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弘文館親子活動正如火如荼的時候,長安城朱雀大街上一隊車馬緩緩朝著皇宮而行,不多時,內侍高公公湊到皇帝李二耳邊小聲密語了幾句,李二眼睛一亮,面帶驚喜,然後尋了一個理由提前離場。
這一幕不少有心人都瞧見了,比如說房杜二相,這兩人今日全是觀眾,難得放假休沐一天,興致十分高昂,杜如晦壓低了聲音說道:“房兄,不如我們來猜一猜是何事讓陛下欣喜離去?”
“正有此意!”房玄齡撫須點頭,二人一拍即合,於是都在手心裡寫了一個字,然後互相一對,同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一人寫了一個唐字,另一人寫了一個北字,雖然字不同,但猜的卻一樣——北方的事有消息了,應該是鴻臚寺卿唐儉從東面突厥回來,並且帶回了好消息。
果不其然,朱雀大街上的車隊,正是唐儉的車隊,這位出使將近半年的鴻臚寺卿,用時半年,終於將北面突厥的威脅消除掉了。
將跟隨自己進長安的突厥特使隊伍安排好住處,唐儉就馬不停蹄的來到皇宮複命。
看著一身塵土滿是疲憊和滄桑的老臣,李二大為感動,親自出太極殿迎接,拉著唐儉的手入大殿,詳細詢問此行出使的過程。
唐儉雖然形色瘦削滄桑,但眼神清亮精神極好,語氣裡滿是激動和興奮,“回稟陛下,自微臣上任鴻臚寺卿以來,大大小小出使不下十次,唯有這次最為凶險。”
“哦?比去年大戰還凶險?”李二驚訝道。
“遠甚去年!去年戰前出使,老臣雖然是死裡逃生,但今年卻是自投羅網,我們全都低估了北面突厥對大唐的仇恨,去年玄甲軍千裡屠殺的太過,突厥從上到下無不仇恨至極,如果不是幸運遇到了那突厥軍師趙德言一路同行,老臣怕是走不到頡利的王帳就被亂刀戕殺了。”說到這裡,唐儉仍舊心有余悸,不由得擦了擦頭上的虛汗。
李二安慰說道:“愛卿辛苦,天佑大唐,幸得愛卿平安歸來,否則朕失一臂矣!”
“為國盡忠,不避刀兵!”唐儉挺身嚴肅道,“好在此次計劃周密,跟頡利提出了合作貿易之後,剛開始他是不感興趣的,但私下裡一算,這麽大的利益,他根本沒辦法拒絕,畢竟上次大戰他元氣大傷,此時能夠幫助他快速恢復元氣的,只有我大唐。”
“呵呵,是啊,讓他自己發展,突厥至少需要十年乃至二十年才能恢復元氣,現如今如果他們跟我們互通貿易,不要五年就可以重回巔峰,只要頡利不傻,就不會拒絕。呵呵,只不過嘛,五年之後,即便他重回巔峰,我大唐也已經遠超當下……”李二不由憧憬了起來。
唐儉打斷了李二的幻想,開口提醒說道:“陛下,臣下出使之時,曾見西突厥莫賀咄特使聯絡頡利,想要兩國結盟共同伐唐。”
“哦?竟有此事?看來那莫賀咄之前被四郎率領五萬大軍打的還不夠疼啊,哼,等我大唐恢復三年,屆時一舉滅了這個西域絲路上的攔路虎。”李二劍眉倒豎,一身殺氣外露。
“陛下放心,頡利以元氣大傷無力動兵為由拒絕了,老臣估計是跟我們計劃一樣,也是想恢復幾年再做計較的。對了,頡利的侄子突利小可汗跟隨老臣回來,他受頡利派遣,名義上是學習我中原文化,實則是想探查我們此次羊毛貿易的虛實,畢竟草原毫無用處的垃圾,如今大唐卻高價收購,頡利表面答應,心底總是不踏實的,生怕我們有什麽陰謀。”
聽到唐儉這麽說,李二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陰謀?任他頡利雄才大略狡詐似狐,現在也看不透我們的謀劃,這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別說他那窮兵黷武的草原蠻夷,就是我謀士如雲的大唐,也是在五郎的拆解下才弄明白,按照五郎所說,這根本就不是一代人能夠堪破的陽謀,等他們察覺到不對,也就是他們滅亡之時。”
唐儉忍不住讚服道:“天佑大唐,降下秦王殿下這般仙人之資的文曲星,若是降在敵國,嘖嘖,不可想象……”
聊完了正事,唐儉要告退,李二手書一道封賞交給對方,鼓勵道:“愛卿一路辛苦,回家好生休息兩日,三天之後有一場親子活動,可以帶令郎參與,屆時我們君臣同樂慶祝一番。”
“親子活動?什麽是親子活動?”唐儉不解。
李二派內侍老高送唐儉回家,一路上詳細解釋,而他自己卻小跑著再次回到了弘文館賽場,可惜的是,等他回來,活動已經結束,隻趕上了老李綱的結束致辭。
和之前其樂融融的沸騰場面不同的是,此時全場竟然都彌漫著一種悲傷的氣氛,無論是參與者還是旁觀者,全都紅著眼眶,似乎有什麽令人悲傷的事情發生過一樣。
“觀音婢,大家都怎麽了?為何這等氣氛?”李二找到皇后小聲問道。
長孫皇后紅著眼睛悲傷道:“二郎,妾身思念娘親了……”
“啊?這,怎麽忽然想娘親了?那他們呢?他們是怎麽回事?”
後來李二才弄明白,這親子活動的最後一個項目,老李綱安排的是孝道,為了刹住長安城的紈絝之風,特意選了幾個上過戰場的父親,去掉上衣赤膊上身,讓所有人都看到那一身的傷疤,須知養兒不易,衛國保家更不易,切不可忘記父母恩情,把現場感動的一塌糊塗。
只有李元英是個例外,他瞧見不遠處的老爹李淵眼眶也紅了,於是湊過去半開玩笑似的說道:“老爹,孩兒不孝,不如今晚親自伺候您老洗洗腳?”
老李淵瞬間破涕為笑,一腳將李元英踹走,笑罵道:“滾蛋,老子還沒老到爬不動呢……少假惺惺,把你的好酒送幾壇比什麽都強。”
嘴上這麽說,但老李淵卻是笑中帶淚,心說五郎你如果早回來一年多好,說不定建成元吉就不用死了。
噗……李元英差點被晃到,“嗨,區區幾天酒怎抵得上兒子的孝心?我釀酒不喝酒,這酒可不就是釀來孝敬您的嗎?只不過還不到開壇的時候,您提前拉走,喝的都不是成品,不夠醇厚。”
“啊?這麽說我喝的都是半成品?那還有救嗎?我這就叫人給你送回去,給我好好釀一下。”提到酒,老李淵瞬間就慌了。
“只要沒開壇就有救。”李元英拍胸脯道。
“那行,我這就安排人送回去……不對呀,你小子該不會故意騙我,想把上次的損失拉回去吧?那酒我喝著可真真不賴。”老李淵猛然驚醒。
再看那李元英,一副詭計被撞破的尷尬表情,哪敢搭話,逃也似的跑了,老李淵那個氣啊,老五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
晚上回到酒館,學堂放暑假,小兜兜也就住回到家裡,在後院練習了一會足球,覺得再有幾天就能習慣大唐版足球的李元英正要去睡覺,小兜兜端著一盆熱水說道:“爹爹,快來洗腳啦……”
“啊?不用了吧,爹爹自己會洗的,知道我寶貝女兒最孝順啦!”李元英捏著女兒可愛的臉頰說道。
“不行,爹爹不許拒絕,這是師父布置的家庭作業。 ”小兜兜撅著小嘴堅定說道。
“那什麽……要不,要不這個作業你找你娘親去做?”看著那冒著蒸騰白煙的洗腳盆,李元英有些發怵,要知道這可是七八月三伏天氣,該不會盆裡是滾水吧?
一炷香後,酒館後院傳來了李元英殺豬般的慘嚎,夾雜著小兜兜整蠱的咯咯笑聲,“爹爹,今天故意害我輸掉蹴鞠比賽,以為我沒看出來嗎?”
啊?怎麽可能?我不是故意的!最後是你爺爺支招讓你輸的,不賴我好不好?
“你們兩個誰都跑不掉,明天我就去拔爺爺的胡子……”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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