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今天很高興,甚至是有些春風得意的感覺。
不管換成誰,用兩本不值幾個銅板的話本換兩筐菜都會覺得大賺吧。
今天難得多賺了一些銅板,王二狗便樂呵呵的去沽了一小壺酒,割了一條肉。
家裡的婆娘和孩子已經有好些日子沒吃過肉了,今天也該改善一下生活。
王二狗朝著村子裡走著,一路上遇到認識的人都會笑著打招呼。
打招呼時還不忘了高高舉起手裡的那一小壺酒和一條肉。
看著別人臉上那羨慕的神色,王二狗心裡得意極了。
這不過年不過節的,尋常人家誰也不舍得吃肉喝酒。
今天他有酒有肉,當然要好好炫耀一下。
一路炫耀著,王二狗很快就來到家門前,還沒進院子他便大聲喊道:“老婆,你快出來看看我買的什麽?”
王二狗大笑著走進院子,卻沒看到自家婆娘從屋子裡出來。
他心裡有些疑惑,一邊喊著老婆一邊走進屋子。
在進入屋子之後,王二狗第一眼就看到了抱著孩子蜷縮在地上的老婆。
他老婆好像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此時看起來精神很不正常。
正當他吃驚的想要過去看看情況時,忽然有一個黑衣人出現,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
“不想死的話,就不要呼喊!”
面對黑衣人那強大的威勢,王二狗被嚇得瑟瑟發抖,不敢有絲毫動作。
黑衣人用另一隻手接過王二狗手裡的酒壺和肉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後將王二狗一把推向他的老婆孩子。
“我問你答,說錯一個字就去死!”
王二狗抱著他的老婆孩子,拚命點頭,不敢反抗。
黑衣人問道:“你是不是得到了一本書!”
王二狗戰戰兢兢的問道:“什麽書?”
黑衣人說道:“一本材質特殊,水火不侵的奇書!”
王二狗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黑衣人上前一步,以極為驚人的起勢壓迫王二狗,沉聲道:“我打聽過了,那本書就在你手裡!”
“可是我搜遍了你家都沒有找到,你是不是帶在身上?”
王二狗聞言不由得想到了那兩本話本。
他們一家三口誰也不識字,家裡自然也不會有書這種東西。
如果一定要說他手裡有書的話,那就只有那兩本話本了。
一本話本是說《三國演義》的故事,另一本話本則是幾幅亂七八糟的圖,他看不懂。
黑衣人看著王二狗在回憶什麽的模樣,蹲下問道:“你想起來了嗎?”
王二狗用力點頭,然後說道:“我有兩個話本,今天……”
很快,王二狗就將自己今天在神都遇到的事情告訴了黑衣人。
黑衣人聽到王二狗為了兩筐菜就將這天下奇書給了別人,真是怒不可遏。
“那個人是誰?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子?”
王二狗回答道:“我不認識他,我今天和他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我知道他的模樣。”
黑衣人深深地看了王二狗一眼,猛地抽出腰間長劍插在地上,而後轉身出門。
王二狗一家三口看著那近在咫尺,閃爍森森寒光的寶劍,根本不敢有絲毫動作。
片刻之後,黑衣人便回來了,不過這一次他的手裡多了文房四寶。
“告訴我那個人的模樣!”
……
揚州城。
自從徐敬業大軍撤出揚州城之後,揚州百姓便長舒了一口氣。
只要城內沒有大軍,
自然就不會有戰爭爆發,這樣一來他們自然也就安全了。至於說他們心中究竟是願意歸屬大唐還是大周。
這根本不重要。
在這段時間裡雖然揚州城並沒有發生什麽戰爭,但是前段時間的連綿大雨,再加上一下子多出來將近二十萬大軍,揚州城的環境難免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
等到大軍撤離之後,大半個揚州城都是一片狼藉。
寇仲和徐子陵就像是兩個普通人一樣,混雜在人群之中,幫助鄉親們重建揚州城。
兩人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別人乾活兒他們也乾活兒。
別人休息了,他們還在乾活兒。
而且吃的飯也不比別人多。
更重要的是他們樂於助人,不管是誰家有困難開口,他們都一定會伸出援助之手。
也是因此,在短短不過幾天時間裡他們的名聲便在周邊傳開,成了人人稱頌的好男人。
寇仲一邊乾活兒,一邊笑著對徐子陵說道:“這幾天乾活兒你知道我最大的發現是什麽嗎?”
徐子陵聞言好奇地問道:“什麽發現?”
寇仲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男人,說道:“這家夥後腰上鼓鼓的,應該有不少錢。”
徐子陵哭笑不得。
敢情這就是你最大的發現?
讓你返璞歸真,可沒讓你乾老本行啊!
寇仲嘿嘿一笑,說道:“起初還挺手癢的,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太跌份了。”
徐子陵無奈說道:“你還知道跌份,你現在想要多少錢沒有,居然還惦記人家的荷包。”
兩人說說笑笑,倒也沒有真的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不知道的人看見你們,還以為你們是誰家長工呢。”
就在寇仲和徐子陵埋頭苦乾的時候,忽然有一道聲音在他們的耳邊響起。
兩人抬起頭來便看到身著一襲紫衣的阮阮站在一旁,正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他們。
不得不說,阮阮從未見過如此形象的天人。
身著破舊的布衣。
挽著褲腿,手上腿上都是泥巴,臉上也是黑乎乎的。
這看起來完全就是兩個鄉下人,根本沒辦法將他們跟雙龍聯系在一起。
寇仲一看到阮阮,頓時就樂了,連忙問道:“是不是你師父知道子陵回來了,特意讓你邀請子陵去做客?”
說著寇仲還對徐子陵擠眉弄眼。
徐子陵完全無視了寇仲,對阮阮問道:“你是特意來找我們的?”
阮阮點頭說道:“我要走了,所以來看看你們。”
徐子陵聞言問道:“你們贏了?”
他們這幾日一直在揚州城內忙活,並沒有關注過雙方之間的戰事。
所以也不知道這仗打得究竟怎麽樣了。
阮阮回答道:“還沒打完,不過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你們可能還不知道,我師姐已經禦駕親征,去長安城了。”
“如果不是袁天罡突然現身的話,李唐早就被滅了。”
袁天罡?
聽到這個略微有些陌生的名字,寇仲和徐子陵面面相覷。
阮阮看到兩人一臉迷茫,便解釋道:“袁天罡是在你們西遊之後出現的人物。”
“他是大唐國師,渾天監察院監正,也是大唐最神秘的不良人統帥。”
“總而言之,他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一個奇人異士。”
聽到阮阮的解釋,寇仲輕輕點頭說道:“大唐立國這麽多年,出現一兩個奇人異士也不奇怪。”
阮阮繼續說道:“現在這個人布下一座大陣,讓整個長安城都消失了,我師姐正在和他對峙,我現在要去幫她。”
寇仲和徐子陵都是有些吃驚。
一座可以讓整座長安城消失不見的大陣?
這奇人異士的手段,居然奇異到了這種程度?
“去看看?”
寇仲忽然來了興致。
這樣一座大陣一定非常神奇,一定要去見識一下才行。
徐子陵略作思考便說道:“去看看!”
揚州城重建並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
他們先去見識一下那奇異的陣法,然後再回來繼續幫助鄉親們重建揚州城也不遲。
阮阮看到寇仲和徐子陵也要北上,當即問道:“那不如我們一起?”
面對阮阮的邀請,寇仲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怎麽對我們這麽熱情?”
阮阮白了寇仲一眼,說道:“你可以單獨上路。”
說著阮阮便將目光轉向了徐子陵。
寇仲:“……”
搞了半天,他就是一個陪襯啊!
……
醉仙居。
陸言今天迎來了一個很特別的客人。
敏兒。
以前陸言也不是沒有見過敏兒。
之所以說敏兒是一個很特別的客人,是因為敏兒來的時候還順便帶來了一套紫服。
“陸先生,陛下有旨,想要請先生前往長安城。”
“這是陛下為先生準備的官服和一應配飾。”
陸言看了一眼那官服以及各種彰顯身份的配飾,又轉頭將目光看向敏兒。
“武曌這是什麽意思?”
敏兒回答道:“陛下三日後便要展開對長安城的總攻,結束這一場戰爭,所以想要請陸先生前往觀戰。”
“等到攻破長安城,覆滅李氏時,陛下希望陸先生可以穿著這身袍子前去祝賀。”
陸言聞言呵呵一笑。
不得不說,武曌還真是自信。
不過既然武曌盛情相邀,他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於是他對敏兒說道:“我知道了,咱們什麽時候動身?”
敏兒回答道:“一切都看先生的安排。”
陸言點點頭說道:“我回去準備一下,然後就出發。”
敏兒在大堂等候著,陸言則是去了後院。
這幾日謝卓顏一直在練功,他不放心就這麽離開,得做一些安排才行。
受到袁天罡的啟發,最近他一直都在研究關於陣法的事情。
雖然沒怎麽琢磨出非常厲害的陣法。
但是至少有些成果。
當即陸言便將自己這幾日研究出來的東西在後院布置一番。
等到做好萬全準備之後,他又將陣法的操控之法教給謝卓顏,然後這才安心離開。
這一路只有陸言和敏兒兩人,所以兩人趕路的速度很快。
正常情況下明天下午之前就可以抵達長安城。
在前往長安城的路上,陸言一直在觀察敏兒。
敏兒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長相還很稚嫩,但是臉色卻十分冷酷。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大人一樣,成熟穩重,又幹練。
很矛盾的一種感覺。
敏兒轉頭將目光看向陸言,問道:“陸先生為何一直盯著我看?”
“如果陸先生喜歡莪的話,可以向陛下開口,陛下一定不會拒絕。”
“到時候陸先生納我為妾,不光可以看,還可以做其他任何事情。”
陸言聽到敏兒嘴裡說出來的這一番話,不能理解的同時還大為震驚。
看樣子敏兒不光是外在表現成熟,內心的想法也十分成熟,比他想象中要更加成熟!
“你誤會了,我對小孩子沒興趣。”
陸言首先解釋一下自己喜好問題,真不想被人當成變態。
敏兒問道:“那陸先生為何一直盯著我看?”
陸言回答道:“因為你不像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太成熟了。”
敏兒淡淡一笑,說道:“不管是誰處在我這個位置,都會變得十分成熟。”
“因為不成熟的人都已經被淘汰了。”
敏兒說出的話很輕松很隨意,但是陸言卻從中聽出了極為殘酷和血腥的意味。
一個人如果想要留在武曌的身邊,得到武曌的信任和重用,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敏兒在十三四歲的年紀可以做到這一點,想必十分不易。
就在兩人交談時,迎面走來一個黑衣人。
這黑衣人腰挎長劍,臉蒙黑巾,一雙裸露在外的眼睛極為銳利,仿佛有劍光在其中閃爍。
陸言看著黑衣人,上下打量。
黑衣人同時也在打量陸言,面對陸言那審視的目光,他心裡雖然有些不舒服,但是並不想節外生枝。
等到和黑衣人擦肩而過之後,陸言又回頭看了一眼那黑衣人,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
敏兒看到陸言對那個黑衣人十分好奇,便問道:“需要我幫先生調查一下他嗎?”
其實不止是陸言對黑衣人感到好奇,敏兒同樣也對這個黑衣人感到非常的好奇。
她會傳令給神都,讓神都方面盡快調查這個黑衣人的來歷。
陸言聞言搖了搖頭,說道:“不必調查,我知道他的來歷,他曾經是純陽宮弟子。”
敏兒有些詫異,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黑衣人。
陸言解釋道:“我曾經學習過一些純陽宮的劍法,所以對純陽宮的劍法所誕生的劍意比較熟悉。”
“這個黑衣人身上的劍意很奇特,脫胎於純陽宮,又有新的變化蘊含其中。”
“想必他曾經是純陽宮弟子,後來脫離純陽宮,又去其他地方求學,所以才練就了如今的奇特劍意。”
聽到陸言的解釋,敏兒若有所思,問道:“那他這劍意之中的變化,又是怎樣的?”
陸言笑笑,說道:“有點東瀛那邊的意思,不過也就那麽回事兒吧。”
這邊陸言和敏兒一邊交談,一邊朝著長安城方向前進。
另一邊的黑衣人的臉色卻是變得越來越陰沉。
他的耳力極好,隔著很遠就可以清楚地聽到別人的交談。
此時的大道之上並沒有多少聲音干擾,所以他將陸言和敏兒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他真是沒有想到,自己只是和陸言打了一個照面而已,居然就被陸言看出這麽多東西!
而且每一點都說的極為精準!
“這是誰?怎麽會如此可怕?”
黑衣人忍不住回頭去看已經走遠的陸言。
然後他便看到陸言抬起手來,正朝他揮手示意。
黑衣人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竟是知道我在偷聽!”
“陸先生?他到底是什麽人!”
這一刻,黑衣人心中無比的驚恐,甚至有種轉身就走的衝動。
這是他成為天人以來,心中第一次出現畏懼的情緒!
“找到《長生訣》然後立刻離開這裡,走的越遠越好!”
黑衣人已經做出決定,他要盡快離開神都,遠離陸言!
……
在陸言的感知之中,黑衣人正在快步走向神都。
等到黑衣人走出他可以調動天地之力的范圍之後,他就失去了對黑衣人的感知。
“看樣子我剛才全部都說中了,就是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 ”
“也許於睿會知道他的身份,等再見到於睿的時候倒是可以問一問她。”
就在陸言想到於睿的時候,於睿正跟隨她的師兄們在前往長安城的路上。
如今揚州之危已經解除,徐敬業大軍和丘神績大軍正在對峙,暫時沒有什麽動靜。
他們在聽聞長安城這邊的事情之後,和雙龍都是有著一樣的想法,想要見識一下袁天罡的陣法。
純陽宮也是以陣法聞名於世。
不過即便是他們的師尊純陽子都未必有能力可以將偌大的一座長安城蒙蔽起來。
但是袁天罡卻是做到了。
這豈不是說在陣法一道上,袁天罡要遠勝他們純陽宮?
“二師兄,你見過袁天罡嗎?”
於睿看著她的二師兄李忘生,有些好奇地詢問。
李忘生搖頭說道:“我沒有見過袁天罡,但是曾經聽聞過他的名號,他是師父都要讚不絕口的奇才。”
聽到李忘生的回答,於睿又問道:“他比師父還厲害嗎?”
李忘生回答道:“在武功方面,袁天罡並不算厲害,但是在奇術方面,無出其右,師父也不能例外。”
於睿聞言感歎一聲道:“天下大亂,這些老怪物都忍不住跳出來了。”
說著於睿又想到了陸言。
如果說袁天罡是老怪物的話,那麽陸言應該就算是小怪物又或者中年怪物。
也不知道陸言在聽聞袁天罡之名後,會作何感想。
興許會和他們一樣,也想要去長安城湊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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