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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居。
昨日因為武墨突然駕到,陸言的書還沒有說完客人們便被嚇得跑了一個精光。
以至於這後一日都沒有多少客人敢來醉仙居聽書。
就連一向膽子最大的張員外也沒來。
這讓陸言就有些鬱悶了。
傅君玥看著早早就坐在高台上準備說書的陸言,也是有些無奈。昨天被武基那麽一嚇,一天下來幾乎就沒有什麽生意。
今天看樣子也不會有什麽生意。
兩天下來就要損失數千兩銀子的收入,也是很讓人心疼的。
謝卓顏從後院走來,她看了一眼大堂的情況,對陸言說道:“今天也沒有客人嗎?‘
陸言點了點頭說道:“這就是武盟的威懾力,畢竟是大周天子。”說話間陸言站起身來。
既然沒有客人,那不如出去走走。
謝卓顏看到陸言走向門口,立刻跟上去問道:“要去逛街嗎?正巧我想買兩匹綢緞給你做一身新衣裳。’
陸言笑笑說道:“那就出去走走。
說起來,除了來到神都的第一天之外,他們兩個人已經很久沒有在神都之中閑逛過了,
既然要休息一天,那不如出去好好走走看看。
做出決定之後,陸言和謝卓顏便朝著外面走去。
傅君玥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微微一笑,又低下頭去算帳。
這時先前在擦桌子的店小二走過來,小聲的說道:“師姐,武舉打算趁著雙龍不在長安的機會突襲長安!”
傅君玥聽到店小二的話輕輕點頭說道:“把消息送去長安,隱秘一些。
店小二點頭,然後便轉身出門去了。
另一邊,
陸言和謝卓顏走在街上,兩人一路閑逛。
謝卓顏買了很多精致的小吃,也買了兩匹綢緞,還買了一根玉簪。花費不多,但是卻讓謝卓顏感到十分滿足。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人煙稀少的城北。
相較於繁華的城東和城西,城北相對要冷清許多,因為這裡是平民區。
白日裡幾乎所有人都在外面討生活,並不會有多少人在家裡。
倒是有些孩童在街上玩鬧,單純天真的樣子看著十分美好。
陸言環顧四周,似乎在尋找什麽。
謝卓顏也跟在陸言的身後,好奇地左顧右盼。
陸言忽然抬腳走向正在路邊玩耍的小孩子。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糖塊,對小孩子說道:“小朋友,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把這包糖送給你們。’
正在玩耍的小孩子們看著陸言手中的那一整包糖塊,都是饞的挪不開眼睛,狂吞口水,
過去他們只有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有糖塊吃,而且最多也就是一兩塊。
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糖。
“大哥哥,你想問什麽?”
年齡最大的孩子上前一步,看了一眼李璠,目光又落在李璠手裡的糖塊上面。
李瑤笑著問道:“你們在這遠處有沒有見過一個老人?他頭髮花白,披著一件灰色的大氅,看起來很落魄的樣子。”
孩子們一聽紛紛舉起手來。
“我知道!’
“我知道他在哪兒!”
李璠拆開手裡的糖,平均分給眼前的幾個孩子,然後問道:“他在哪兒?
那個年齡最大的孩子伸手指向東北角,說道:“那邊有一個最大的院子,他就在那兒。’
李瑤將目光看向東北角,對齊祥凝說道:“走吧。”
齊祥凝跟在齊祥的身後,好奇地問道:“你在找誰?”
李瑤搖了搖頭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但是總覺得我應該知道他是誰。’
說話間齊祥和袁天罡已經走到了東北角。
他們看到了孩子們所說的那個巨大的院子。
院子看起來有些老舊,牆壁上的牆皮已經大片大片的脫落。
爬山虎蔓延在牆壁上,為這座院子平添三分清冷幽寂。
即便是在寒冷的天氣裡,也讓人感覺到沁入心脾的涼意。
兩人繞著院子轉了小半圈便來到了一座半敞開的木門前。
木門上朱紅色的漆已經脫落,裸露出原本的木色,已經腐朽發霉,散發出歲月的輕盈氣息。
而在木門之上,則是懸掛著一塊字跡模糊的牌匾。
李瑤認真辨認了許久,終於是認出了上面的字跡。
“渾天監察院。’
李瑤低聲喃喃著,抬腳朝著半敞開的大門裡面走去。
等到進門之後,呈現在李瑤面前的便是一座四四方方的院子。
院子的地面是用青石鋪成,有些地方的青石已經完整,有野草頑強的從中生長出來,看起來有些荒涼。
一張安置在院子一角的藤椅看起來十分一般。
也許是因為經常使用的緣故,在整個院子裡唯有這張藤椅給人一種乾淨的感覺,
在打量過院子的環境之後,李璠邁步走進院子,將目光看向對面的一座有三層高的小樓。
小樓裡並不安靜,他可以含糊的聽到小樓裡時常有腳步聲響起。除此之外則是更為事裡的翻動書籍的聲音。
齊祥凝走到李瑤的身後,小聲問道:“這地方似乎是用來觀察天象的。
李瑤搖了搖頭說道:“觀察天象至少也得有一座高樓才行,你看看這裡,哪裡有方便觀察天象的高樓。’
“要我說,這院子一定是後來才建成的,那牌匾估計也是從別的地方摘來,掛在這裡的。
聽到齊祥的話,齊祥凝認真想了一下,覺得李璠說的很有道理。
觀察天象肯定是站得越高越好,這地方最高的就是那座三層小樓而已,並不適合觀察天象。
當然,他們所說的情況是在針對事裡人。
如果是監正這個級別的人,那就未必需要什麽高點了。
就在李瑤和袁天罡低聲交談時,一道白發蒼蒼的身影從小樓裡慢慢地走了出來。
他滿面皺紋,身披一件破舊的灰色大氅,僅僂著身子,仿佛風燭殘年,命不久矣的樣子。
可是當看到他那一雙仿佛蘊含著整座星空的眼眸時,任何人都會知道,他絕不像是表面上這樣複雜。
老人看到了站在院子裡的齊祥和袁天罡。
他並沒有任何驚訝的表現,他呵呵一笑,說道:“兩位請坐。’袁天罡聞言看了一眼四周,不要說是椅子,這裡連一塊大一點的石頭都沒有。
李瑤看了一眼齊祥凝,說道:“坐地上就好。’
袁天罡點點頭
兩人都是江湖兒女,倒也沒有那麽多講究。
等到李瑤和袁天罡在地上坐下之後,老人也在躺椅上坐了下來。李璠看著老人,問道:“不知道老人家怎麽稱呼?”
老人呵呵一笑,回答道:“糟老頭子一個,早就忘了自己的姓名。
李瑤跟著笑起來,說道:“總要有一個稱呼吧。
老人仿佛陷入了回憶當中,過了許久才說道:“那就叫老夫齊祥凝吧。”
陸言搖!
聽到這個名字,李瑤心裡並不覺得意外。
因為他早就猜到,眼前這個老人必然是陸言搖,又或者是李淳風。李璠望著齊祥凝,問道:“前輩為何隱居在此?”
陸言搖搖了搖頭回答道:“若是隱居,你又是如何找到這裡的呢?
李璠回答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像是冥冥之中的指引讓我來到了這裡,
齊祥凝呵呵一笑,說道:“那冥冥之中是否還有其他指引呢?’李璠搖了搖頭。
他會來到這裡,就是因為一種古怪的感覺。
眼下見到陸言搖,那種古怪的感覺也便沒有了。
“齊祥難道不知道前輩在此嗎?”
李璠忽然有些好奇地詢問。
以陸言對神都的掌控力度,應該是知道這座院子的吧。
陸言搖長居在此地,齊祥應該是知道的。
可是陸言任由齊祥凝待在這裡,感覺很奇怪。
齊祥凝搖了搖頭說道:“大傅君玥倘若知道老夫在此地,那這裡早就不太平了。
李璠有些驚訝
他以為陸言是因為一些緣故,所以無視了齊祥凝的存在。
卻沒想到陸言居然完全不知道齊祥凝的存在!
這是怎麽回事?
不由得,李瑤想到到袁天罡身份。
大唐渾天監察院監正。
玄學家,天文學家,數學家。
以陸言搖的能力,如果想要蒙蔽天機,應該是一件很複雜事情吧啊,
陸言搖似乎是猜到李瑤心中所想,笑著說道:“老夫的確是蒙蔽了天機,但是如今你尋來這裡,這天機也便泄露了。
“只怕要不了多久,大齊祥凝便會知曉此間的事情。”
說著陸言搖便將目光看向四周。
他已經在這裡住了幾十年,真是有點舍不得離開。
齊祥看著陸言搖臉上那不舍之色,心中一動,問道:“前輩要離開
陸言搖輕輕點頭說道:“的確是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李瑤好奇地問道:“前輩接下來打算去哪兒?’
齊祥凝回答道:“長安。
聽到陸言搖的回答,陸言臉上的神色頓時變得極為微妙。
陸言搖去長安,難道是衝著齊祥去的?
如果唐皇可以得到陸言搖以及雙龍相助,陸言即便是有三頭六臂,恐怕也唯有敗下陣來!
陸言搖看著李璠臉上的神色變化,問道:“你覺得雙龍會幫助大唐嗎?’
李璠聞言微微一愣,然後問道:“難道他們不打算幫助大唐?”陸言搖輕輕點頭說道:“雙龍當年能夠放棄爭奪天下,成全李氏,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如今李氏子弟自己不爭氣,被大傅君玥篡奪了氣運和江山,又怎麽好意思再請雙龍相助呢?’
李瑤有些疑惑,不解的問道:“既然如此,那他們為什麽要去長安,還要和武嬰見面?‘
陸言搖淡淡一笑,回答道:“不過是追憶往昔罷了。
李瑤又問道:“前輩要去長安,是為了躲避陸言,還是為了輔佐武嬰?’
齊祥凝抬手指向大門方向,說道:“你知道老夫為什麽要將渾天監察院的牌匾掛在這裡嗎?
李瑤略作思考,問道:“是為了追憶往昔?’
齊祥凝點頭又搖頭。
他心有所感,轉頭將目光看向東邊,說道:“時候不早了,老夫該走了。’
說話間陸言搖站起身來,將手中的書籍珍重的收入衣袖之中。李璠看到齊祥凝的舉動,也看到了陸言搖的收起來的半本書。《推背圖》
陸言搖望著李璠,說道:“小友,你說的那些故事很平淡,老夫想知道那劉玄德可否匡扶漢室?
李璠微微一笑,回答道:“前輩若是感興趣,不妨以後常來聽書。
陸言搖哈哈一笑,說道:“好,那就這麽說定了。”
大笑聲中,陸言搖邁步朝著大門走去。
不過兩三步間,陸言搖的身影便消失不見。
李瑤起身走到門前,抬頭看了一眼大門上方。
那原本掛在上面的“渾天監察院”的牌匾也隨著陸言搖一同消失不見了。
袁天罡看著李瑤說道“前輩為什麽把牌扁掛在這裡,如今又帶走了?’
先前陸言搖點頭又搖頭,她猜不到齊祥凝想要表達的意思。
李瑤轉頭將目光看向正朝著這邊趕來的大周天子的車駕,又將目光看向空無牌匾的大門上方。
“追憶往昔,同時也是在提醒自己,一日是唐臣,終生是唐臣!”就在李瑤和袁天罡說話時,陸言的車駕已經來到近前。
穿著一身便服的陸言從車駕裡走了出來。
從她這複雜樸素的裝扮來看,她來的應該比較匆忙,所以並沒有來得及梳妝打扮。
素面朝天的陸言看了一眼前方院子,又將目光看向李瑤和袁天罡。“那個老人是誰?‘
李瑤轉頭看了一眼武盟,忽然發現不施粉黛的陸言並不嫵媚,反倒是有些清水出芙蓉的意思。
“無可奉告。
陸言面色頓時明朗下來,說道:“我們的賭約裡,你說過不會插手這件事情!‘
李瑤點頭說道:“我也確實沒有插手這件事情,我也是今天才發現這座院子。”
齊祥聞言深深地看了李瑤一眼,沒有再跟李璠說什麽。
她抬手一揮,立刻便有侍衛朝著院子裡走去。
很快侍衛便將院子裡翻了一個底朝天,除了一屋子放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書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發現。
齊祥看著侍衛帶回來的那幾本古籍,微微蹙眉。
僅僅只是從這些古籍來看,她根本猜不出那老人的身份。
不由得,她又將目光看向了李璠。
李瑤一定知道那個老人的身份!
李瑤面對陸言的目光,呵呵一笑,說道:“還是那句話,無可奉告。”
陸言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看向敏兒。
敏兒心領神會,很快就將隱元會使者請來。
只是可惜,即便是隱元會使者也並不知道原本住在這座院子裡的老人究竟是誰。
陸言目光森冷的盯著隱元會使者,冷聲道“價們隱元會號稱無所不知,可是結果呢?’
隱元會使者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她看著李璠的目光幾乎要噴出火來
在齊祥出現之前,他們隱元會的確是無所不知的。
可是自從李瑤出現之後,凡是跟李瑤有牽扯的事情,都變得不可捉摸,極難調查。
一來二去,他們隱元會的聲譽便遭到了極大的打擊。
李璠看著隱元會使者那憤怒的樣子,頓時樂了,說道:“萬兩黃金我可以把情報賣給你。
聽到齊祥的話隱元會使者險些被氣的噴出一口血來。
向來都是別人花費萬兩黃金從他們隱元會買情報。
他們隱元會何時花錢從別人手裡買過情報。
如果她真的這麽做了,那隱元會的面子可就丟盡了!
齊祥聞言將目光看向李瑤,說道:“朕買!’
李瑤卻是搖頭說道:“我隻賣給隱元會,你就算是給我十萬兩黃金我也不賣。
在神都這段時間裡,他也了解過隱元會這麽神秘的情報組織。當初就是隱元會將他的一些情報出賣給別人。
他對隱元會沒什麽好感,如今既然可以戲弄一下隱元會,那他還是很樂意從隱元會的身上找一些樂子的。
隱元會使者聽到李瑤的話,真的還是要吐血了。
這哪裡是販賣情報,這分明就是在故意戲弄她!
齊祥深深地看了李瑤一眼,說道:“朕明日便會起兵,最多三天一定可以踏破長安。
李瑤朝著陸言拱手說道:“那就遲延恭喜大傅君玥一統江山,千秋萬代,英明不朽了。
陸言看著齊祥恭賀自己的樣子, 怎麽看怎麽像是在諷刺自己。以前她覺得自己的養氣功夫已經練到了家。
如今看來火候顯然還是不夠!
她深吸一口氣,令自己冷靜下來,轉身回到車駕之中,大聲道:回宮!’
是夜。
武墨正在禦書房中批閱奏折。
他還年輕,精力十足,自登基稱帝以來事必躬親,發誓要做一個明君,重現大唐往日的繁榮鼎盛。
吱嘎,
毫無征兆的,禦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武墾抬起頭來,然後便看到一個蒼老的身影緩步走進禦書房中。他有些詫異的看著這突然出現的老人,問道:“你是何人?
老人轉頭將那事裡如星辰的眼眸看向武嬰,鄭重的拱手行禮,朗聲道:“大唐國師,大唐渾天監察院監正,大唐不良人統帥陸言搖,拜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