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乾子急道:“那怎麽行!”魔劫源頭便是這位障法天魔王,留下天機子一人對付障法天魔王,一旦有了差錯,五行宗豈不就此覆滅?
天機子笑道:“無妨!只要這位障法天魔王不是真身降臨,在內界總能壓製得住的!”
卓無量不由頷首,他是見識過這位掌教師侄的手段的,果然神妙難測,幾乎還在上代掌教蕭無相之上,便道:“天乾師侄,掌教之言有理,你我還是先去誅殺天魔,免得流毒四方。”
天乾子對這位便宜師叔則無多少尊重之意,思忖片刻,道:“也好!”向天機子施禮告退,縱起五火神焰往玄光境而去。
卓無量亦是頷首為禮,手托巢枝元神飛走。
自始至終,那障法天魔王始終不曾動作,任由天乾子兩個離去,反而將所有魔性盡數灌注於天機子之身,顯是將之當做了最大敵手。
天機子道:“若是你真身降臨,我還忌憚幾分,區區一尊分身,又能奈我何?”
“鸞英”冷冷說道:“縱使分身,亦能將你斬殺!”
天機子一笑:“那便試試罷!”手舉白龍劍,又是一線劍光飄起!
鶴老獨力對付九首天魔王,被其所發九道魔光糾纏,白羽劍陣之中無數白羽翻飛,劍氣滔滔,但遇上九道魔光,便自消融瓦解,同時又有一股深沉魔性壓來。
歸桂對付汙首魔王如此輕松寫意,一是有龜甲重寶在手,二是自身道行深厚,鶴老與之相比大大不如,反被九首天魔王牢牢壓製在下風,連自詡最為高明白羽劍陣也沒了用處。
鶴老正自咬牙苦戰,忽見兩道玄門遁光如流星飛墮,忙叫道:“兩位救我!”
天乾子與卓無量瞧見鶴老被一頭他化天魔王逼得上躥下跳,皆是暗笑,這廝素來力主對五行宗用強,如今卻落得這般下場,也算大快人心。
不過天機子有命,在天魔威脅之下,無論妖人修士皆需聯手對敵,倒是不可不救。二人略一交換神念,便由天乾子出手,當下一道五火神焰燒去,立時將九道魔光燒斷。
那九首天魔王吃了一驚,那顆人首抬眼望去,見是一位羽衣星冠的道人出手,又驚又怒,忽然九顆頭顱齊齊咧嘴詭笑不止。
天乾子正自疑惑,馬上面色大變!
原來那一道通天魔光又有變化,數道強橫之極的魔意從中依次遁出,每一道魔意竟皆是一位他化天魔王級數之天魔!一、二、三,瞬息之間,竟又有三位他化天魔主降臨!
天乾子不由面露絕望之意,一個障法天魔王分身已足夠拖住天機子,再有足足五位他化天魔主降臨,每一位天魔主皆是鑄就魔國,有無窮天魔卷屬之輩,齊上之下,不但玄光境陷落在即,連五行宗本宗山門也不能幸免!
卓無量亦是面色一變,五頭他化天魔主降臨,就算他立刻修成太乙,也只能算是慘勝,一瞬之間他心頭轉過逃命的主意,但想到天機子手中白龍劍,又自放棄了這個念頭。
天乾子叫道:“卓師叔,你我且戰且退,天魔降臨,蕭師姐必有感應,定會前來援手!”
卓無量苦笑道:“只怕便是蕭天環到此,也無濟於事!”
那三頭天魔主一旦降臨,早有分工,一頭駕馭魔國去援手汙首魔主,聯手對抗歸桂,另外兩頭則與九首天魔王會合,一同對付鶴老。
鶴老本已獨木難支,見又有兩頭天魔王降臨,心如死灰,叫道:“罷了罷了!大不了舍了一身修為,也要殺個夠本!”
天乾子喝道:“老鶴,倒不必如此絕望,有我掌教師兄在此,總有法子可想!”
鶴老冷笑一聲,忖道:“天機子算個屁!又非太乙,就算他成就太乙,也有障法天魔王接著,五行宗之人慣會胡吹大氣!”只是這話卻不好宣之於口。
卓無量、天乾子與鶴老三個合璧一出,對抗那三頭天魔王。天乾子目光一轉,喝道:“魔光已然削弱了!”
那道通天魔光是用奎一元元神肉身,加上蝰部所有修士氣血血祭而來,接連容納五頭他化天級數魔王入界,已是強弩之末,正自不斷衰弱,如今只能容納一些修為低下的魔頭入得內界,再有一頭天魔王要強行入界,只會瞬間將其撐得崩潰!
三人暗呼一口氣,這倒是個好消息,說明這場魔劫他化天級數隻來了五頭,另加一頭障法天魔王分身,若能將其等盡數絞殺,當可彌合大劫。但要誅殺五頭天魔王,卻是談何容易!
三頭他化天魔王一經會合,立時發動猛攻,迫的卓無量三個隻好被動迎戰,自然不能再誅殺其他弱小的魔頭。三長生對戰三天魔王,雙方皆是出盡全力,道家神通與魔道法力接連碰撞,將方圓百裡之地夷為平地,神通反覆碾壓之下,本是經過玄光境妖族歷代法力加持的地面不但禁法被破壞一空,還歷經火燒水淹,損毀的不成模樣。
歸桂獨鬥汙首天魔王,最是輕松寫意,感應到另有三頭天魔王降臨,亦是變色,喝道:“還有魔崽子到了,那就留你不得!”龜甲之上又有一束神光激射而去。
誰知那汙首天魔王詭笑一聲,竟是早早收攏了部族,駕馭魔國扭頭便走。那龜甲神光轟在魔國背後,打滅無數魔物,震的汙首天魔王魔身一晃,卻終究逃之夭夭。
天魔狡詐無比,一見不敵,當即撤退,恨得歸桂牙根癢癢,卻也不合下手追殺,想了想決定去助鶴老他們,先集中法力,掃蕩一兩頭天魔王,便能改易局勢。
天機子面對障法天魔王,白龍劍劍光匯成一團刺目光球,往“鸞英”身上卷動而去,道門仙曲吹奏之下,已將天魔誅仙劍吹得寸寸瓦解,於是便另換了一部劍術,正是太衝峰的陰符劍訣!
“鸞英”使出南明離火的神通,大火綿延,卻都被白龍劍劍光劍意生生斬滅,足下魔紋之中又自生出無數天魔陰雷,與劍光相遇,竟是無聲無息爆裂開來。
那天魔陰雷亦是天魔神通之一,為無音魔雷,炸裂之時無聲無形,而魔意滾滾,對手以為不過如此,卻往往被暗藏的魔性染化,著道於無形之中,最是陰狠不過。
但滾滾魔性透過劍光侵入天機子身外之地,卻忽有清越劍鳴響動,劍鳴三轉,如登高台,已將魔性化的乾乾淨淨。
天機子青衣飄拂,宛如欲乘風歸去,說不出的寫意瀟灑,腦後清光一轉,照向“鸞英”。
“鸞英”元神受清光一照,頗有靈性回歸之意,目光之中現出幾分清明之色。
天機子不惜耗費法力,隻為喚醒真正的鸞英元神,喝道:“鸞英道友,你被天魔附身,還請緊守靈台,莫要墮落!”
鸞英面上越發生動,苦笑道:“我!我!”隻說了兩個我字,面色一改,複又化為一片冷漠,卻是障法天魔王魔性又自佔據上風,冷冷道:“好手段,險些被你翻盤了去!”
天機子見鸞英元神又自沉寂,說道:“鸞英這呆鳥,貪念太重,道心脆弱,可惜了!”
障法天魔王道:“能成為吾之分身所寄,乃是他的榮幸!”“鸞英”元神與身下元身之上忽然騰起一團魔火,由外及內,須臾之間已將鸞英形神焚燒殆盡!
天機子面色一變,障法天魔王此舉絕非自尋死路,而是獻祭了鸞英的一切,換來自家本尊降臨!
魔火燒的極旺,須臾之間已將鸞英元神與元神盡數化去,卻無絲毫骨灰遺留,卻自有一股深沉法力直入穹蒼,抵達域外!瞬息之間已與虛空之中一個龐大之極的魔意勾連!
待得魔火消散,鸞英在世上的一切痕跡已被抹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團深沉魔光!
那魔光只有西瓜大小,但散發無盡魔意,內中似有無窮光景掠過,俱是無量魔物,乃是無上魔性顯化,正是障法天魔王本尊降臨!
障法魔王乃真正的無常劫級數,那一團魔光轉動之間,盡顯無常之意,此無常乃天魔之無常,但落在生靈頭上,卻是無量劫數!
障法天魔王本相全無形體,亦無魔國追隨,只有一團魔光,但威勢之酷烈,比五頭他化天魔主加在一起還要深重!
魔光一出,無盡魔意立時充斥整座玄光境,無遠弗屆,就在片刻之間,玄光境中尚有不少還未來得及撤離的妖類修士,在魔性延伸而來的一刹那,已然被生生染化,墮入魔道!
障法天魔王本尊一出,當即鎮壓全場,魔威滔天!
玄光境中,卓無量三人已與歸桂合流一處,大家各出手段,倒也不懼五頭他化天魔主聯手,卓無量與歸桂暗中傳音,想要聯手突出一擊,先打殺一頭天魔主,緩解圍困之局。
正要動手之時,忽然一股深沉魔性湧來,那魔性如山,幾乎無窮無盡,須臾之間掠過眾人,遍滿玄光境!
無論天乾子、卓無量還是鶴老與歸桂,皆是悶哼一聲,隻覺元神之上似被壓上了一座太古山嶽,沉重到無以複加,同時眼耳鼻舌身意六識之中亦有魔性瘋狂灌入,欲將四人魔染!
卓無量功力最高,當即撐起巢枝元神,枝葉如冠,竭力抗拒魔性沾染。其余三位亦是各出奇能,天乾子以五火神焰護體,歸桂則祭起龜甲,垂落無量神光。
唯有鶴老修為最弱,隻好將白羽劍陣撤回,環環團守,將自家守了個風雨不透。
歸桂歎息道:“看來是那障法天本尊降臨了!”
鶴老慌道:“那該如何是好?無常劫級數只有太乙境可敵啊!此界危矣!”
卓無量喝道:“莫要胡思亂想,抱元守一,否則仙神難救!”
無常劫級數親臨,染化長生乃是舉手之勞,連歸桂與卓無量都心中惴惴,何況天乾子與鶴老?好在尚未直面障法天魔王,還有回旋的余地。
此時玄光境中所有生靈皆已入魔,守之無用,不如及早抽身而去,天乾子叫道:“先去與師兄會合!”
卓無量歎道:“只怕是不能了!”
卻見那五頭他化天魔主各自仰天大笑,原來得了障法天魔王魔性加持,神通各自暴漲,五座魔國裹挾無邊大勢滾滾而來,上空又有無量魔頭魔影亂飛亂竄,將所有極光都遮掩開去。
玄光境中已陷入一片漆黑,唯有魔性肆虐!
鶴老環目一望,見有許多入魔的修士亦在天魔王驅使之下,向己方殺來,其中不乏許多鶴部修士,這些都是他的血脈後裔,一朝入魔,再也搭救不回來,不由得悲從中來。
魔光之中傳來障法天魔王之聲,緩緩說道:“天機子,你乃此界最為秀出之人,當是此界最後氣運凝聚,殺了你或是魔染了你,此界便再無希望!”
天機子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障法天魔王又道:“你道行太弱,不證太乙,終是螻蟻。不如放開身心,投入本魔座下,改修魔道,以你資質,不出百年,當可與本魔並駕齊驅!那時魔染萬界,揮手之間,便有無數卷屬為你不計生死而戰,豈不美妙?何況無始魔主魔意遍傾宇宙,照知一切,無量無始,無終無滅,定會對你大加欣賞,到時你可直趨無始魔主座下聽經,修持無上魔法,裂土封疆皆是易事!”魔音滾滾,滿是誘惑之意。
天機子面容一成不變,澹澹說道:“要老道做你的馬前卒,生死不能自已,無始無終都做個渾渾噩噩的傀儡麽?”
障法天魔王第一次露出笑聲,卻滿是冰寒之意,道:“豈會如此?待你修成無常劫,了知一切無常,無滅無生,自會脫出吾之掌控,與吾並列!”
天機子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我魔玄有別,唯有死戰罷了!”
障法天魔王笑聲斂去,又恢復了澹漠之意,說道:“好骨氣!那便,戰罷!”
天機子將手中白龍劍一擺,喝道:“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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