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宴會廳裡,隨著付前的喊聲,瞬間變得更加安靜。
而數秒鍾之後,回應他的卻是一柄弩弓和數把亮閃閃的手槍。
果然沒那麽容易啊!
被這些凶器齊刷刷的指著,付前心中搖頭。
“不得不說,偽裝的技巧相當不錯。”
依舊是持弩的柯林斯第一個開口。
“但很可惜,你犯了個難以置信的錯誤。”
這位冷笑一聲,指了指格瑞絲旁邊。
“你偽裝的人,現在就在這裡。”
“雖然奈特心情不佳不愛說話,我們也絕不可能忽視他的存在的,身為一個刺客,蠢成你這樣子也是罕見!”
“這次你不會再有機會逃跑了,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就知道!
對於柯林斯的話,付前表示毫不意外。
他從不低估腦補的力量。
既然這幫人眼中有個不存在的奈特,那麽在看到自己時,第一反應是冒牌貨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事實上,他對此早有預案。
往格瑞絲那邊望了一眼,就像是在打量著她身邊的人,付前搖頭笑笑。
“柯林斯的評價,我原封不動的送給你。”
他神色間透著一絲悵然。
“人果然是會變的,如果是以前,我早就毫不猶豫掏槍崩掉你的腦袋。”
“現在的我,居然連辯解的欲望都沒有了。”
“我唯一奇怪的就是,扮演一位失去孩子的老人,對你來說又有何樂趣?”
停頓了兩秒鍾,付前再次搖頭。
“不說話?也是,你聲音模仿得未必有外貌那麽好。”
他沒有再搭理那位“虛空”奈特,而是轉身看著眾人。
下一刻他摘下帽子,露出亮晶晶的腦殼。
黑色禮帽按在胸前,付前對著眾人施了一禮。
“今天就到這兒吧,歡迎諸位參加明天肖恩的葬禮。”
做完這一切,付前直接轉身,毫無顧忌的把後背對著眾人,徑直向外走去。
直到他離開宴會廳,背後也沒有槍聲響起。
事實上,付前並不指望這種真假美猴王的把戲,能直接改變這群人的看法,種下一顆種子就夠了。
此外,把肖恩葬禮的事情傳達到則是另一個目的。
葬禮才是計劃的重點。
而即便在這群人眼中自己是冒充的,就算是為了確認自己到底有什麽目的,他們也大概率會出席。
……
“今天回來的要早一些呢!”
回到住處的時候,薇爾聽到聲音走下樓來,主動打了個招呼。
這位看上去心情不錯呢!
付前應了一聲,看著表情舒緩不少的薇爾。
“今天跟你妹妹見面了?”
“這麽明顯嗎?”
薇爾表情略有些驚訝,不過還是嘴角含笑的點頭。
“她身體恢復得不錯,情緒也好了很多。”
“今天應該是這幾年,我們說話最多的一次了。”
“不錯。”
付前點點頭。
“只是她想留在這裡,說喜歡這裡的氛圍。”
薇爾接著說道。
“這樣其實也好,可以讓她遠離超凡力量這些事情,也能拜托格瑞絲姑姑照顧她。”
《高天之上》
“只可惜我的身份,沒辦法一直呆在這,只能過段時間溜進來看她。”
“其實想想這樣也不錯,就當每隔一段時間的度假了。”
她笑吟吟的看著付前。
“這裡度假還是相當不錯的吧?”
“確實。”
付前表示認可。
“相當特別的地方,另外要跟你道個別,明天我會離開這裡。”
“這麽快?”
正說到興頭上的薇爾一下停住,
愣愣的看著付前。按理來說這位危險人物離開,無論如何都是好事。
但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卻莫名又有那麽一絲失落。
說起來自己還沒有好好感謝過他。
上次幫自己傳話不說,這次妹妹的態度改觀,也有一份他的功勞。
今天跟莉特的交流中,她愣是不敢問任何跟付前相關的信息。
“明天什麽時候?”
“很早!所以不用準備我的早飯了。”
付前沒有多說,直接回房間休息。
……
第二天下午,一場葬禮正在墓園舉行。
變回奈特模樣,付前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透過墨鏡打量著外面。
不管柯林斯他們怎麽想,在普通人眼裡,自己才是真正的奈特。
昨天他不僅是在宴會上宣布了葬禮的消息,同時還以老奈特的身份,安排手下人送出了盡量多的邀請。
現在所有拜爾盧克的人,都知道老奈特終於振作起來,要為兒子辦一場隆重的葬禮。
而作為頗有聲望的一位老人,奈特的號召力下, 這會兒墓園裡簡直是人頭攢動。
當然最重要的,是見我派們悉數到場,付前輕易地就在人群裡發現了柯林斯他們。
而從感知裡可以確認,此時此刻,這些人處於腦舞狀態的不超過三分之一,很明顯大部分人特殊狀態都集中在晚上。
可以!
對於這個結果,付前十分滿意。
要知道長久以來,這群人的行為都沒被發現異常。
這很有力的說明了,他們即便在腦舞狀態,也沒有特別失常的動作。
也就是說,他們腦舞的劇本與平時的信息耦合得不錯,盡量避免了強烈的衝突。
而付前的計劃,就是基於這個角度出發的。
之所以會有這場葬禮,就是要在盡量多人的見證下,把一些重要的信息公開化,印到他們所有人的腦子裡,從而壓製劇本的方向。
最終讓奈特在他們的認知裡真正消亡。
在這種情況下,柯林斯他們來的動機已經不重要了。
只需要他們來、看到,剩下的交給劇本。
而除了他們之外,付前還看到了再次身穿黑裙的薇爾。
她正一臉沉寂的站在自己姑姑旁邊。
以及在遠處角落裡,書店店長伯納德頂著亂糟糟的頭髮,一手煙一手酒,站在一片陰影中,以一個觀察者的姿態看著這一切。
居然連他都來了!
付前一邊感歎,一邊站起身來,從旁邊取了一束花,走到肖恩的墓碑前。
凝視著照片上年輕的面龐,付前把花輕輕放下。
你的父親或許身處你認為的虛妄中,但在虛妄中,他依然沒有忘記為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