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新】 ,! 幾乎已經是快到了午時。
老皇帝趙普瑞本來還想留著嚴無鷺,至少等在皇宮內用完午膳再走。
但是前朝突然發生急事,據說是作為大乾王朝國寺的“大相國寺”被人攪局、砸了招牌。
一時攪得老皇帝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也便不再挽留嚴無鷺了。
嚴無鷺得以機會,在王公公的親自引路陪同下,離宮而去。
被皇帝身邊最為倚仗的近侍長,親自引路帶入宮中、又親自護送到達宮外。
如此盛恩,大乾歷史上,恐怕也只有嚴無鷺一人享受過吧。
……
剛出內宮門不久。
行廊轉角處。
嚴無鷺迎面便是看見了一位高大的年輕男子身影。
觀其衣著、相貌,想必就是那有名的“將軍王”,十四皇子、晉王趙靈承了。
趙靈承此刻靜立於此。
他的身邊,似乎還有一大車載滿不知名寶物的馬車。
嚴無鷺自其身旁經過。
後者微微伸手,攔住了嚴無鷺與其身邊王公公等人。
“晉王殿下,您,這是要幹什麽?”嚴無鷺發問。
“向你示好。”
十四皇子趙靈承冷冷淡淡地說著。
感覺冷酷之中,又有些莫名的可愛。
嚴無鷺一時之間,心中有些懵逼,這示好……也未免太過於簡單粗暴了吧?
“黃金、兵器,甚至是女人。”
十四皇子趙靈承說著,似乎對於這些都是毫不在意,“……若是世子您有想要的,我趙靈承都可以為你尋來。”
“呃……”
嚴無鷺覺得有些奇怪。
突然,他腦內靈光一現——
這趙靈承……莫不是像姚止鴻一樣,也看上了自己身邊的女人?張春華嗎?想要交換?
還是……像龍滔一樣,看上了自己?!!!
……
十四皇子趙靈承如此直白的討好,讓嚴無鷺大吃一驚。
但好在,有情商高、處事圓滑的王公公在一旁,也是很快便幫嚴無鷺和稀泥一般糊弄了過去。
雖然還是花費了不少時間……
嚴無鷺離開皇宮。
剛剛長呼一口氣,感歎自己這個鎮北王世子,在這金陵城裡還真是一塊“香餑餑”。
三個最厲害的皇子在拉攏討好自己……
皇帝與丞相,兩個站在了大乾金字塔頂端的男人,也對自己極盡親切照顧。
只是,可惜,他現在隻想在八個月內,擺平賜婚、離開金陵、返回北地。
而這一點,老皇帝絕不會輕易答應的。
老皇帝對自己親切和藹,並不代表自己就不是作為質子而來。
君威難測。
朝夕之間,便可以是天翻地覆。
……
見到嚴無鷺離開皇宮、到達宮門外,張春華也是立馬趕至他的身邊。
“世子。”
一襲清香靠近,張春華身上似乎有一種別樣的、如同素馨花一般的清香,讓人聞之心曠神怡。
只是,此刻張春華的神色有些焦急,“……世子,阿摩羅出事了。”
“什麽?”
嚴無鷺聞言,有些震驚,“……阿摩羅?他能出什麽事?”
張春華理了理腦海內的思路,簡短轉述道——
“阿摩羅今日與世子分別後,竟是轉悠到了金陵城的大相國寺去,與裡面一眾高僧辯論佛法,一時之間,眾多大乾的得道高僧對陣阿摩羅一人,竟是只能呈持平態勢。”
“……爾後,阿摩羅聲稱‘既然佛法未分出高下,那麽,便討教一下武學’。”
“……整個大相國寺的佛門高手,無一人在阿摩羅手下撐過十回合。”
“……大相國寺乃是大乾的國寺,朝廷不可能坐視其顏面掃地。”
“……而阿摩羅更是口出狂言,有意無意中譏諷大相國寺乃至整個大乾無人。”
“……陛下震怒,派出了東廠督主曹熹,討教一下這位西夷聖佛。”
嚴無鷺聞言,腦海內快速轉動。
東廠督主曹熹,是金陵皇宮內的第一高手,也是隱元秘鑒上“江湖高手排行榜”的第三名。
雖身在朝廷,但長期為大乾處理江湖之事,故而,名列“江湖高手排行榜”。
而那阿摩羅則是不必多說,身為西夷異族,天生受到排斥,卻也是能夠在大乾的榜單上名列第四。
說實話,若是在以前,嚴無鷺一定會去好好觀摩一下,這兩大絕世高手的對決。
甚至還有可能在旁邊“煽風點火”、鼓掌加油。“打起來!打起來!給我打起來!”
但是現在……
阿摩羅畢竟是自己帶入金陵城的,萬一真的在金陵闖出什麽大亂子,對於自己“八個月內離開金陵”的計劃,必定是有害而無益的。
而若是阿摩羅被曹熹給打傷或打死,失去保護屏障的,也是自己。
“必須得阻止他們。”嚴無鷺鎮定開口道。
已經有鎮北騎衛為嚴無鷺牽來了烏雲駒。
嚴無鷺與張春華各自上馬,向著大相國寺的方向疾馳而去。
……
金陵。
大相國寺。
巍峨閣樓與寬闊行廊相對而立。
主殿為一八角琉璃殿,重簷歇山,層層鬥拱相迭,覆蓋有黃綠琉璃瓦片。
大相國寺最中央有一巨大的佛法廣場,大理石磚鋪蓋,與四周行廊以白石欄杆相隔。專門為講授佛法而設立。
這裡本是中原的佛門聖地,此刻,一眾高僧正雲集於此。
而被所有人注視的主角,卻並不是這些高僧,甚至也不是大相國寺的其他僧侶。
在那中央廣場上。
格外廣闊。
僧侶人群都有意識地讓開了一大塊場地。
鮮豔的紅衣袈裟與偏暗黑色的東廠督主服,相對而立。
……
“傳說中的‘西夷聖佛’,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我大乾金陵?”
曹熹的聲音低沉而不見陰柔,一身東廠督主的華麗製服,顯得身形高挑而有力。
他面容俊麗,明明已經年近古稀,卻依舊是一副三十歲出頭的英氣俊朗模樣。
曹熹此刻微微抬起的右手之中,更是有一團無聲無色的波動罡氣,仿佛連周遭的空間都為之扭曲。
曹熹是金陵城內的第一高手。
也是大乾朝廷中的第一高手。
自幼習練武道,近乎六十載的先天童子功、霸道罡氣,足以獨步天下武林。
“阿彌陀佛。”
年輕的西夷僧人手捏佛號,他一雙眼眸無情無色,“……貧僧,乃是為友人所托而來。今日得見這大相國寺,也就順便領教一下中原佛門的……‘博大精深’。”
“……但是,就現在結果看來,中原佛門,也不過如此罷了。”
阿摩羅淡淡說著。
明明是最過謙卑平淡的語氣,但言語之中卻是平白讓人感覺得到一股絕對的輕蔑之意。
“哦?”
曹熹眼神微動,他的身體似乎也有些躍躍欲試,“……曹熹雖非佛門之人,但也是中原大乾子民。”
“……既然聖佛都來了,不如也讓曹熹,來領教一下西夷佛門的武學,又是如何?”
曹熹說著,便是身影閃爍。
二人之間,在這大相國寺的中央廣場上,本是相隔數百米之遠,而曹熹幾乎是瞬息便出現在了阿摩羅的身前。
數百米的距離竟是連一道殘影都未有留下。
掌中先天罡氣聚集,曹熹一掌迅疾擊出。
阿摩羅也是沒有絲毫懈怠,眼前人並不是一般的“小魚小蝦”,他必須要認真對待了!
身上紅衣袈裟被阿摩羅一把掀飛,精致的紅色袈裟在上空飛舞……
袈裟之下,赤·裸·上身的阿摩羅,此刻正與曹熹對掌於一處。
完美的男性肉體,線條分明的肌肉構比,偏向小麥色的陽剛肌膚、似乎還帶有隱隱金光。
阿摩羅此刻,恍若佛門的金剛羅漢下凡
“曹督主賜教,貧僧,榮幸之至。”
“聖佛謙遜,這‘烈火神掌’,倒真是威力無窮啊。”
二人一邊對掌比拚著內力,一邊仍是各自說著場面上的話語。
曹熹的先天罡氣異常霸道,並且同時兼具防禦與攻擊的能力。
阿摩羅的“烈焰神掌”,雖然其掌中烈焰破不開曹熹的先天罡氣,但一時間也是讓得對方無法再脫身攻擊。
紅衣袈裟飄飄然落下。
二人之間,掌力加大,一道爆裂聲響,兩股形式各異的磅礴內力,忽得向四周衝擊而來。
周圍先前為阿摩羅所傷的大相國寺僧侶高手,此刻也是顧不得打坐運功療傷,連連飛身離開所在位置。
如實質的衝擊波自曹熹與阿摩羅的對掌中散開。
周圍的大理石磚,頃刻間化為齏粉。
整個大相國寺的中央廣場,都在這一刻石磚碎裂、裂紋叢生。
趁著對掌擊退的余波。
曹熹與阿摩羅各自微微後撤數步,隨即便又是立馬飛身上前。
阿摩羅此刻雙眼中不見以往的淡然無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狂熱……那是一種對於武學的狂熱。
與以往和嚴無鷺交談到差點結拜時,是同一種情況。
周身的內力化作道道烈焰,阿摩羅的“烈火神掌”,早已經到了一種爐火純青的地步……
與之相對應的,曹熹身上的暗黑色督主錦衣微動。
他的督主烏紗冠帽,其上的錦帶,在對面烈焰突襲的掌風下微微浮動……
曹熹的眼神冷靜到極致,那就像是一種老鷹的眼睛,死死盯住獵物、抓住對方任何可能的錯誤。
……
數個回合的交鋒,二人實力旗鼓相當、皆是不落下風。
“曹督主的先天罡氣,果然霸道非凡!”
阿摩羅後撤一步,手捏佛號。
經過前幾次的試探交手,他看得出來,眼前人武道實力非凡,隱元秘鑒上的排名,確實具有一定的真實權威性。
只不過……也就僅此而已罷了。
眼前人,不可能會打敗自己!
阿摩羅,從不認為自己會失敗。
“聖佛的武學造詣,也是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之地步……”曹熹表面附和說著。
他無意看了看自己的督主製服,一時間有些怔住。
微微伸手拍了拍自己督主製服上,因剛剛打鬥而出現的灼燒痕跡。
作為一個擁有重度潔癖的督主,曹熹最厭惡的便是有人將他的督主製服弄髒,這可是……連那個人都誇讚過得英氣製服,他絕不容許有他人玷汙(1)。
曹熹雙眼突然變得冷峻異常。
他緩緩從納戒中拿出了他的那一對【赤色鷹爪】,那是一對透亮帶赤的玄鐵爪、寶器級的攻擊法器。
在聽雲閣隱元秘鑒上的“世間兵器排行榜”,位列第二十四名次,被評價為是絕對的強大殺器。
對於曹熹來說,他已經許久未有使用過這對鐵爪了,但是今日……
既然眼前人找死,那麽他也不介意在這裡再殺死一個西夷和尚!
【赤色鷹爪】突然出現,幾乎不用任何動作,瞬間便是自動戴到了曹熹修長的雙手之上。
這便是法器與普通武器的差別之一。
遠處,阿摩羅也是靜靜等待著對方的準備完善。
他無懼對方,更無懼生死。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會失敗!
瞬息之間,阿摩羅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久違的興奮……
那是一種嗜血好戰的興奮!
那是一種因為感覺到威脅而本能產生的興奮!
自從西夷吐蕃與平西王吳則三停戰以來,遠離了那種生死廝殺的戰場,這種興奮感就已經被埋沒了很久……
但是在今日,阿摩羅再度感覺到了空氣中所彌漫的那一股嗜血殺氣。
他的頭腦開始變得異常清晰起來!
阿摩羅長長地吸入了一口大相國寺的清新空氣……
那其中,除了匯聚大量的武者才能感受到的天地能量之外,還有一股強烈的、濃鬱的……殺意!
阿摩羅感覺到了——原來,對方是想要置他於死地!
……
目前可以公布的情報——
1、三十余年前, 新皇趙普瑞登基之後,曹熹也很快便被提拔成為了東廠的新督主。
東廠的督主製服向來都是紫紅之色,成為新督主的曹熹,穿著督主製服,他第一個想見的,便是客居金陵的柳夢韻。
曹熹穿著修身華麗的紫紅督主服,來到客棧見到了柳夢韻。
柳夢韻盛讚曹熹,穿著這身督主服英氣俊朗,當真是古今以來最帥氣的督主了。
“……只是可惜,我覺得你還是更適合穿暗黑色的製服,我比較喜歡那樣的你,顯得硬朗幹練。紫紅色對你來說……有些太騷氣了。”
柳夢韻自顧自地評價道。
年輕的曹熹聞言一愣,他微微打量了一下銅鏡中的自己……
從那一天起,東廠督主的高級製服便一直是暗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