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卓笑道:“如此絕地,那廝是自尋死路,想必心知躲不過我等追索,來此自絕的!”龐光搖頭道:“只怕還有甚麽變數,小心些的好!”
木鸞飛舞之間,漸漸深入火脈之地,瞧見大地之上只有許多赤岩怪石突兀聳立,龐光面色越來越是凝重,但凝重之中又自泛出幾分喜意,說道:“看來這處絕地不過是被火脈余波所及而生,那真正的火脈尚在地下深層!這等造化之地,正可祭煉打造無數法器,我焚香閣若能據有此地,不出百年,當可與其他玄門大宗一爭高下!”
元卓笑道:“此來鎖拿那廝,倒算是一個意外之喜。回頭稟告上去,又是大功一件!咦?瞧見了!”聞香鼎中青煙忽然靜止不動,元卓心知已尋到了正主,遊目四顧,果在一處冒著火煙的坑洞旁邊瞧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只是面目被火煙掩蓋,瞧不分明,但歲數決然不大,此時正用一雙驚惶之極的眼睛愣愣瞧著自家。
元卓得意非常,居高臨下喝道:“你便是戚澤?我且問你,金大煥可是你所殺?不必抵賴!速速隨我回去,自有國法處置,若敢反抗,定取爾性命!”
就在木鸞飛臨的一刻,戚澤心頭警兆已是響到了極處,抬眼瞧見木鸞上的兩人,他從未見過木頭製成的法器竟能承載兩人之重,不免愣了愣神,但下一刻則是全力發動體內五真玄音劍訣的修為,打出一道道劍訣法印!
脾髒、肺髒、心臟一氣震動,精修多日的五真玄音真氣一發湧出,按著劍譜所載召喚飛劍劍胎的法門,凝成一道劍訣法印,戚澤修為不足,根本不足以維持法印長久,眼見隻凝成了一道虛影,立刻吐氣開聲,將法印拍入火洞之中!
做完這些,體內五真玄音真氣已然告罄,身軀就要軟倒,不過他早有計定,已打通的兩條經脈中湧出金色佛門真氣,瞬時貫布周身,又生出幾分氣力,當即邁步狂奔,遠離那座火洞!
元卓瞧得十分稀奇,那戚澤先是裝模作樣打出一道法訣,隨後舍命奔逃,那法訣在他看來,直如笑話,只是一道虛影,又濟得甚事?正瞧得有趣,龐光已然喝道:“不對!那廝定有甚麽手段,速速下手捉拿!”
元卓口中道:“一個區區脫胎境的小輩,連本命法光都未凝結,能有甚麽手段?”話雖如此,仍是催動木鸞,一躍跟上。戚澤狂奔之間,足下生風,哪裡及得上木鸞之速,頭頂一片陰影掠過,元卓雙手一搓,法力凝為一隻巨掌,凌空抓下!
元卓已修煉到凝煞境界,剛剛凝練了煞氣,一身法力沉濁湧動,刻意將木鸞微微落下,以便施展。凝煞境的神通對戚澤而言已然不可抵擋,一隻巨掌橫空,威凌天下,戚澤眼前一黑,暗叫道:“我命休矣!”
便在此時,地下陡然傳來無窮震顫之力,眼見赤岩怪石一座座傾倒而下,被震成了碎塊!地脈狂震之間,數座大小不一的火洞塌陷下去,連成了一片,立有無窮地脈真火噴發,如泉如瀑,噴到半空又自垂落下來,宛如下了一片火雨!
元卓已是驚得呆了,連法力凝成的巨手都忘了催動,龐光卻是面色大變,叫道:“速退!”狂輸真氣,催動木鸞掉頭猛飛!戚澤被地震震得立身不穩,只能合身躺倒,順勢往火脈之外滾去,不免沾染了火星火焰,一身衣物被焚去七七八八。
元卓不知為何出了這等巨變,慌問龐光道:“師叔,這是怎麽回事!”龐光面沉如水,道:“地底下有甚麽龐然活物正在攪動地脈!戚澤那廝想必深知此事,
方才用了甚麽詭異手段,喚來了那物事。如此威能,那東西已身具翻江倒海之力,非是金丹所能力敵!” 元卓面色大變,才知就裡,驚叫道:“戚澤呢?”龐光喝道:“還管甚麽戚澤?快些逃命才是!那廝是要借那渾物與我等同歸於盡!”戚澤一個小小廢物,敢惹動地下那家夥,必是早已抱了必死之心,也不必去管了。
木鸞飛遁之勢極快,又有龐光狠命加持真氣,晃眼之間已飛出數十裡地去, 元卓才松了口氣,只聽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響過,一頭長有十丈,身軀修長,頭頂獨角,遍體蛇鱗,腹生雙爪的異怪已然騰空而起!
龐光一見,驚呼道:“蛟!火蛟!”聲音中滿是畏懼驚駭之意!那異怪正是棲居於火脈之中的火蛟,修煉多年,已深具道行,其拱破地脈,竄飛升天,身披無量火焰。
那火蛟一顆頭顱足有房舍大小,鱗甲抖動之間,一雙門戶大小的豎瞳當即望向飛掠木鸞,一聲似牛似雷的低吼之下,張開血盆大口,噴吐出一道火線!
那火線一出蛟口,立時蔓延開來,分布半空,化為一片火網,閃的一閃,已往木鸞之上燒去!龐光怒喝一聲,金丹法域升起,化為一片金色光華,護住木鸞,眼見躲不過,隻好選擇硬拚一記!
那火網與金色丹氣狠狠一碰,龐光身形一晃,悶哼一聲,那木鸞乘勢又自飛出數十裡地去,元卓驚問道:“師叔你怎麽樣!”龐光哼了一聲,擺手道:“無妨!那廝真氣不純,火氣不密,被我撞破火網,只是須得防備它追來!”
話剛說完,就見那火蛟面上騰起一絲怒容,張口一聲低吟,竟是合身飛起,電也似的往木鸞飛來!龐光暗罵一聲,喝道:“這位道友!我等無意中闖入貴地,並未刻意與你為難,你又何必趕盡殺絕!”一面催動木鸞疾馳。
那火蛟一面騰空遊動,一面口吐人言,卻是一個壯漢之聲,叫道:“老子修煉的好好的,你們這群小蟲子一再騷擾,不但圖謀老子的地雲草,連老子的飛劍都想打主意?簡直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