽是三角函數嗎?”

　　“我……”瓜娃頓時憋住。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

　　完全聽不懂。

　　“我走了！”張楚不想和他糾纏。

　　“對了，你要開槍掩護班長！”他繼續說道，“別愣著什麽都不乾。”

　　“知道了。”瓜娃急忙轉身拿起槍，然後開槍。

　　當然是打不中敵人的。但是可以吸引敵人注意力。也算是給老葛創造機會。

　　戰場不是單打獨鬥。是團隊配合。需要非常出色的神槍手。但是也要炮灰。

　　唔，說炮灰，可能有點刻薄。但確實如此。

　　如果沒有炮灰吸引敵人火力。神槍手也沒辦法順利狙殺。

　　作為炮灰，也要盡可能的發揮作用。

　　就是吸引敵人注意力。

　　張楚貓著腰。沿著壕溝向左邊走。

　　他需要加大投入。

　　其他人也需要更多的子彈。

　　只有更多的子彈，才能更好的吸引日寇注意力。

　　遇到第一個戰士。給他兩把子彈。大約三十顆。

　　貓著腰。繼續向左邊移動。

　　遇到第二個戰士。也給他兩把子彈。也是三十顆左右。

　　然後繼續走……

　　第三個……

　　第四個……

　　剛好全排的人都在這邊。每個人都有份。每個人都是兩把子彈。

　　槍聲逐漸密集起來。

　　此消彼長。八路軍的槍聲猛烈，就輪到日寇吃苦了。

　　張大彪等人趁機發起反擊。

　　“啪！”

　　“啪！”

　　老葛又連續打死三個日寇。

　　張楚來到熊人排長身邊。準備給他多幾把。畢竟是機槍。彈藥消耗量很大。

　　“你是誰?”

　　“我叫張楚。剛剛加入九班。”

　　“你的槍呢?”

　　“我沒有槍。只有子彈。”

　　“你有多少子彈?都給我壓到彈匣裡面去。”

　　“是！”

　　張楚答應著。背靠著壕溝，一屁股坐下來。往彈匣裡面壓子彈。

　　熊人排長身邊總共有四個彈匣。都是20發容量的。直彈匣。比較容易壓進去。

　　將子彈從回收倉庫拿出來，然後壓入彈匣。

　　這種事他還能勝任。

　　很快壓好一個。放到機槍旁邊。

　　熊人排長剛好打完一個彈匣。將空彈匣卸下來，然後換上新彈匣。

　　空彈匣自然也是扔到了張楚的身邊。

　　同時，熊人排長也端著輕機槍轉移。

　　張楚繼續低著頭壓子彈。

　　他估計日寇的擲彈筒很快就會殺到。

　　果然……

　　“轟……”

　　一聲悶響。

　　一顆榴彈在附近炸開。

　　感覺距離只有四五米的樣子。幸好是躲在壕溝裡。

　　否則……

　　繼續壓子彈。

　　很快又壓好一個。

　　越來越熟練。

　　感覺胸口有點難受。想吐。但是吐不出來。應該是被榴彈爆炸給震的。

　　好慘……

　　這些鬼子有點難對付。

　　光有子彈不行啊！必須得給鬼子弄一點爆炸物。

　　手榴彈什麽的也不錯。

　　問題是沒有。

　　他剛才一路沿著壕溝過來，都沒看到手榴彈。估計是用完了。

　　如果有的話，剛才肯定有戰士扔手榴彈了。

　　說真的，對於沒有多余子彈訓練的八路軍來說，手榴彈比步槍管用。

　　槍法是需要訓練的。一般人都不是神槍手。

　　但是手榴彈，只要是人都能扔出去。而且殺傷力相當不錯。

　　檢視隨身倉庫。發現分解物裡面，其實是有手榴彈的。德製M24木柄手榴彈，日寇香瓜手雷，美帝MK2手雷，都有。

　　回收價格也不高。一律15塊。換言之，就是一把三八步槍，其實可以分解成一百顆手榴彈。

　　就短期的殺傷效果來說，一百顆手榴彈，肯定比一支三八婆要強。

　　可惜了，他現在沒有回收物了。

　　除非是現在跑出去撿鬼子的武器彈藥……

　　將四個彈匣都壓滿。

　　熊人排長還沒有回來。無聊得很。

　　悄悄的探頭出來。

　　剛好看到一把鬼子的三八式步槍。

　　距離不遠。只有一百五十米左右。

　　還是下坡。

　　連滾帶爬的，肯定可以下去。

　　困難的是撿到步槍以後，怎麽回來。爬坡不容易。隨時可能被日寇打中。

　　去不去?

　　去！

　　富貴險中求。

　　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