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闖宗門者,死!”
戴有“卒”字面具的高大男子冷聲道。
他緩緩走著,一手隨意抽出地上長矛,隨後整個人猛地衝擊而來。
速度之快,幾乎肉眼不可見。
嚴無鷺當即一把將雲清止推離戰場,同時下令道——
“攔住他。”
面前左右兩處的青甲妖傀與黑甲妖傀立刻上前。
【風鷹臂劍】與【流星槍】的刃尖散發光芒,那是五甲妖傀使用高階武技的前兆。
戴有“卒”字面具的高大男子手中長矛如靈蛇一般舞動。
黑甲妖傀的【流星槍】還未有刺出。
對手的長矛倒是先一步貫穿了黑甲妖傀的軀體鎧甲!
後方嚴無鷺都是目光一怔,好迅疾無比的一擊,竟然連他的【天靈根】都是沒能看清對方的攻擊路數。
黑甲妖傀本就無痛覺神識,即便被一矛貫穿,也還能再戰。
剛剛刺出【流星槍】。
戴有“卒”字面具的高大男子手中長矛左右一搖,黑甲妖傀瞬間如同炸開一般四分五裂。
那種恐怖的毀壞程度,只怕是連修複都已經修複不了了。
另一邊,對於五甲妖傀來說,是沒有恐懼情感一說。
即便見到同伴不是對方一合之敵,青甲妖傀也依舊忠實地執行著命令。
其手中的【風鷹臂劍】直接使出高階武技“穿風刺”,無數劍芒浮起。
抓住對手在剛剛擊毀黑甲時的空隙,一擊打出。
無數青藍色劍芒直接迅速飛出。
而對手身形微轉。
詭異的身法竟是使其完全與“穿風刺”的劍芒貼臉而過。
隨後反手一矛,將青甲妖傀的頭顱擊穿!
青甲妖傀有些被禁錮於原地……
長矛再動。
青甲妖傀的頭顱便是直接被對方一矛挑起在半空。
無首妖傀倒下。
後者再度一矛隨意揮去,趕盡殺絕,將青甲的無首軀體化為齏粉。
兩個回合之內,便是徹底擊毀了兩具實力堪比五階至七階武者的五甲妖傀。
嚴無鷺無聲咽了咽唾沫。
此人剛剛的長矛使用,雖然看起來威勢不如最開始那一擊恐怖、也沒有吳越常這等槍將的霸道之力,但卻是宛如靈蛇一般迅疾無比。
一旦長矛“咬住”對方,又是能夠在頃刻間化作狂蟒之亂。
變化多端,實難預測。
遠處雲清止也是同時微微皺眉。
她暗暗感慨現在仙道衰落,武道反而竟是繁衍至如此恐怖的程度。
“……這等九階武者,天底下到底還有幾個?”
“走!”嚴無鷺一語打斷了雲清止的莫名感慨。
他已心知自己二人不是對方敵手。
在青甲妖傀剛剛隕首之時,嚴無鷺便是已然來到了雲清止身旁,他現在直接一手拉住雲清止,飛身離去。
戴有“卒”字面具的高大男子緩走幾步上前。
他絲毫不覺得眼前二人能夠逃離自己的手掌心……
嚴無鷺對雲清止暗道:“只能把你再裝入納戒裡,用‘碧海分身術’逃離了。”
雲清止有些發懵。
……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說好以後都不用這個方法的了。
但是,雖然內心想法不斷,雲清止面上還是冷靜澹然道:“我想,我們應該不用逃了。”
嚴無鷺沒大明白過來。
而突然,他面前的空中,便是出現了之前那戴有“卒”字面具的高大男子。
其手中長矛迅疾快速,如靈蛇出洞。
嚴無鷺咬牙正欲用戰戟抵擋,卻是發覺自己竟是絲毫察覺不出對方的攻擊路數……
眼見擋無可擋。
雲清止忽然一手揮出。
一道靈力形成的屏障,將對方長矛擋住片刻。
戴有“卒”字面具的高大男子明顯一愣……
他喃喃自語道——
“這是……仙人的靈力?!”
但即便如此,高大面具男子微微用力,長矛便是破碎屏障。
嚴無鷺也是趁此機會,以戰戟之靈擋住對方威勢大減的一擊。
二人被擊落於道觀廣場。
嚴無鷺還來不及問雲清止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恢復法力的。
只見那人竟是已然再至。
正欲最後一擊必殺之時,突然有一道澹然聲音千裡傳音而至——
“鐵卒,住手。”
被稱為“鐵卒”的高大男子當即停手,沒有絲毫猶豫。
他退至一側,半跪而下,“弟子恭迎霽華仙尊。”
話語落罷,天邊圓月處,果然有人影緩緩而來。
嚴無鷺正迷惑不已。
而雲清止聞言,遙遙一眼看去,她的眉頭突然整個都皺在了一起……
她失望而又迷惑地出聲道——
“不是他。”
“……是他?”
事情變化太過迅速。
嚴無鷺更是被雲清止的話語給搞得有些不明白……什麽不是他又是他的?
而圓月處,“霽華仙尊”由遠及近,但就是半天沒有下來。
直到,有一群抱著花籃的美貌女弟子,終於從遠處跑到了道觀廣場,圍繞在這裡。
這位“霽華仙尊”才終於落地。
他的面容讓嚴無鷺心中微微疑惑……
這就是……雲清止所說的“眉目如畫,鬢若刀裁”?
這不就是燕北城華新街上,隨便賣炊餅包子的小販模樣嗎?一抓一大把。
“咳咳,可以撒花了。”
仙人又一次小聲提醒道。
周圍的女弟子似乎都還有些沒睡醒,睡眼朦朧地開始無力撒花。
仙人於一片鮮花花瓣中緩緩走動。
周圍仿佛還伴隨著有各種奇怪鼓樂響起。
嚴無鷺與雲清止二人見狀,登時目瞪口呆。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種腳趾扣地的感覺了。
就連那“鐵卒”,此刻恭敬的身軀,似乎也被尬得頭皮發麻……
……
終於,仙人自創的出場儀式完畢。
他緩步上前,一眼便是看向了雲清止。
他輕笑,開口道——
“二師姐,這麽多年沒見了,你還是如當年一般好看。”
“……不愧是我當初看中的仙侶人選之一,你在我的心中地位,隻僅此於天生神顏的大師姐。”
一旁的嚴無鷺聞言,內心頓時就已經腦補出了一番宗門舔狗、狗血三角戀的故事。
而雲清止,白眼微翻,當即反駁道——
“謝岐行,你可別惡心我了!我早就跟你說過,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而且,你早就已經被逐出了瑤仙宗,我,也不是你的師姐。”
說話間,雲清止也是後知後覺。
她突然反應了過來,不由語氣加重道——
“好啊你,謝岐行,你竟然敢在這裡假借霽華仙尊的名聲、與人間王朝狼狽為奸、謀取私利。”
“……謝岐行,這麽多年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一丁點的廉恥之心!”
“哈哈哈。”
被稱為謝岐行的仙人不怒反笑,他搖了搖手指,緩緩道:“二師姐,言重了、言重了。”
“師弟我只是太崇拜霽華仙尊了,才取了他的名號而已……”
“霽華仙尊何等偉大,也是你這種仙門敗類可以偽裝假冒的嗎?”
謝岐行的話語還未有說完,便是被雲清止徑直打斷。
雲清止當然不相信眼前這個宗門敗類的說辭。
她認為這就是謝岐行,想要偽裝霽華仙尊、借助霽華仙尊的名聲,來為自己謀取人間利益罷了。
遠處一直半跪著的“鐵卒”,靜靜聆聽。
他與其余的幾個師兄弟,其實都並不在乎師尊究竟是不是霽華仙尊……
是也好,不是也罷。
只要師尊是仙人,懂得長生之法就行。
其它的,影響不大。
“多年不見,二師姐不但伶牙俐齒了些,氣勢也是一如往常咄咄逼人,甚至就連實力……好像也都比以前更強了許多。”
“……師弟我,都已經感覺不出來你體內的靈力波動了。”
謝岐行說話仿佛大喘氣一樣停頓。
雲清止聞言,臉色不可見地暗暗變化。
嚴無鷺也是在心中直呼不妙……
想來,應該是雲清止現在是機關木偶之身,能力被限制得幾乎沒有,所以對方才感覺不到的。
萬一真的按照雲清止當初所說,自己如今實力其實早已遠不及從前。
說不定眼前這位假冒的“霽華仙尊”,就要把他們二人給永遠留在這紫金山道觀了!
見到此番前來竟是如此危險。
嚴無鷺心中微微感歎——“果然,以後還是得多聽父王的話,別沒事找事。”
……
“這邊那位,是二師姐你的弟子吧?也不知修得是武道,還是仙道。”
謝岐行突然看向了嚴無鷺。
他並不認識鎮北王世子,又見到對方與雲清止如此親近,心中頓生一陣莫名醋意,誤以為如此。
謝岐行伸出修長的手指,撫摸了一下他自己圓潤飽滿的雙下巴,疑惑自語道:“……師弟我,怎麽也感覺不出他的實力境界呢?”
“哼。”雲清止輕哼一聲,沒有回答他。
而嚴無鷺則是心知肚明,八成是因為小姑姑所贈送的【白瑕】,沒想到這法器連仙人的神識都可以屏蔽。
“話說,如今這般,本源之氣枯竭,二師姐你是如何修煉的?”謝岐行突然話鋒一轉,雙眼中暗暗閃過一道無窮貪欲的光芒。
“那麽你呢?謝岐行,你又是如何修煉的?”
雲清止以問答問,她從始至終都是直呼對方名字,而不像對方一樣以師姐弟相稱。
“……我記得,你以前只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修士,怎麽,現在都已經踏入了九階仙尊的實力呢?”
謝岐行一陣輕笑。
……感覺他臉上的肥肉都在微微抖動。
“二師姐不想說,就算了。”
謝岐行說著,很明顯,他也並不想去回答雲清止的問題。
他要守住自己變強的秘密……
眾人僵持。
終於,謝岐行開口道——
“自霽華仙尊帶領仙界飛升以來,多少以前熟識的修士,都是不見了蹤影。”
“……今日,二師姐竟是突然到了師弟道觀,除去了卻師弟的單相思之苦外,更頗有一種‘他鄉遇故知’之感。”
“……二師姐若是不嫌棄的話,不如,留下來住上幾日。”
雲清止聞言,輕“哼”一聲,根本沒有再理會謝岐行,徑直轉身下山而去。
嚴無鷺暗暗覺得有些驚奇。
……對方竟然也不阻攔雲清止?感覺就像是有意放雲清止離開一般。
心中想法不斷,但在動作上,嚴無鷺還是緊緊跟隨在雲清止身後,裝作一個應有的好徒弟模樣。
謝岐行靜靜注視著他們的離去。
其身邊“鐵卒”上前,低聲道——
“師尊,就這麽放任他們離去嗎?要不……弟子去山腳截住他們?”
“不了。”
謝岐行微微拂手,他的目光有些深遠,“那可是我美貌清冷的二師姐呀,現今世上唯一還有資格與我結成仙侶的人。相隔百年,再次重逢,我還不想跟她鬧得太不愉快。”
“……再者,二師姐如今竟然也能夠達到我看不透實力的境界,而且,他的弟子也是這樣。”
“……都更得要小心對待才行。”
“鐵卒”聞言,心中暗暗想著,從之前戰鬥來看,這兩人實力明明都不怎麽強。
那個女的雖然是仙人,但是遠不如師尊的實力強大。
師尊為什麽要對他們這麽客氣,甚至是……忌憚呢?
莫不是,還有什麽我沒有發現的嗎?!
也對,那個男子隨手就能召喚出兩具最上等的傀儡,那說不定也還有其他未知的強大底牌。
對了!
師尊單戀那個女仙人呀!
那一切就突然說得明白了……
想至此處,“鐵卒”暗暗偷看了謝岐行一眼,後者到現在都還盯著那女仙人離去的方向。
他一時間不由覺得越是如此!
心中暗暗覺得以後還是要多多提防此二人、小心與他們打交道。
萬一真的傷了那女的,說不定反而還會被師尊責罰。
……
嚴無鷺、雲清止二人走後。
謝岐行以及他的一眾弟子立於原地。
忽然,謝岐行右手一揮,靈力湧動。
在場所有抱著花籃的美貌女弟子,都是瞬間血脈噴薄爆裂而亡。
一個個“血人”倒在廣場之上。
唯剩下謝岐行與“鐵卒”二人。
鐵卒見狀大驚失色,當即半跪在地。
“今日這裡的談話,你通通忘記吧,為師不想再讓第三個人知道。”
“弟子……領命!”鐵卒有些顫顫巍巍地拱手說道。
他在想,師尊如此殘忍決絕,也不知道是為了隱瞞自己“偽裝霽華仙尊”的事情,還是為了隱瞞他單戀的二師姐重現的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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