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手萬萬沒想到,自己明明是一家剛剛轉型的短視頻平台,就被人暗中盯上了。
此刻的快手,還不是幾年後那個首屈一指的短視頻社區,但其創業時的精神內核,就已經開始滿足用戶平等表達自己和被他人認同的需求,這種“公平普惠”的價值觀體現在快手模式的各個模塊。
而快手走向王者的起飛之路,要從這一年過去,吸收了宿華團隊說起。
宿華是快手日後的CEO,但此刻的他,正在奇虎360負責做搜索引擎的張棟手下工作。
張棟是機器學習專家,出生於1976年,2007年博士畢業於瑞士聯邦理工大學和美國麻省理工大學聯合培養學位。
2009年,張棟是百度的年度最佳員工。之前百度的搜索廣告、百度搜索營銷經典版是用規則做的,張棟用機器學習做的鳳巢廣告系統給百度增加了巨大的收入。
2009年百度完成了向鳳巢系統的過渡,Q4營收同比增長39.8%,年底李老板曾總結:“在2009年結束之際,鳳巢系統的表現好於預期,幫助我們在第四季度實現了超出預期的業績。”
在張棟從Google到百度,再從百度離職創業剛開始那幾年,他參與攪動了江湖腥風血雨。
張棟11年3月從百度離職,帶上宿華一起做的one box,其實就是後來的360搜索開放平台,提供類似百度“框計算”的搜索服務,整合各個垂直頻道以及未納入搜索引擎檢索體系的其他數據。
因為360一直想做搜索,張棟從百度離職後周紅衣投了兩千萬美金,在五道口做了360搜索。
張棟管業務方向和融資,宿華負責算法和核心技術團隊落地,相當於是CTO的角色。
但那會宿華給人印象還是一個勤奮的碼農,不太引人注意,大部分人都是衝著張棟的光環去的。
那會一周上7天班,因為還要跟360內部做搜索的團隊PK,雙周一次。那階段宿華經常睡辦公室,“曾經不眠不休連續30個小時醉心於寫代碼”的故事就是發生這時候。
當時團隊還有個判斷是,360有大把沒有高效變現的流量,用搜索引擎機器學習加成的流量變現系統,將360的股價從16塊翻到80-90沒問題。自己可以從中賺到一大筆錢。
嗶嘀閣
360搜索正式上線後,張棟跟周紅衣在談對賭策略,基於他們對周紅衣的了解,最後張棟和宿華不加入,是由張棟團隊中一部分產品研發加入360。
當然周鴻禕又給張棟給一大筆錢,張棟也跟大家分了。
宿華跟著張棟,是最早把機器學習技術應用在中國互聯網的一批人。在Google做推薦,在百度做表現,創業做搜索賣給360和UC,他們是吃到搜索和推薦紅利的一小撮人。
在中美最大流量平台的核心部門工作過,他們見過大量的數據,尤其是創業做搜索的商業化後,從技術轉型到業務,做用戶體系、商業體系,他們是罕見的將搜索引擎核心系統全部都做過一遍的人。
他們搭建的就是國內網民的流量入口,看到整個互聯網是怎麽生存、變現,見證過也實操了,流量如何通過個性化來放大,深刻理解數據和技術的力量。
顧允盯上的不只是快手,還有宿華這個人。
2013年,宿華覺得自己走了彎路,不該經常做短期的事情而不是長期的事情,最後選擇加入蒸蒸日上的快手,一起做大短視頻行業。
此刻的宿華,雖然在360搜索工作,
但實際上算是外包員工,依然做著碼農的工作。通過周紅衣,顧允很快拿到了宿華的聯系方式,他決定親自出馬,挖對方過來。
他特意又飛了一趟京城,通過咖啡正義的用戶定位功能,很輕松地找到了宿華的住址,製造了一場偶遇。
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雖然顧允看起來很年輕,但也是互聯網圈內舉足輕重的人物,白手起家創業的年輕精英,對新鮮事物的理解自然和因循守舊的上一代大老不同。
兩人價值觀非常相似,共同看好短視頻社交的未來。
“有聲音,富媒體的視頻表達才是未來。”
“對,顧總的看法跟我一樣!馬上到2013年,Wi-Fi的普及和4G網絡的推廣,智能手機越來越普遍,長視頻並非人人能拍,短視頻上手快,能做成很好的社交產品。”
宿華認為自己本來是個不善言辭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和顧允在一起,他的話匣子莫名其妙也被打了開來。
這一天,兩人圍繞著機器學習和人工智能的應用聊了好久。
雖然顧允不懂具體的程序員操作,但他征服宿華的方式很簡單。
他懂未來。
顧允獨一檔的前瞻性和創新視野讓宿華這個程序員心服口服。
宿華在google和百度分別任職過,即使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他也算得上是財富自由,能讓他死心塌地的方式不是開出高價碼的工資,而是互聯網的未來。
這是一個有夢想的創業者。
他想找到一個理念一致的同伴,希望技術簡單,可以依賴。
除了聊工作以外,兩人的話題多是圍繞科技展開。
他們聊VR技術、無人駕駛、運載火箭,聽到顧允手中還有特斯拉的股票時,宿華更加欽佩。
“我一直都挺崇拜馬斯克的,SpaceX公司又延續“跳躍實驗”,進行了火箭一級部分整體回收的實驗,結果因一個零件的失誤而失敗,但他們一直在嘗試。”
“有機會我們一起去美國,找他聊聊。”
“好。”
顧允和宿華一直聊到後半夜一點多,面前的酒瓶堆了20多個。
“顧總,不瞞你說,其實我和我老婆已經注冊好公司了,打算做社交。”
宿華似乎還是沒有做好決定。
顧允曾經看過宿華日後的采訪,知道此刻的他正在和老婆做著一個名叫圈圈的交友項目。
“這個不耽誤,只要你們答應加入,抖樂立項之後有你的股份,而且我們樂園集團出錢投資,一起做這個交友項目,怎麽樣?”
顧允想了想,乾脆可以把探探一起做出來。
在這個百花齊放的年代選擇互聯網創業,如果資金人脈都不缺,只要走在正確的方向上,很容易滾起雪球, 無往不利。
“那就這麽說定了,我回去就和我老婆說。”
宿華顯得很高興,他和妻子是標準的校園戀愛,非常尊重彼此的意見。
兩人一拍即合,顧允也很爽快,回到江城就拍板下了決定,把未來立項的抖樂團隊整體搬遷到京城。
這種日後的扛鼎產品,單單在江城,是很難孵化的,勢必要向外走。
因為互聯網需要和很多線下的產業配合起來,形成互聯網+。
搞前沿技術,必須開在有眾多高校研究所,本身科技企業多,而且人才雲集的地方,比如京滬深。很少見某個AI芯片企業往杭州開,都是在京城或者深城開。
並且宿華作為清華的博士,擁有最頂級的校友資源,在京城招人相對容易,很輕松就能招攬到最頂級的人才。
最關鍵的是,隨著顧允各項產業的發展,江城的池子明顯已經不夠用了,未來面對更加強大的對手,他也要改換陣地,向著更高更遼闊的領域前進。
新公司要有新氣象。於是,顧允出錢,在宿華熟悉的清華南門附近買下了一幢小型寫字樓。
這其中也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在寸土寸金的華清嘉園,房租太貴了,還不如買,買到就是賺到。
開工那天,宿華跟打了雞血一樣,特意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20 元的鞋子,30元的褲子,50元的襯衫。”
他激情滿滿地對著台下來自樂園集團的程序員,發表著他的施政綱領。
“從今天開始,我們要做中國最好的視頻社交軟件,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