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見會長!”
渾身肌肉的中年大叔擼起袖子,露出了如同水桶般粗壯的胳膊,怒視著攔住他的少女,腳下的人字拖在地板上踩的噠噠響。
“陸梓晨可是議會的精英!你們居然派他去對抗一頭間隙可以增幅16000%的怪物!”大叔的聲音在空曠的房子裡回蕩,“而且你們居然他媽隻給他安排了15個後勤組成員當隊友!”
大叔越說越氣,唾沫橫飛。
“這是九席成員商討後的結果。”少女忍不住小心翼翼後退了半步,免得唾沫濺到身上,“會長也答應了……你知道的,會長也要尊重九席的決定。”
說得正起興的大叔一下子就尬住了,嘴裡的話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憋得滿臉通紅。
可真讓他去質疑九席的話還不如派他去和那個怪物打一架。
九席是由議會的創始者,同時也是議會裡最強的九個人組成的,只要是他們決定的事,就連會長也要答應。
畢竟算資歷,人家是創始者,算實力,人家一個人就可以乾翻整個議會,更何況是九個!
“可也不能只派陸梓晨去啊,最起碼安排個百八十個行動組的陪著他,這樣去和送死有什麽區別……”
雖然很慫九席,可是一想到他最優秀的學生現在正在和一頭怪物打架,他就冷靜不下來。
少女看著委屈巴巴的大叔,歎了口氣,她也知道這樣就是去送死的,可是即使是會長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在他們原本的計劃中,花晝不會覺醒那麽早。就算因為意外覺醒了,間隙最多也就增幅到1000%,陸梓晨一個人也足夠應對了。
剛開始,計劃一切順利,直到那個怪物進入間隙後就直接暴走增幅到了16000%,事情就漸漸偏離了軌道。
除了陸梓晨,其他成員根本就無法在那種誇張的增幅下正常行動……他們的上限就在那,就算再增幅個幾萬倍,他們也終究是觸及不到神明的權與力。
“姝祺,讓何必進來吧。”
清冷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了出來,就像是山澗的流水,安撫著何必急躁的內心。
兩人對視了一眼,何必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有些發怵。可是一想到陸梓晨,他還是咬著牙越過了張姝祺,推開了厚重的木門。
滿臉“壯士一去不複還”的氣勢,小心翼翼地踏進了房間裡。
身後的張姝祺貼心地關上了門,給兩人一個安靜交流的空間。
何必一進門就看到了站在寬大落地窗前的少年,他站在暗沉燈光的中心,讓進來的每一個人都可以第一時間注意到這個神秘且憂鬱的少年。
少年正透過天文望遠鏡觀察著無數光年外的星辰,身上穿著一套很常見的藍白搭配校服,胸口的空白處繡著一個校徽和“某某中學”的字樣。可就是這樣一套醜不拉幾的校服,硬是被少年穿出了昂貴禮服般的高級感。
議會的會長居然是一個12歲的中學生?
“會長,可以派人去增援陸梓晨嗎?”何必輕聲說道,這個一副魔鬼筋肉人般的大叔現在乖巧得就像是一個被老師拎上講台的學生。
“除了陸梓晨沒有人可以在那種增幅下正常行動。”會長說,他的眼睛離開了天文望遠鏡,轉而把目光投向了何必,“我們要相信他……我們不會讓任何一名神明後裔毫無意義地去送死。”
“花晝真的那麽重要嗎?”何必不甘心,“就算為此葬送天空之神。
” “他會是我們終結神話時代的關鍵,他的間隙能夠增160倍就是最好的證明。”會長說,“當然,我們也並不是放棄了陸梓晨,根據後勤部傳回來的消息,他已經初步掌握了天空之神的神權。”
何必還想說些什麽,會長抬手製止了他。
“天空的概念是什麽?是簡單的雲層?是一個固定的方向?還是和我們之前所猜測的那樣,日月星辰羅列的廣大空間?”會長把一個密封袋遞給了何必,密封袋上印著九席的徽記,“雲蓋看木秀,天空見藤盤。看看吧。”
“這是什麽?”
“九席給出的天空的概念,我們一直都猜錯了。”會長說,“陸梓晨遠比我們想象中的更加傑出,也許這次回來他可以給我們一個驚喜。”
何必粗暴地撕開了密封條,裡面只有一張厚實的複古牛皮紙,上邊是用鋼筆龍飛鳳舞寫著的短短的兩行字。
1.觀測者所看到的部分。
2.斬斷宇宙和大地。
“這是……什麽意思?”何必翻來覆去地尋找著紕漏的地方,可紙上除了那兩行字,乾淨得就像是少女的臉龐。
斬斷宇宙和大地他能理解,但那句“觀測者所看到的部分”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九席的人說話都喜歡這麽藏著掖著嗎?
“天空是寬容的,你可以站在大地上觀測到宇宙中羅列的星辰,你也可以在宇宙中看到地球上的海洋和陸地。”會長點點頭,目光如炬,“簡單來說,就是……陸梓晨看到的是什麽,他就是什麽。他看到的是一個可以增幅160倍的神明,那麽他就是一個可以增幅160倍的天空之神!”
“160倍加160倍可不是簡單的320倍,而是誇張的25600倍!”會長接著說,“而且這個增幅隻對陸梓晨有效……也就是說, 陸梓晨是以增幅了25600倍的力量去對戰隻增幅了160倍的花晝,這也就是我們選擇相信他的原因。”
“那花晝加陸梓晨豈不是直接無敵了?”何必張大了嘴巴,他關注的重點明顯有些特殊,不過這也證明他一直提著的心可以放下來了。
“現在這樣說還太早,花晝只是第一次覺醒可以增幅160倍,之後就會恢復正常增幅倍數。”會長搖了搖頭,“不過可以預見,花晝的確是我們終結神話的關鍵。我們沒有人可以像他那樣剛覺醒就是160倍增幅。”
“那如果九席加上陸梓晨……”九席間隙的增幅倍數沒有人知道,但是身為最強的九個人,倍數一定比剛覺醒的花晝要多得多,那為什麽就一定要非花晝不可?
“九席的神明模板太強大了,強大到不可描述不可直視,所以天空之神的概念無法作用到他們身上。我們現在只能把注押在花晝身上,由他和陸梓晨來終結這個世界的所有幻想!”
“我明白了。”何必鞠了個躬,轉身朝著門走去。
會長看著何必離去的背影,沉默了片刻,又從抽屜裡拿出了另一個密封袋,上邊沒有任何簽名和印戳,只有一朵被油蠟封住的雛菊。
裡邊的紙張上只有一句話——
容器已覺醒,開始執行“終焉計劃”。
文字開始在紙張上蠕動,然後逐漸拚湊成了另外的一句話。
“羔羊的神秘之神嗎?”
會長楞楞地看著手中的紙張,窗外的星辰逐漸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