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
皇城之中,禦書房。
袁天罡,東方瀾和宋玉明以及李承恩一眾文武官員齊聚在此。
眾人看著坐在陣眼之中,面色蒼白的李璠,臉上神色都是有些嚴肅。
從那一日武曌親率大軍到來,至今已經三天時間過去。
在這三天時間裡武曌雖然沒有再動手。
但是只要李璠還在陣眼之中,那李璠身上所匯聚的大唐天子的龍氣就會一直被消耗。
“不行我們出去跟武曌拚了!”
很早就跟隨李璠的蜀中大將張泰忍不住說了一嘴。
他們之前入駐長安,收編了長安守軍,再加上征來的新兵,如今他們手下的兵力已經達到八萬之多。
而武曌只不過才有五千禁衛軍罷了。
即便這五千禁衛軍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會是他們這一支大軍的對手。
眼下只要袁天罡出手攔住武曌,他率領大軍衝殺過去,最多兩個時辰就可以將這五千禁衛軍殺光!
一直這樣憋在長安城裡,實在是太憋屈了。
宋玉明聽到張泰的話搖了搖頭,說道:“你能想到的事情,以為我們就想不到嗎?”
張泰聞言立刻說道:“那還說什麽,直接出兵吧!”
宋玉明再次搖頭說道:“你還是不夠了解天人,如果真的讓監正去和武曌正面交鋒,一旦讓武曌抓到一絲機會,她就可以在瞬間秒殺我們。”
說話間宋玉明將目光看向李璠,又繼續說道:“我們死不足惜,但是如果陛下遇害呢?”
張泰不說話了。
他常年在軍伍之中,很少和江湖中人接觸。
即便有所接觸,一般接觸到的最厲害的就是行者境的頂尖高手。
行者境之間在戰鬥時破壞力就已經極其驚人。
而比行者境更為厲害的天人,破壞力一定更強,戰鬥時也一定更加凶險。
如果真的讓一個天人抓住一絲可乘之機突襲李璠的話,那李璠區區大宗師,能夠活下來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天人真的有那麽厲害?”
張泰忍不住問道,他從未見過天人出手,根本不知道天人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宋玉明指了指腳下的地面,說道:“監正憑借一道陣法,將偌大的長安城,這數十萬人一齊蒙蔽,難道還不足以證明天人的恐怖嗎?”
聽到宋玉明的話,張泰又沉默了。
雖然袁天罡是借助李璠身上的龍氣才做到這一點,但是這也已經十分驚人了。
如果武曌的手段比袁天罡還要更加恐怖的話,那面對這樣的對手真的是太讓人絕望了。
“雙龍呢?以雙龍的實力一定可以打敗武曌吧!”
張泰又提到了雙龍。
前些日子雙龍出現在宮城之中,他是親眼見過雙龍的。
雖然雙龍表現出來的樣子並不像是什麽高人,但是人的名樹的影,雙龍的實力是不可以用表面表現來衡量的。
武曌即便再怎麽厲害,難不成還能比雙龍更厲害?
宋玉明又搖頭說道:“雙龍早已經退隱,他們……恐怕不會幫我們的。”
之前他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可是自從和袁天罡深談過一次之後,他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如果雙龍真的想要幫他們的話,以雙龍的腳力此時早應該從揚州趕回來了。
雙龍一直沒有回來,這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雖然說他們宋家跟雙龍關系極好。
但是這並不代表雙龍就會因為他們宋家而出手幫助大唐。
一直坐在陣眼當中沉默著沒有說話的李璠緩緩睜開眼睛。
他看了張泰一眼,說道:“當年雙龍本有機會和我大唐爭奪天下,最後為了天下安定他們選擇成全我們李氏。”
“如今我李氏後代無能,無法穩坐江山,又有何面目再去求雙龍相助。”
“這種事情,以後還是不要再提了。”
在最初見到雙龍的時候,李璠和宋玉明一樣,都覺得他們如果可以得到雙龍相助,一定可以擊敗武曌。
可是後來在和袁天罡深談之後,他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雙龍對大唐對李氏仁至義盡,並非唐臣,完全沒理由出手幫助他們對付武曌。
而且雙龍和武曌之間也有一層極深的淵源。
這樣一來雙龍就更不可能會出手幫助他們了。
他們如今可以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張泰有些無奈的說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們到底該怎麽辦?”
他是一個武將,衝鋒陷陣也許在行。
但是想辦法這種事情,他是真的不太行。
李承恩看了一眼李璠,說道:“陛下,我想到一個辦法。”
李璠轉頭將目光看向李承恩,問道:“你有什麽辦法,但說無妨。”
李承恩回答道:“我想要五千精騎,從北城出,繞道奇襲神都!”
李璠聽到李承恩的話,臉上不禁露出一抹喜悅之色。
神都乃是大周都城,是大周最核心的地方,也是武曌最看重的地方。
如果神都遭到襲擊,武曌也許會因此撤軍,回援神都。
這樣一來長安之危自然就解除了!
東方瀾若有所思,說道:“這聽起來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李承恩將目光看向一直在閉目養神的袁天罡,問道:“監正以為如何?”
眾人聞言齊齊將目光轉向袁天罡。
雖然說李璠是大唐天子,是眾人名義上的領袖。
但是眾人心裡都十分清楚,袁天罡才是他們此時唯一的支柱。
如果不是袁天罡及時來到長安城的話,如今只怕武曌已經凱旋,在神都大擺慶功宴了。
面對眾人的目光注視,袁天罡緩緩搖了搖頭,說道:“你說的這一切,都要建立在武曌對我們的行動一無所知的情況之下。”
“如果武曌知道你要奇襲神都,以她的實力只需要一炷香時間就可以將你們全部殺光。”
眾人聽到袁天罡的話,臉色都是變得極為難看。
難道他們就要這樣坐以待斃不成?
袁天罡看著面色堅毅的李承恩,說道:“不過你可以獨自一人去神都。”
李承恩聞言愣了一下,不解的說道:“我一個人去神都,有何意義?”
他一個人行動的確隱蔽。
但是想要讓他一個人就攻下神都,這就有點太兒戲了。
袁天罡回答道:“你有一份機緣在神都,若能得此機緣,可助大唐一臂之力。”
眾人聽到袁天罡的話,都是用極為驚奇的目光看著李承恩。
袁天罡相面一向精準,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如今袁天罡說李承恩在神都有一份機緣,那必然就是真的。
李璠當即對李承恩說道:“承恩,既然監正如此說,你就獨自去神都走一趟吧。”
李承恩聞言說道:“陛下,我可以去神都,只是神都極大,可否請監正詳細說說我這機緣究竟在哪裡?”
袁天罡聞言搖了搖頭,回答道:“過於刻意,機緣便有緣無分。”
眼見袁天罡不願再多說,李承恩也不再多問。
他立刻向李璠一眾人告辭,而後離開長安城,悄然從北城出門而去。
等到李承恩離開之後,眾人也就散去。
袁天罡緩步走出宮城,去了距離宮城最近的一家酒樓。
他走進酒樓大堂,環顧四周,而後便將目光看向角落,鎖定在一個身著深綠官服,正在飲酒作樂,滿面酡紅的身影上。
這人看起來很年輕,約莫二三十歲的模樣。
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渾身上下都逸散出飄逸出塵的氣息。
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行走人間的謫仙人。
“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饈直萬錢。”
年輕人忽然舉起酒杯朝向袁天罡,似乎是在邀請袁天罡共同飲酒。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
袁天罡緩步走到桌前,在年輕人的對面坐下,默默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閑來垂釣碧溪上,忽複乘舟夢日邊。”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哈哈,哈哈哈!”
年輕人大笑著,將手裡酒杯裡的美酒一飲而盡。
又乾脆捧起酒壺,仰頭痛飲,酒水從嘴巴裡溢出,浸濕了他的衣領。
非但不讓人覺得狼狽,反而給人一種豪邁瀟灑的感覺。
“好酒,好酒,再來!”
他丟掉手裡已經空掉的酒壺,又捧起新的一壺酒,繼續開懷暢飲。
袁天罡始終是那一杯酒,淺淺的品嘗。
年輕人看到袁天罡喝酒的姿態,當即說道:“喝酒豈能如此?無趣,實在是無趣。”
袁天罡聽聞年輕人的話,說道:“如今正值國家危難之際,老夫實在不敢開懷暢飲。”
年輕人哈哈一笑,說道:“長安城中,歌舞升平,哪裡來的危難?”
袁天罡放下酒杯,問道:“太白,你是真的看不到嗎?”
被稱作太白的年輕人搖了搖頭,醉眼朦朧道:“我醉了,醉了。”
說著說著,太白便趴在了桌子上,不過片刻功夫便鼾聲如雷。
袁天罡看著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太白,不禁輕歎一聲。
他從袖中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支付酒錢,而後起身離去。
直到袁天罡走出酒樓,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身影都未曾抬頭。
唯有那鼾聲更響亮了一些。
……
醉仙居。
武曌不在神都的這段日子,對於神都的民眾而言似乎是一件極為不錯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陸言的錯覺,自從武曌離開神都之後,這醉仙居的人是一日比一日多。
一連五天,不管是不是他說書的時間,醉仙居都是賓滿座。
就連三樓都是滿滿當當。
這可高興壞了傅君玥,這幾天賺的銀子抵得上平時大半個月了。
陸言看著正在算帳的傅君玥,忽然說道:“你不是真正的快樂。”
傅君玥聽到陸言的話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問道:“什麽意思?”
陸言指了指傅君玥手中的算盤,說道:“我有一個朋友,我和她合夥兒開了一間棧,她是掌櫃的。”
“她每天最開心的時候就是算帳的時候,當看到大把大把的錢入袋時,她是真的高興地不得了。”
“那貪財的模樣簡直恨不得把屬於我的那一份分紅也給吞了。”
“也不知道我離開以後她有沒有認真算帳,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查帳,決不能讓她少我一個銅板的分紅。”
傅君玥聽到陸言這一番話,臉上的疑惑之色更甚,她有些不太理解陸言究竟想要表達什麽。
陸言指了指傅君玥手裡的帳本,說道:“你在算帳的時候也很快樂,但是這種快樂並不是因為賺到了錢。”
“而是因為你覺得你身為一個掌櫃,應該為此感到快樂。”
“這是一種快樂,但是很虛假,並不是出自真心。”
“我很好奇,你心裡真正在乎的事情究竟是什麽?”
聽到陸言的這一番解釋,傅君玥才終於是明白了陸言想說的究竟是什麽。
她的臉色漸漸變得平靜下來,問道:“你真的想要知道莪心裡真正在乎的事情是什麽?”
“跟我來,我告訴你。”
說著傅君玥便轉身朝著後院走去。
陸言見狀便跟了上去。
他走在傅君玥的身後說道:“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但是直到最近,你開始頻繁有一些動作,我才忍不住想要提醒你一下。”
“武曌雖然不在神都,但是神都的防守未必松懈,現在並不是一個很好的動手時機。”
傅君玥轉身,有些吃驚的看著陸言問道:“你都知道?”
陸言微微一笑,說道:“我是天人,觀察細致入微,你又每日在我身邊,我想不發現一些蛛絲馬跡都難。”
傅君玥又問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陸言點頭說道:“你雖然只是在我面前出手一次,但是我可以看出你用的並非中原劍術,而是高句麗的奕劍術。”
“再加上你姓傅,想必你應該和高句麗的奕劍大師傅采林有些關系吧。”
傅君玥深深地看了陸言一眼,說道:“我是高句麗人,也是師父的關門弟子。”
“在滅國之時,師父死戰不退,最終慘死在大唐鐵騎之下。”
“我輾轉千裡來到神都,潛伏在神都這麽多年,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完成師父的遺願。”
傅采林作為高句麗劍神,一直對高句麗忠心耿耿!
而他的遺願也很單純,那就是復國!
傅君玥身為傅采林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的弟子。
自然是要盡心盡力去完成師父的遺願。
她這些年在神都做了很多事情,很多準備。
只是因為武曌一直坐鎮神都的緣故,她並沒有出手的機會。
如今武曌禦駕親征,短時間內不會回來。
隱忍這麽多年的她終於是看到了一線完成師父遺願的希望。
所以她在最近便頻頻做出各種安排,伺機而動。
沒想到這一切看似隱秘的舉動竟是被陸言看的一清二楚。
陸言看著傅君玥臉上那堅定的神色,問道:“你師父的遺願是什麽?復國?你又打算怎麽做呢?”
傅君玥回答道:“我已經讓人四處聯絡,只要我一聲令下立刻便可以奪取神都四門,將守軍控制起來。”
“到時候神都也將會落入我的手中,我要以神都和武曌進行交易。”
“只要武曌以大周天子的身份對外宣布準許我高句麗復國,那我就將神都交還給她。”
“如果她不許,那我便焚毀神都,滅了她大周都城!”
說出這個計劃時,傅君玥的眼底不禁透露出一抹濃濃的恨意。
當年高句麗滅亡也有武曌的一份功勞在內。
所以她要借此機會報復武曌,即便不能復國,她也要讓武曌為當年的行為付出代價!
陸言看著傅君玥,搖了搖頭說道:“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
“武曌既然敢禦駕親征,又怎麽可能會不做任何防備。”
傅君玥沉默。
她知道陸言說的很有道理。
但是武曌不在神都,這已經是最好的機會了。
如果等武曌凱旋,那她就更沒有機會了!
陸言看著傅君玥咬唇的倔強模樣,說道:“現在收手還來得及,不要讓那些人去送命了,沒有意義。”
傅君玥抬頭將目光看向陸言。
她張了張嘴,想要請陸言出手幫忙。
陸言是天人,如果陸言願意出手幫她的話,那她一定可以成功奪取神都。
可是話到了嘴邊,她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陸言看著傅君玥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中知道傅君玥想說什麽。
他搖了搖頭,他是不可能會幫助傅君玥復國的。
傅君玥深吸一口氣說道:“我一定要試一試!”
她在神都隱忍潛伏了這麽多年,不可能什麽都不做就放棄!
陸言沒有再勸。
該說的話他都已經說了,再多說其他的話也沒有什麽意義。
既然傅君玥一定要嘗試一下,那就讓傅君玥去吧。
等到傅君玥失敗時,他會出手保下傅君玥的性命。
這是他身為朋友唯一能夠為傅君玥做的事情了。
傅君玥又回到大堂,繼續她的工作。
謝卓顏則是從房間裡走出來,她看了一眼大堂的方向,對陸言問道:“她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
陸言點頭說道:“武曌不會給她絲毫的可乘之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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