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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在長安城東城,一處四品將軍府宅邸內,房遺愛和未婚妻新羅公主大婚。
預想的新羅公主金德曼求援復國沒有出現,金德曼是個很聰明的女人,知道自己現在是喪家之犬,父親送自己逃離新羅的時候就叮囑過,一個女孩子攤上了亂世,能活著就不易了,所以不要復仇,更不要復國。因為無論是現在的高句麗,還是未來的大唐,都容不下新羅國的存在。
含淚離別了老父親真平王,父女這一別就是永別。到了大唐,皇帝李二勉勵安慰兩句,表示一定饒不了高句麗。雖然新羅滅國了,但依舊承認金德曼公主的身份,給予相應規格的尊重。
投桃報李,金德曼姿態放得很低,在皇后的牽線下,同意和房遺愛完婚。
房府也沒有因為金德曼是個亡國之人而薄待,大唐第一悍婦房夫人,更是對這個二兒媳婦寵愛有加。知道對方沒有娘家人,所以特意登門,請秦王府作金德曼的娘家人。新婚第二天,拉著兒媳的手,親自面授禦夫秘訣。
無論是真喜歡,還是為了給秦王面子,畢竟金德曼也是秦王的親傳弟子,就算不是公主出身,哪怕是個平頭百姓,也沒人敢看輕。總歸能夠在長安城,在房家有個安穩的後半生,也就很不錯了。
皇帝李二特批,給房遺愛敕造四品將軍府,怕會是大唐最年輕的將軍府邸了。
“師父、師父救命啊……”
正在後院客廳裡吃冰鎮西瓜的李元英差點被卡住喉嚨,納悶的瞪著衝進了的大徒弟喝問道:“毛毛躁躁的吼什麽?剛剛大婚,不帶著新媳婦度蜜月,跑來作甚?”
“師父、救、救命……”房二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許是渴極了,伸手自顧自拿西瓜吃。
在酒館所有人都很隨意,又是自己的愛徒,跟親兒子無差,李元英當然不會吝嗇西瓜,更不會在意對方沒有規矩。
“沒出息!這才幾天啊?連個弱女子都降服不住?虧得你還是大唐有名的少年將軍。自己去後廚,做個麻辣鯉魚,另外多弄幾道辣菜補一補,這種事情,為師可是過來人,你小年輕沒經驗……”
噗……房二忍不住直接將入口的西瓜噴了出來。師父你想什麽呢?我不是因為腎虛來求救的好不好。你那時一下娶七個,就是鐵腎也扛不住啊,更何況你這虛弱的小身板。我堂堂大唐猛將,怎麽會在床笫之上敗給一個女子?
“師父,不是我求救,我沒想、呸呸,我身體很好,不用這些個。是萊國公杜相病危,太醫院搖頭斷了絕症,
我知道師父您醫術高絕,往往可以起死回生,所以想求師父救一救杜叔父。”房二懇切的說道。
“什麽?老杜出事,絕症?怎麽毫無音訊呢?”李元英十分詫異。
房二耐心解釋道:“去年入冬以來,杜叔父就一直身體抱恙,極少上朝,到了今年開春依然不見大好,拖到現在越發嚴重,我也是聽青蓮說起,同去探望才知道已經嚴重至此的。”
“這個老杜,為何不早說呢?”李元英跟杜如晦私交不錯,此時也有些焦急。
“杜叔父一心為國,他叮囑說陛下跟殿下日理萬機,不可打擾。”
李元英拍案而起,正要出門救人,忽然眉毛一挑,好奇問道:“不對呀,那杜家求救,你小子這麽熱心著急作甚?不對勁!”
房二撓了撓頭,訕訕一笑解釋道:“師父,我跟杜青蓮從小一起光著屁股長大的。他本想親自登門磕頭求醫,但杜叔父不讓,青蓮求我幫忙,我怎麽能不幫兄弟呢?再說了,依我對師父您的了解,您醫者仁心,肯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伸手在徒弟腦門上彈了一指,李元英笑罵道:“你倒是機靈,會給我找事做。行了,終歸比你師妹強,她是惹禍,你是救人,為師就走一趟。你去找到兜兜,帶她一起去,論起醫術,她比我要強一些。我先去杜府看望一下杜克明。”
秦王到杜府,驚動了不少人,這位可是不用通報的就可入內的。
杜如晦聞言,掙扎著就要起身親迎,卻被快步趕來的李元英一把按在榻上,“好你個老杜,為了你的狗屁清名,是寧可病死榻上,也不願開口求救嗎?你個人求死不要緊,卻要陷我和二哥於不義了。枉我拿你當摯友,你、你……哼,若不是你躺在榻上,今日我怎麽也得給你兩拳。”
杜如晦感動的淚眼兩行,緊緊攥著李元英的手說道:“殿下,我的病我自己清楚,這次是不行了,朝廷百廢待興,不值得為我大費周折,國家公器,豈可私用,更不可濫用。”
“什麽私用濫用?你是大唐宰相,病倒在榻上,這是公事,是國事。若不能救你,就是寒了功臣之心,往後誰還會給朝廷、給國家賣命?”李元英反駁說。
“殿下……”
“叫五郎!今日,我是以友人的身份,來看望老友杜克明的。”李元英不容質疑的喝道。
杜如晦感動的點頭,朝著床邊兩個兒子紛紛道:“大郎二郎,快,給秦王行禮,為父不能起身,多磕個頭,替替我。”
兩個兒子杜構杜荷剛才已經行過禮了,杜如晦卻喊著再次行禮,李元英說道:“隨著承乾他們叫吧,叫五叔。”
二人感激涕零,叫了聲五叔,恭敬磕頭。
李元英拉住杜如晦言辭懇切道:“於公事, 你的身體不是你個人的,你沒有權利私自放棄,治好了你,你可以繼續為國效力,沒本王的命令,你不許死。於私情,你我相交莫逆,互為知己,這才一起走了不到五年,未來我希望一起走至少五十年呢,你可不能先走。
於公於私,你都得好好活著,努力活下去,還要活得精彩,活出個樣子來。”
看著對方形銷骨立的模樣,李元英心頭酸楚,忍不住留下淚來。
“我這不爭氣的病軀,累得五郎你為我落淚,我……”
“別說了,我二哥沒看到,若是看來,怕是比我更舍不得你。我已經派人去叫兜兜了,等這位神醫弟子來給你好好瞧瞧……”
“五叔,求你一定救救父親……”杜構撲通跪下嚎啕大哭起來。
杜荷杜青蓮也跟著跪倒:“是啊五叔,之前太醫院的太醫也建議,請您和小公主來,可父親就是不讓……”
“不讓?哼,好,好好!老杜,這一筆筆我都要記下,等治好了你,一定打你一頓板子!”