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鸞英面色微變,這才知道那老道不愧修積多年,純以道行而論,二人只在伯仲之間,唯有靠南明離火克制乙木道法取勝。
一妖一道在火木林上空放手一搏,鸞英駕馭九重南明離火肆意往來衝突,大肆焚燒乙木真氣。卓無量則催動巢枝元神,勉力抵擋。他將先天長春功催動到了極致,極力凝練乙木真氣,抗拒南明離火煉化。
南明離火對妖魔克制之力最大,好在先天長春功乃是玄門正宗道訣,不受其克制,不然卓無量早就落敗。不過火能克木,卓無量往往用三分乙木真氣,才能抵禦一分南明離火之力,鬥得十分吃力。
火木林上空,道道無形火浪翻滾不休,一重壓過一重,又有一株百丈高下的巨木元神搖曳,火氣紛飛,木精充斥,各不相讓,苦苦爭鬥。
天機子獨鬥袁霸天與鶴老聯手,天乾子則與奎一元放對,五行宗三位長生都未閑著,唯有天機子最是閑適,舉手投足,皆具無上威能,必得鶴老回劍自守,逼得袁霸天棍勢施展不開,尚有余力關注卓無量的戰事。
戚澤騎乘白鶴童子,一路扶搖直上,往玄光境而來。白鶴童子雙翅一展,便是千裡之遙,過得半日,已然飛臨玄光境之外,尚有萬裡距離之時,忽然喝道:「抓緊了!」
戚澤忙運功護體,雙手緊緊環抱那大白鶴脖頸,就見白鶴童子雙翅一收,一頭扎入無盡冰洋之中!一入冰洋,立有無盡陰寒之意襲來,戚澤身外騰起大五行滅絕神光,將湧來的寒意洋流盡數隔絕在外。
白鶴童子卻行若無事,一力下潛而去。玄光境之下乃是無盡汪洋冰川,海水幽幽,成玄黑之色,水行之氣厚重到了極點。越向下潛去,水色越是玄黑,此並非是水域被汙染,而是水行之氣實在太過濃厚,幾乎凝成實質,故而作此顏色。
戚澤隻覺四面八方有無窮水壓逼擠而來,越來越是沉重,到後來隨著下潛越深,水壓已重逾高山,饒是他元嬰之身乃真氣凝聚之體,也被壓得咯吱咯吱作響,原本宛如生人的元嬰,竟被壓得生生縮小了一圈。
待得到了冰洋之下數千丈時,戚澤元嬰已不堪重負,連護體的大五行滅絕神光也有些搖搖欲墜,此神光畢竟是滅絕之道,並非護體的神通。
戚澤心念一動,一蓬土黃色沙塵飛起,將他元嬰裹住,已將厚德盤祭起。此寶不愧為玄嶽峰鎮峰之寶,雖然元靈消散,依舊是法寶級數,不可小覷。
此寶一出,無邊土黃色真氣流淌不絕,將一眾水壓盡數隔絕在外,戚澤暗吐一口氣,這才覺得好些。
白鶴童子瞧見戚澤運用厚德盤竟是十分嫻熟,顯是已將此寶祭煉的十分夠火候,目中閃過一絲欣慰之意,忖道:「此寶果然與他有緣,怪不得掌教至尊提前傳授!」
戚澤有厚德盤護體,自覺無礙,本想分潤些給白鶴童子,卻見那神駿白鶴深入冰洋,竟是如履平地,身外自有一層淡薄卻堅韌之極的真氣流轉不熄,視萬鈞水壓如無物。
戚澤驚歎不已,便熄了出手的心思,死心塌地的隨白鶴童子去尋那件天地胎。
數千丈冰洋之下,已然目不視物,只能憑借元神靈識「照見」周遭一切,戚澤還是頭回潛入這般深度的汪洋,不由得十分好奇,運起元神努力感應。
卻「見」冰寒徹骨的汪洋之中,卻是生機盎然,竟有不少海族之類的生物棲息生存。因要適應冰寒海水,大部分海族都生的體型十分狼犺,便於積蓄脂肪,與寒冷對抗。甚至還有許多海族已然開啟靈智,成了妖類修士。
那些妖族修士守衛汪洋冰海,素來不許外人涉足一步,但一感應到白鶴童子身上氣息,忙不迭四散逃開,似是見到了甚麽可怕的怪物一般。
白鶴童子在水下亦能開口無礙,說道:「掌教命我帶你去
尋那天地胎,余下我便幫不上手。該當如何施為,全由你自家決斷,也不必問我!」
戚澤道:「是!」元神神念發散之間,想要搞清楚究竟是否已至玄光境冰層之下,可惜離岸上太遠,又有無量海水阻隔,以他現在功力還感應不到。
戚澤棄了此念,專心感應周圍環境。發覺無量冰洋寒水之中,偶爾夾雜著一絲絲更為陰寒的水汽,當是寒淵幽水。此水生於萬丈寒淵之下,蘊含無窮寒意,乃是後天真水之中極為厲害的一種。此水若能得返先天,便會化為先天玄冥真水,冰封宇宙,掠過一切生機,厲害到了極點。
戚澤也是機緣巧合,能捕捉到一絲絲寒淵幽水,當即出手將之攝拿回來,煉入腎宮之中。此水雖只有絲絲縷縷,但蘊含無盡靈力,一入腎宮立時化為一道無匹真氣。
他的玄音劍訣修為已到了五行之力齊頭並進,相互轉化無礙之境,腎宮水行真氣得了一記大補,當即牽動其余四宮真氣震蕩不休。
半日之後,戚澤終於化去寒淵幽水之中徹骨冰寒之意,將之徹底煉化,五行之力循環相生之下,真氣修為竟增長了一些,不由大喜,忖道:「此地真乃修行之寶地!若能不斷尋到寒淵幽水煉化,不出數年我就能修成法相!」
想法雖好,可惜再想擒捉寒淵幽水,卻是大半日都空無所獲。此水雖是後天,也非俯仰皆是之物,也要有大機緣、大毅力去尋求。
戚澤有重任在身,勢不能專為寒淵幽水改變計劃,隻好灑脫一笑,放棄了修煉之念。誰知他抱了不失不得之心,反而又有收獲,無意中又自擒拿了一縷寒淵幽水,立刻潛心煉化。
白鶴童子見戚澤元嬰面上一片鐵青,正自努力煉化寒淵幽水中的寒氣,說道:「此水若能煉化,大有裨益,只是太過難得,你不可貪多,免得誤了大事!」
戚澤全力運功,隻微微點頭。
有白鶴童子之助,萬丈寒淵隻作等閑,不知飛了多久,眼前忽有一線光明之意滲出,在漆黑如墨的冰洋之中尤其顯眼。
白鶴童子道:「快到了!」
戚澤精神一振,循著那光亮望去,越往前飛,越是光明,到後來竟是亮如白晝一般,同時他察覺身外冰冷的汪洋之水似在緩緩退卻,被甚麽物事排擠了出去一般。
再行良久,眼前忽然大放光明,白鶴童子似驚似歎,說道:「到了!這便是天地胎了!」
戚澤微微張口,被所見之景驚得作聲不得!
萬丈寒淵之下,竟撐起一大片寬闊空間,足有千丈方圓。此時此地水壓足有億萬鈞之重,長生之下根本抵達不得,就算有法器護身,一旦暴露於無邊無際寒水之中,立刻會被壓成一張肉餅!
要在萬丈寒淵之地撐起這一片空間,還要萬古以存,就算天機子那等驚才絕豔之輩,也絕做不到!
戚澤運足法目,清晰感知在那千丈方圓的空間之中,並無一滴寒水,竟是空曠如野。其中正有一物憑空懸浮!
戚澤根本不知該用甚麽語言去形容那一件物事,當真如《道德經》所言:「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
那件物事自然便是天地胎了。
白鶴童子雙翅一振,已然遁入其中,戚澤隻覺身外壓力一輕,已身處那片空間之中,下得鶴背,雙目便離不開那件天地胎了。
白鶴童子化為人形,歎息道:「造化玄奇,乃至於斯!」
戚澤道:「此物不會暴起傷人麽?」
白鶴童子道:「此物自給自足,不假外求,你盡可近觀,不必擔心!」
戚澤再也忍耐不住,飛身近前,仔細觀望。
那天地胎形如一卵,處處渾圓,如大道具象而生。但細細望去,可見其中氤氤氳氳,氣靄彌漫,似氣流似水霧,旋動不休,變化周流。
戚澤已將真氣運轉到極限,也瞧不清那天地胎中氤氳之物究竟是氣流還是水流,隻覺其中道韻天成,始於一元,卻又變化萬端,頗合道家「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之至理。
戚澤正觀瞧之間,忽然心有所感,身外有一層紫意生出,正是那道德紫氣!
傳授《道德經》可謂功德無量,戚澤所分潤的道德紫氣亦是極多,這些時日被天機子用玄妙手段,以道德紫氣反哺戚澤,令他悟性大開,參悟道法事半功倍,那些道德紫氣早已滲入他元神之中,輕易不會顯化,不知怎的卻又自行化生而出。
道德紫氣一出,本是沉寂如恆的天地胎忽有所感,竟也生出呼應之意。內中層層氤氳之意旋動更急,漸漸生出道道渦流!
不知怎的,戚澤竟是心有所悟,那天地胎竟似是急於將道德紫氣吸入其中,對此物竟是渴求非常。
只可惜那道德紫氣乃是戚澤傳誦《道德經》,大道有感,這才降下,可謂戚澤一人專屬,連戚澤都不知如何動用,那天地胎雖自具靈性,卻還未到能強奪道德紫氣的境界。
天地胎中無數氤氳之意流轉越發急切,似乎十分惱怒汲取不到那功德紫氣,卻又無可奈何,渴盼之意越來越是劇烈。
白鶴童子見了忖道:「我終於知道為何掌教至尊要指派戚澤來收取這枚天地胎,原來如此!那道德紫氣亦是大道精粹所化,更能教化萬物眾生,天地胎要孵化而出,必須此物開啟靈智,得其教化之功不可!」
戚澤也有些似懂似悟,這功德紫氣自具教化之力,難不成這天地胎需要的便是教化之力?如此自當助其一臂之力。那道德紫氣更似依附於他,戚澤根本指揮不動,但心念動處,隻存思那道德紫氣歸入天地胎之中。
道家存思坐忘之法,乃修行正途,以戚澤如今道力,定坐存思,可生無窮神通。那道德紫氣似是感應到他存思之念,亦是翻湧起來,如潮如浪,在他背後化為一道紫氣浪潮!
天地胎似是感應至斯,竟是興奮的微微躍動起來,幾乎想要撲到戚澤身上汲取道德紫氣。便在此時,只聽一聲冷哼,如同雷霆炸響,在這千丈方圓之地,竟是更顯突兀!
冷哼之聲蘊含森冷殺意,直指戚澤元神核心!戚澤大吃一驚,那殺意宛如實質,如同利劍長槍,狠狠釘入他元神之中,戚澤悶哼一聲,連半個念頭都轉動不得,只能閉目待死!
冷哼過後,忽有一隻巨爪自天地胎之中疾伸而出,電光火石之間已抓向戚澤!那巨爪全由無色的南明離火組成,在天地胎氤氳之意襯托之下,才略顯行跡。
鸞英!正是這頭苦守天地胎,想要將之據為己有的大妖出手!
長生級數神通何等之快,普通人一個念頭還未轉到一半,已被那神通打死!就在南明離火巨爪將要抓死戚澤之時,白鶴童子已與間不容發之際攔在戚澤身前,開口發出一聲淒厲之極的鶴鳴!
無形鶴鳴之聲激蕩虛空,生出層層波紋,如大潮疊浪,與南明離火巨爪撞在一處!先是波的一聲輕響, 繼而有無盡波瀾向四面八方擴散而出,將原本寂靜空曠之地攪得混亂不堪!
雙方略使神通,已鬧得此方天地不穩,唯有正中央那一枚天地胎仍自巋然不動,只是仍自努力汲取戚澤身上的道德紫氣。
白鶴童子一招逼退鸞英所留神通,那隻南明離火巨爪之上現出一道人影,正是鸞英。那鸞妖祭煉天地胎數百年,耗費無數苦功,早將一縷元神分身注入其中,一面為了更快煉化,另一面則為防備外人趁機盜取天地至寶,好趁機暗算。
鸞英元神分身
一出,面色更見陰鷙,目中殺意大作,駕馭那離火巨爪又自抓來!
白鶴童子忽的叫道:「戚澤!祭法寶!」
鸞英分身被白鶴童子敵住,戚澤念頭恢復了轉動,狠狠一掙,已然躍至近前,聞聽白鶴童子叫聲,微微一愣,心念電轉,已知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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