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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槐人家》4
  文源他娘孫劉氏,知書達理,賢德聰慧,在孫興貴的心目中,那可是女神般的人物;對女神只有敬仰、膜拜的份兒,哪敢有非分之想!自己一介莽夫,落難之時,承蒙老太爺收留並視若親子,如此大恩大德還未及相報,還能再另有奢求!

  那些年在遼寧撫順,他和義弟許金彪子,因行俠仗義、打報不平,得罪了當地一些地痞匪霸和幫會組織。由於許金彪子拳腳功夫的確了得,打鬥起來十個八個的近不了身,所以一些小勢力、小組織根本奈何不了他們。但是這些人不甘願服輸,居然勾結起來,預謀尋機置他二人於死地。那天傍晚,他和義弟許金彪子從煤窯上下工回來,路過紅鴛樓時,聽到紅鴛樓的後院裡有女人的慘叫聲。他倆人停下腳步,接著轉身悄悄的繞到後院的門口處,門虛掩著,許金彪子朝裡看去,原來一個青年女子被綁在樹樁上,兩個黑衣打手正輪番用皮鞭抽那女子,嘴裡還惡狠狠的喊道:看你接客不接客,不接客就抽死你!一鞭子下去,那女子就慘叫一聲。見此慘狀,許金彪子二話沒說,一腳踢開木門闖了進去,迅疾手腳並用給兩個黑衣打手點了癱瘓穴。他見倆黑衣打手已癱倒在地動彈不得,便上去解了綁繩,背起女子就跑出門外。不料,他們背著女子跑出五六十步不到,突然從旁邊的的大樹上落下一張大網,把他仨人嚴嚴實實罩了起來。可歎這許金彪子猛獸困網,再歷害的拳腳也威風盡失,隻落得任人宰割的份上。幾個黑衣打手接著圍上來一頓棍棒腳踢,網裡仨人只能抱頭招架,任其棍棒亂打。

  孫興貴在網裡也沒忘記保護弱者,他把背上的女子放到身後,剛想轉轉身護住她,突然他兩大腿之間的命根處,狠狠的挨了一擊!疼的他當即昏死過去……等他醒來時,他和許金彪子被扔在一片荒涼的樹林裡。許金彪子雙腿和一隻胳臂被打斷,那是黑衣人們特意廢了他的腿腳功夫。他忍著疼痛掙扎著爬起來,抱起還不省人事的義弟踉踉蹌蹌的回到家。許金彪子與八十歲老母相依為命,說了一門親事還沒有過門。女方聽說許金彪子被打廢了,接著就退回聘禮兩來無事。

  三個月後,許金彪子傷勢有些好轉,便催促他離開撫順回山東老家。因為他們都明白,他在這兒沒了義弟的保護,幾乎寸步難行。但他不能走,他要盡全力照顧到義弟能下地自理才行,所以無論義弟怎麽趕他走,他就是不走,義弟也拿他沒辦法了。

  有一天,他想再到礦上找些零活乾,便來到街上留意那些小廣告。當他走到一牆角處,見一女子端著香煙盒在叫賣。看那女子臉上有兩處明疤,但眉目間還透著俊俏,再近了端詳倒像那天被打的女子。他剛要前去問個明白,那女子倒是先認出了他。那女子叫了聲大叔,接著兩行眼淚滾落下來。他簡單的問了那女子的身世。原來她老家是山東龍口,十歲時跟著父親隨著一條打魚船先到了QHD,然後爺倆碾轉來到撫順落腳,父親到一家煤窯上工,又托人安排她進了一家二人轉戲班學戲。她十六歲那年,也就是前年,她父親死於一場礦難,撇下她一人以戲班為家,倒也勉強糊口度日。可恨的是半年前的一天夜裡,她被黑幫頭目雷豹看中並綁了去,逼迫她做三姨太,她誓死不從,這雷豹便強暴了她,並把她關在屋裡直到玩膩了,把她賣進紅鴛樓。

  他想起來了,這雷豹與他義弟許金彪子有深仇大恨,這次雷豹就是利用紅鴛樓教訓這個姑娘時,

布下羅網陣,令他二人身陷囹圄的。他又問姑娘,當地還有沒有親戚或朋友?姑娘搖了搖頭。她說在紅鴛樓,因她誓死不接客才被打,老鴇無奈之下給她破了相後又趕她出來。破相後戲班也不要她了,她隻好在車站附近的一個破板房裡暫時棲身。他說:我領你到個地方去你願意嗎?姑娘點點頭。  他領姑娘回到許金彪子家。姑娘一看床上躺著的,就是救她的那個大俠,撲通跪下磕了仨頭,哭著說:您要不嫌棄,我願意當牛做馬服侍您一輩子。他趕忙扶起姑娘。可許金彪子對她說:姑娘你還是找個好人家……沒等許金彪子說完,姑娘一個勁的說:您這兒就是好人家,我哪裡也不去了!老太太也滿意的笑起來。

  孫興貴回憶到這裡,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想:離開義弟他們三年多了,不知他們現在可好?那年他看義弟有了蓮花姑娘照顧,便和義弟商量著準備打點行裝回山東老家。他走的那天,義弟吩咐蓮花姑娘,拿出了所有的積蓄十塊大洋,又讓蓮花姑娘烙了一包袱的發面餅,他推辭不帶,但終執不過義弟,便帶上背起行裝出門了。

  他走在去沈陽的路上,準備到沈陽搭火車去天津。回家的向往,令他心情愉快,精神振奮,邁著大步像小跑似的。讓他始料不及的是:他背著個大包袱出門後,便被人盯上了。這夥人都認識他,又見他包袱沉甸甸的,肯定有油水可撈。當他走出街頭進入郊野的時候,這夥人竄上來圍住了他,四個人手上都拿著一尺多長的砍刀。他想:這回義弟教的點穴脫臼功夫用不上了,不等手伸過去,一尺鋼刀砍過來,那不要了命!無奈,隻好舍財保命吧!他沉了沉氣,乾脆解下包袱放地上,抱起拳朝四位拱了拱說:¨各位好漢,都是街面上混的,平日裡有些磕磕碰碰,多有得罪,望各位見諒!這回有點盤纏,願給各位留下喝壺酒找個樂子。¨說著就從懷抱裡,拿出那十塊大洋的小包扔過去。一個用手接了,另一個用砍刀指了指地上包袱,他笑了笑說:¨這裡面就是些大餅。¨說著便彎腰解開包袱給他們看了看。又一個用砍刀指了指他的上襖下褲,他便脫下襖抖了抖,兩手又在腰間、大腿處拍了拍。那四人都知道他那點穴脫臼的功夫,所以都遠遠的揮著刀指點他。四人看了看就這十塊大洋的油水,也算不虛此行,其中一個說:¨姓孫的,這回算你識相,背著大餅滾蛋!¨

  沒了盤纏,火車坐不成了,好歹還有這一包袱大餅,能支撐個十天半月的,就是辛苦這大腳板子噢。他想:還得走沈陽,到火車道上碰碰運氣。他主意打定,便日夜兼程,一路上能扒個火車就扒,能蹭個便車就蹭。

  一個月後,他總算踏上了家鄉的土地。這天午後,他到了駢邑縣城的西門,便兩腿發軟邁不動步了。他在路邊一腚坐下,心裡還是無比的興奮,他仰頭向西南方看了看,八岐山兄弟般的八個山頭,還像列隊的士兵威嚴的聳立著。他肚子裡咕咕的叫,那是饑餓在抗議。這兩天,他只在施粥攤上喝了幾碗稀粥。十幾年沒嘗嘗家鄉的煎餅了,他好想有一張金黃的煎餅,再有一棵翠綠的大蔥,還要一撮柔嫩的香椿鹹菜;這些家鄉最平常的味道,此刻是他最大的向往!就在他為最大的向往翻口水的時候,他感覺那個趕著馬車的老人有些面熟。他腦袋裡像翻書一樣,快速的翻著塵封已久的記憶。總算記了起來:那是家父的好友孫修德大叔。他勁頭十足的追上馬車,又聚勁跳上去。

  孫老太爺正悠哉樂哉、輕搖馬鞭的慢步緩行著,突然蹦上來個滿臉胡子邋遢,頭髮像雞窩的人, 頓時嚇了一跳,趕忙勒緊馬韁停下車,仔細端詳眼前這個毛臉小子,足足看了半袋煙的功夫,也沒認出來。他呲著兩指長的胡子笑著說:¨大叔,我是天景孫興貴呀!¨老太爺這才回過神來,哈哈大笑著問:¨你這孩子,怎麽成這樣了?你不是在東北嗎?¨他說:¨大叔,一言難盡呀!大叔您車上有吃的嗎?先給我點吃。¨老太爺說:¨還有兩根雞腿,晌午剩下的,在褡褳裡,你自個拿吧。¨他狼吞虎咽的一會兒功夫兩根雞腿進肚了。老太爺問他:¨興貴呀,你這一路從東北跑回來,家裡的事還不知道吧?¨他一臉茫然的看著老太爺,不解的問:¨大叔,我去東北十幾年,家裡音信全無,家裡怎麽了?¨老太爺說:¨興貴呀!今日裡咱爺倆緣分不淺呢,你幸虧遇到了我,這回你跟我到家裡,你家裡的事容我再慢慢給你說。¨¨大叔,你還是跟我說說吧!¨¨唉!¨老太爺歎了口氣說:¨興貴呀,你那雙親五年前就去世啦,你大哥三年前也得急病走啦,你嫂子帶著孩子改嫁去了沂源,家裡的兩處宅子沒人管也都塌了。¨他聽到這兒,嗚嗚的哭起來。老太爺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興貴呀!到大叔家裡去吧。別傷心了,這都是沒法子的事。¨

  孫興貴喝了半瓶多的老燒,頭裡還暈乎乎的。他收起那些陳年往事,把目光投向窗外:西斜的陽光還很亮,照在房頂的積雪上,星星點點閃著刺眼的光,悄悄融化的雪水又結成冰凌晶瑩的掛在屋簷上。老太爺向他挑明了那件事,這以後見了文源他娘孫劉氏,該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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