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既然已經開口,荊綏自然也遵命行事,把那早已被自己母親嚇傻了的孩童送到了那母親手中,緩緩後退了半步護在秦川身旁。
荊綏雖不怕這女子會加害秦川,但剛剛那女子為了護佑自己孩子竟硬生生強忍窒息之感也要上前的模樣,著實是讓荊綏隱隱之間有些後怕。
雖然此刻那女子正抱著那男孩如獲至寶一般的喜極而泣,但荊綏還是生怕這婆娘真的發起瘋來再生出些事端。
“大人……依在下看來,他們母子乃是馬超心頭軟肋,若是以他們母子為質……”
趙衢對秦川這心慈手軟之舉雖說有些不解,但此刻仍是極力勸說秦川莫要因婦人之仁而斷送機會,趕忙在秦川身邊低聲提醒。
可這話落到秦川耳中,卻是讓這位剛出囹圄的年輕人冷冷一笑,回首盯著那比自己尚且大上數歲的趙衢冷笑道:
“閣下是覺得,我不知用計是嗎?”
“用他馬孟起妻兒為質,除了能逼他馬超強攻冀城以外,還能做些什麽?!”
秦川雖清楚自己對此事的確有些心慈手軟,不願以家人要挾馬超罷兵,但馬超當初為籠絡韓遂,寧可讓韓遂棄子收養自己的行跡,他秦川可不相信馬超會僅僅因為妻女受製於人而俯首就戮!
再說,秦川自己尚且也未曾被馬超逼到需要用其家人性命而保全自己的程度!
“不……大人誤會了,小人不敢有這般揣測……”
“小人只是覺得,若是能此等手段逼的馬超進退失據,投鼠忌器,無論大人如何謀劃皆會容易許多!”
趙衢也未曾想到過這之前在書信之中如同春風和睦一般的曹軍大人物今日為何會擺弄出這般神情,趕忙解釋起來生怕秦川動怒。
面前之人如此示弱,秦川剛剛縈繞在自己胸中的鬱結忽然間也是散了不少,當下也趕忙喘息了兩聲。
環視一圈,意識到周遭之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如此怪異,秦川也愈發覺察到自己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我從未會如此動怒,今日為何僅僅這等小事就……”
想到此處,秦川猛然覺得自己胸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攀爬一般,彎下腰不顧眾人目光便急忙咳嗽了起來。
而就是這一通咳嗽,竟是硬生生咳到了讓眾人都有些訝然的時候才緩過勁來,待秦川回過神來看向自己的手心之內,竟是多出了些許不同的顏色……
“血?”
秦川喃喃自語之時,那之前一直在旁安撫馬超妻兒情緒的謝元良也回首看了過來,剛要告知秦川此間細節之時,忽然看到秦川手中血跡,瞳孔也陡然一縮。
“受傷了?”
雖然謝元良心中本就訝異,之前秦川來此一直都隱與眾人保護之中,斷然沒有受傷的道理。
但現如今秦川已然是周身吐息不暢,加上又硬生生咳出了血跡,縱然謝元良心中有所遲疑,但還是小心檢查起了秦川身上的傷勢。
“咳……你可從未告訴我,你還學過醫術啊……”
看著謝元良檢查自己身上傷情的模樣,秦川雖說心中有幾分不安,但看謝元良手腳頗為麻利,而且似乎有模有樣的架勢,也不由得打趣起來。
可謝元良對秦川這般玩笑話並非放在心上,按壓了秦川胸膛一陣之後,伴隨著秦川聲聲嘶吼,終還是面色凝結的盯著秦川道:
“這牢獄之中呆了半月,你身上並無傷勢,為何?”
讓謝元良檢查了許久,最後卻莫名其妙的問了這麽一句話,不由得讓秦川的臉上也浮現出些許戲謔。
可即便如此,人家既然已經問道這兒了,
秦川也不多做隱瞞,緩緩開口道:“應是馬超想借莫……借他人之死讓我斷了念想,這才未曾在我身上動刑……”
“不過我既然身上並無傷痕,此時卻覺得呼吸不暢,究竟為何?”
與其去思索為何馬超不對自己動用刑具一事,秦川反而更為好奇此刻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何等蹊蹺。
在自己一番逼問之下,謝元良這才一臉猶豫的吞吞吐吐了許久……
“磨蹭個什麽勁兒,大人尚且都不避諱,你這還婆婆媽媽的!”
謝元良這麽一副模樣,無疑是讓荊綏本就擔心此刻秦川身體的情緒再也難以容忍,當下便是連聲斥責起來。
被荊綏這麽一激,謝元良再也難以容忍,只能是怒聲抱怨道:
“你催什麽催,我說的出來你能治嗎?”
“與死人住了那麽些時候,這屍氣已然遊布你肺腑之間,剛剛你又情緒激動,若非你這段時間並無操勞,恐怕嘔上幾升血都不見怪!”
謝元良此刻表情也頗為難堪,並非是因為自己對秦川的病症束手無策,而是實在是對秦川這般固執之舉而覺得頭痛!
人既然已經故去,那倒不如入土為安,也省的在多添麻煩。
反觀秦川因為身旁之人死去,竟硬生生要與一個死人住了那麽久, 自己身上醫術雖然精妙,可借由這種情況感染的肺疾,可謂為所未聞!
“你的意思是……我的肺腑出問題了?”
秦川聽完了謝元良所說,這才意識到了為何他剛剛的表情如此難堪……
這個年代,若是肺部染上任何疾病,縱然是當代名醫華佗在世都極為棘手!
“我倒是希望自己瞧錯了,不過現在一看也是大差不差……”
見秦川如此冷靜,謝元良終是算得了幾分安慰,畢竟無論何人聽聞自己肺部染上了癆病,恐怕一時半刻想要接受都是難上加難。
至於秦川本人雖然面上冷靜,但其心中卻是滿懷苦澀。
身為現代人,他自然清楚既然染上了肺癆,那麽大概率便會發展成肺結核一類的病症。
沒有抗生素一類的藥物,想要依仗如今這個年代的醫療水平治好自己,簡直是天方夜譚!
“大人,您校士府之中不是有不少醫師,若是回去之後讓人瞧上些許,此事會不會有所轉機?”
隨著秦川與謝元良二人逐漸陷入沉默之時,一旁的荊綏雖然知曉此刻秦川身上並不好過,但下意識的便想起秦川在許都之中接受的那龐大組織。
可還未曾秦川對此有絲毫表態之時,那謝元良的表情反倒是明擺出了幾分戲謔:
“尋常醫師若是能治好這病,也不至於讓先師勞動數載在這塞外……”
“先師華佗在世尚且治不好這癆病,隨便尋來幾個狗頭醫生便想處理,此事是不是想的有些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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